「跟你商量個事兒。」
電話那頭陳菲語氣聽起來有些煩躁。
「嗯?」欒靜靜有點懵的疑問應聲,她是喬仙麓經紀人,能找她商量什麼呀?
「難道他傷勢……」
不等說話,陳菲就猛地打斷她,利落道,「別腦補些有的沒的,他傷勢還好,那天跟你說的仇心知道吧?」
「嗯。」
「她傷在臉上,比較嚴重,估摸得動動刀子修復。她今年才二十三,是現今娛樂圈三霸影視公司之一華城當家力捧小花旦,乾爹還是華城大股東,反正就一句話,圈子裏背景硬,這幾天網上流傳的版本看了麼?」
欒靜靜聽着有些不對勁,知道關鍵重點還在後頭,沒心情跟她一唱一和,「你直接說吧!」
「網上傳的是喬仙麓身下那匹馬受驚發狂,仇心情急之下拽住了韁繩,兩人一起被帶着滾落了好幾圈。」陳菲話里似乎帶着幾縷譏誚,「博同情嘛,落個好名聲,你也懂,編謊話都不打個草稿,反正都是公關手段。昨兒她公司聯繫我說想趁此炒炒cp,綁定宣傳,把電影擱淺暫停的損失補回來,順便維持下藝人熱度,畢竟等傷勢好後去整容得過渡一下是吧?」
欒靜靜不吭聲。
頓了會兒,陳菲繼續道,「我就算不答應仇心團隊他們也會利用喬仙麓炒作,指不定還怎麼黑呢!倒不如答應下來,兩人就和圈子裏那幾對假情侶一般,喝咖啡被偷拍幾張就沒了,等仇心復出時立即宣告分手,如此喬仙麓倒多了一方面的資源渠道,雙贏是不是?」
緊了緊握住手機的手心,欒靜靜抿唇,垂眸道,「那你跟我說那麼多做什麼?」
「不看着你們奔結婚路上走麼?你都不同意他能答應?」
許是見她總不回話,陳菲語重心長的勸,「你們兩以後結婚吧,總得有個人稍微把事業重心轉移到生活上,這個人肯定不能是喬仙麓吧?我知道你不是能受委屈的主,但你為他多考慮下不行麼?圈子裏到處都是人情債,誰都得罪不起,你……」
欒靜靜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她回了聲「嗯」就把電話就掛了。
她再不懂事也不想跟他團隊鬧起來。
隨便吧,都隨便吧……
司機大哥趕過來時就見她縮在後駕駛座,裹着薄毯二話不說。
「去哪兒?回……」
「去機場。」欒靜靜冷飄飄道。
司機大哥==,心情不好呢,那他別觸霉頭好了,將押金退給她,司機大哥熟門熟路很快把車開到機場。
欒靜靜道了謝,直接買了機票回s市。
等飛機落地,兩手空空的她才想起來,行禮還在農舍里擱着呢!
煩不勝煩的撓了撓頭髮,隨便吧都隨便吧,不管了!
她回酒店好好梳洗一番,點了一堆外賣坐在沙發下地板上吃東西。
一手一塊炸雞直接往嘴裏塞。
可樂暴力擰開仰頭就是一大口。
豆豆捧着四方淺石缸刷卡進門,嚇得險些把手上東西給扔了。
她點了點石缸中間趴在小沙島上的幼龜,抖了抖肩往前看,一片狼藉啊一片狼藉啊……
炸雞可樂標準致胖食物嘖嘖嘖。
看來是吵架了==。
她慢吞吞挪過去,見靜靜姐兩腮幫鼓鼓的,不太敢叫她停下,只好把手上東西擱到桌上妄圖轉移她注意力,「靜靜姐,你看,半個多月小烏龜長大了一圈誒!」
欒靜靜隨意瞥了眼,撕下一點肉絲餵給它。
沙島上的幼龜一動不動……
豆豆汗,「它……它比較喜歡吃磨碎的新鮮小魚小蝦。」
默不作聲白了它一眼,欒靜靜冷哼一聲,瞥頭繼續吃。
「……」豆豆望天,思考一秒後乖乖捧着石缸遁,惹不起躲得起嘛,杵在這兒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開涮==。
晚上大概□□點,喬仙麓給她打電話。
無非就是閒聊,問她吃得好不好最近天氣熱了不過夜裏能別開空調就先別開,又問上次跟他說的破殼的小烏龜長得精神麼?感覺能活下去麼?
欒靜靜一問一答,倒是乖得很。
「……」喬仙麓就覺得不正常了,「怎麼了?」
「吃多了。」欒靜靜僵着脖子道,她以為他至少要跟她解釋一番吧?至少得說點好聽的哄哄吧?至少得說委屈你了我以後加倍補償你吧?
真是氣死了!
聽着電話那畔他低沉的笑聲,還數落她別一天到晚吃,適當運動,現在是不是吃完就躺着了?
欒靜靜幾度要發脾氣質問,最後硬生生忍了下來。
或許他就是怕她生氣才閉口不提?
「你天天吃的好麼?」欒靜靜頹敗的耷拉着腦袋,泄氣的問。
兩人聊了會兒掛斷電話。
她睜着眼盯天花板,愣是睡不着。
翌日,豆豆捧着娛樂刊總算是知道為啥靜靜姐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了==。
縮了縮脖子,她把報紙都撕碎了扔進垃圾桶。
不過……也沒啥用。
網絡應該早就鋪天蓋地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買了早餐送進房間,居然見人穿着睡裙站在窗下餵烏龜呢。
「它怎麼不吃東西?」聽到聲響,欒靜靜頭也未回問。
「唔,從靜靜姐你離開那天就開始吃得少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天太熱了麼?我覺得還好啊……」
彼此嘮叨了下餵養烏龜的經驗,欒靜靜下午閒得沒事,忍不住抱着手機刷微博。
果然啊!
網民真是一群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不長情生物啊。
之前誰才說她和喬仙麓配一臉標準夫妻相啊啊啊啊?
簡直了,這麼快就忘記大明河畔的她了麼?女主角轉眼就成別人了麼?
喬仙麓仇心戀情坐着加速火箭竄到了熱搜no.1……作為傳說中的前任,自然也沾了下光咯,呵呵!
翻了幾條評論,她就扔掉手機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就算是假的,也不開心。
而且不是也有弄假成真結婚生子的例子麼==。
欒靜靜光着腳氣呼呼的下去把新鮮小魚小蝦剪碎餵小烏龜。
不吃不吃不吃。
麻痹一隻王八都敢跟她拿喬?
她抱頭揉頭髮拼命跺腳,氣死了氣死了,今晚喬仙麓給她打電話若不提這個准跟他沒完!
結果,到了晚上……
他沒提。
她也沒問。
欒靜靜就覺得,他每個字都是圍繞着她,她真的要這麼不懂事下去麼?真的要在他養傷期間還粘着他鬧情緒麼?
算了,還是等他傷好再鬧吧→_→,好歹能證明她欒靜靜可是個十分大度乖巧的女朋友呵呵==。
連着幾天她都沒工作,本來指着放個小長假陪他……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是也。
不過欒靜靜沒想到她爸和靜海都會給她打電話,徐長安更是直接找到了酒店。
「想出海散散心麼?」
她不好意思的給了他一罐咖啡,兩人在沙發有些生疏的坐了會兒,就聽他兀然開口,「你現在也沒辦法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但出海可以,想去麼?」
欒靜靜默了會,點頭。
一個多小時後,她就穿着清涼的長裙站在輪船上。
太陽有些烈,她戴着帽子,趴在欄杆上吹風,想起她爸和靜海的話,就覺得心裏堵。
她跟靜海從小跟爸爸都不親,也正因為這個,在知曉一直認為是媽媽的人不是生母才難以接受吧……
上次演奏會結束,她帶着喬仙麓跟他們吃飯,肯定都以為兩人好上了差不多要結婚了吧?不然也不至於這事兒一出,他們就打電話過來,言辭里試探着問她要不要暫時回家住一段時間,還問覺得在圈子裏累麼受得住麼……
原本以為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可面對家人,那些所謂的理由多麼脆弱,她怎麼能說那些都是刻意炒作?未來這事了卻時他們又怎麼看待喬仙麓?
想想真的好費神好累腦子啊!
海風卷着絲絲咸腥味灌入鼻中。
她瞬間捂着嘴乾嘔起來,欒靜靜想蹲下身子,右手攥着的手機擦到欄杆,一時沒穩住「咚」一聲墜進了海里。
顧不上手機的蹲着噁心了一陣,察覺動靜的徐長安半攬着她回艙。
沒在海上繼續呆,徐長安讓船着陸,帶她用餐後送回酒店。
天色已大暗。
徐長安見她臉色難看,不忍再多說什麼,只道,「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是不是胃不好。」
「不用,大概最近飲食不規律。」
「靜好,怎麼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別這麼見外。」徐長安蹙眉。
看了他一眼,欒靜靜不知怎麼回,對徐長安她是有幾分愧疚,總覺得以前對他像那種養着備胎的感覺,純吊着==。
「其實你知道的,娛樂新聞真實度都不到百分之五十,我和他還好着呢!」
徐長安聽她說完,扯唇笑了笑,語氣夾帶着淡淡的嘲諷,「是麼?所以你覺得壓根沒關係?他和別人都正兒八經……」
見副駕駛座上的人臉色發白,徐長安猛地收住話,他冷了冷情緒,下車繞過去給她開門,「你趁機好好想清楚,我明天過來接你。」
渾渾噩噩上樓回房,欒靜靜怔了會兒起身給烏龜餵食。
新鮮的小魚剪碎丟進去,它還是不吃。
「餓死你算了。」
賭氣的一把丟開小剪刀,她轉身爬到床上去。
對了,手機沒了。
欒靜靜趕緊起來去找豆豆,電梯裏她沒什麼精神的垂着腦袋,自打互換靈魂後,不知不覺她世界裏好像什麼都是以喬仙麓為重,手機丟了她下意識想的是他打電話沒人接會着急麼?
這樣好也不好,好的是人一生找到自己認為對的人不容易,不好的的是一旦出現什麼差池,她的世界都得崩塌了!
進豆豆房跟她說了情況,藉手機給喬仙麓發了條短訊說明天去補辦,待他回復後她就重新上樓。
次日上午徐長安果真守在了酒店門外。
欒靜靜嘆了聲氣,該說的都說了,順其自然吧!
她上車後先去補辦電話卡,手機還是那款她自己代言的。
卡剛裝上手機電話就好巧不巧打了進來。
「姐,晚上一起吃頓飯吧,我過兩天得出國,估計一段時間回不來,爸媽一起,把長安哥也叫上,他昨兒還跟爸說今天帶你去醫院呢!」
欒靜靜側頭看了眼徐長安,猶豫了下,「行吧,把地址發給我。」
醫院最終沒去,因為她覺得自己完全沒事兒,徐長安犟不過,只得調轉車頭和靜海他們會合。
晚餐倒也用得和睦熱鬧,時間把她媽媽心中芥蒂消除,也把她那幾分委屈和埋怨霧化,都叫了十幾年的「媽」,哪怕情分薄,終究也有幾分感情在。
眾人道別分開時,徐長安主動擔了送她回去的任務,她爸笑了笑,一副樂見其成的模樣。
欒靜靜懶得多說什麼,天色不知何時變了,大風颳得樹葉撲簌掉下來,風再一卷就不見了蹤影。
她坐在車上,開到半途,噼里啪啦突然下起了大雨。
馬路上行人不一會就消失得乾淨。
所幸徐長安車裏備了傘,他撐開大傘接她下車,半攬着送她從車庫走向酒店正門。
口袋裏手機鈴聲驟響。
遲疑了下,欒靜靜還是劃開接聽。
是喬仙麓。
「你怎麼不問我。」
他淡漠藏着幾縷壓抑憤怒的聲音猝然盤旋在耳畔。
腳步戛然一頓,欒靜靜聽着四周嘈雜的雨點聲,她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不是也沒告訴我?」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淅淅瀝瀝雨聲毫不停歇,都快分不清是哪邊傳來的。
「欒靜靜……」
喬仙麓站在酒店廊下陰影里,腳畔立了個亮色行李箱,他右臂打了石膏掛在脖子上,披了件風衣外套稍微遮擋。
他要怎麼說?
其實他一直被蒙在鼓裏她相信麼?若不是家裏猶豫着打電話問了問情況,只怕外面傳聞不知要折騰多久。
欒靜靜是藏不住事的人,可這次卻咬緊了牙隻字不提,他覺得心疼的同時又生氣,她總是不信任他,從前是不太懂事但起碼坦誠從不瞞着他,現在可好……
「我不說你就不問?從前你是這樣的麼?你最近怎麼了?沒感覺到自己變了麼?該動腦子的時候不動腦子,不該動的時候就……」
「你就是打電話來罵我的麼?」欒靜靜受不了了的打斷,她這不是不想成為陳菲口中那種任性驕縱只知道扯他後腿的那種女人麼?
照從前她早殺上門去了,不,應該說她若還跟以前一樣,當日醫院門口從麵包車上走下來的那一刻,她就不會回頭,躲在車裏守着他是她畫風麼?原來的她哪會管是什麼記者還是刀山火海,她欒靜靜只知道往前沖……
不是替他着想麼?
她揉了把眼淚,拍開徐長安拉她的手,怒道,「你就只會罵我,你怎麼不檢討你自己啊,連給你自由不干涉你也是我的錯是不是?喬仙麓你真是夠了……」
話沒說完,她就哽咽難受得不行,偏生旁邊徐長安老是拉扯她。
「你才是夠了,別淋到雨。」徐長安沒好氣的大聲罵道,一把把她拽到身側,大半雨傘面積往她那邊送。
「很好……」
喬仙麓微微側身,雨勢漸大,地面濺起一朵朵巨大的水花,他很容易就看到空曠昏暗的場地上那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
分明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可額上青筋卻禁不住亂跳,他驀地冷聲死死盯着那處道,「我真是瘋了,欒靜靜,以後我再這麼不知死活為你不顧一切,我tm就是烏龜王八蛋。」
電話豁然掛斷。
欒靜靜「餵」了聲,氣得想吐,她一把把手機砸了出去,電池蓋兒都崩開往外彈遠。
「你tm就是烏龜王八蛋。」她哭着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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