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神記：天女歸來 第十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二）

    雖然此「生」非彼「生」，可幫了兩邊的大忙，辰桃不必擔心自己因為親近魔族而遭天罰，圓子這邊的一眾夥伴也不必擔心被扣上魔族再世的大帽子。

    「呵呵呵，」辰桃掩面輕笑，似乎是被圓子的反差逗樂了，碧色的裙擺上流動的桃花一朵朵盛放，反應了主人心情不錯，「尊君高貴，無須在意，仙分五階，設散仙、小仙、仙、正仙、上仙五等，可奈何天命所定，神、仙有別，神乃天地造化，肩負管理六界重責，天選天定。這上仙再深修，也終究只是仙，無法逾越天命。」

    圓子認真的聽着，點了點頭，十足的好學生模樣。辰桃見此心裏更加認可，她輕輕揮手，空中就浮起一大朵桃花形狀的光幕，上面列了七種顏色，圓子不懂，眼中充滿了疑惑，轉頭求助辰桃。

    辰桃也不賣關子，一一給圓子做解釋，「尊君且想想，那上仙壽命漫漫，幾千年的時間裏修為漸深，更有甚者可與神階一較高下，他們與剛剛進階的上仙力量區別很大，自然不能一概視之。而正仙以上的歷劫會使修煉者脫胎換骨，因此會褪去本身顏色，所以後來天君就欽定七色來區別靈力大小，依次為黑色、青色、藍色、橙色、紅色、紫色、金黃色。這區分之法寫入天條，刻入天地之骨，自成天道。只不過前三等依舊稱呼仙君，後四者依次為小尊君、大尊君、儲王仙君、帝王仙君，最後一階雖然為仙，可依舊稱呼一聲帝君，與神階最末神位是一樣的稱呼，由此可見力量差別如何懸殊。」

    她一番解說讓圓子恍然大悟，難怪極東仙君也被稱呼為帝君，原來是這樣的。

    「未名仙君現在算是第幾等呢？為什麼清流仙君靈力是黑色的呢，他不是正位仙君麼。」圓子立馬就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兩個活例子。

    「清流名義上是正位，可修為已達上位，只是他自覺機緣未到，不曾請歷劫符去承受最後一劫而已。未名仙君剛剛修到青色一級，與清流不差多少，只是他出身名門，承襲神家血脈，又拜了名師，位列仙班奉神命主持一方事務，身份便格外高些。」

    辰桃話里話外隱隱約約有不滿之意，圓子這個時候反而不小白了，她變態的敏銳發揮了重要作用，讓她察覺到了這細微的怨氣。

    「怎麼，這力量差真的那麼大麼，居然要勞動天君親自修改天道，分出個一二三四來？」

    圓子狀似不經意地問，端起茶碗，青碧色的茶湯倒映着她的臉，那是一張面無表情的、溫潤又淡然的面孔。她知道什麼叫力量差異，那雙黑靴子教會了她什麼叫力量，巫咸養的那些不可一世的野草酸花平日是東君都不愛管，也管不動的，忒囂張。可靈泉好人只要微微一步，莫說是野草野花，就連東君都要退避三舍躲災去。

    「嗯，正仙之下，仙妖區別不大，只不過是滅魔戰之後，是天君賜給妖族的一個恩典而已，一則是看在下界之神的面子上，二則是怕他們妖力過甚再次入魔，所以立下天條設了層層雷劫，把妖族籠得死死地，讓它們再也掀不起什麼大浪。而正仙之上，各階仙君，莫說是差了一階，就算是十之有一的差別，力量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的。」

    辰桃說到這裏頓了頓，似乎是有什麼顧忌讓她猶豫，「今日辰桃所言雖有些犯忌，卻不得不說，尊君那日召出萬道滅靈符，雖然靈符的顏色是幽冥鬼火的幽藍色不錯，可尊君自己的靈氣卻未曾有什麼顏色，這到底是何故？」她不明白也不懂，若是弄不明白，這下面的話，她是萬萬都不能輕易說出口的，仙妖有別，這仙力差別雖然不是秘密，卻也不能對一個妖說。

    「東君也不曾知道這是何故。」圓子沒有撒謊，早在她記事之日起，東君就日日對着她研究，可也沒研究出個結果，她哪裏會知道自己原本是什麼顏色。

    「東君……」聽圓子提到東君，辰桃的心漏跳了一拍，有些不可置信，她只以為圓子是普通帝君或者神家之子，原來是東君家，東君原來早有後嗣了……不過一瞬間的失神，辰桃很快收斂了情緒，笑了笑掩飾着自己的不安，「那倒是和未名仙君有些緣分了，他是巫咸神之後，而巫咸神是句芒大殿第一值守官。」

    「巫咸？」圓子見過這個傢伙，永遠鐵青着一張臉……不，或許他長得就是鐵青色的臉，每次東君趴在她面前研究她蘿蔔纓的時候，巫咸也會興致勃勃地一塊兒趴下，然後再被東君氣走。這個動作也讓她有機會看清楚神經病們的臉一般長什麼樣子。

    「這倒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若未名仙君得知尊君身份，恐怕也是要惶恐不安好一陣子了。前面所謂等階差異，其實就是修為上限的限制，哪怕只差十分之一，靈力也差了足足百倍之多，靈力又是駕馭神兵神獸的必要條件，只拿尊君做比，那日您能召喚萬道靈符，換做是未名恐怕連五百之數都難以駕馭，而一般小妖，能召得出來都是難能可貴了。又說兵器神獸，以未名之力可同時駕馭三頭神獸，而尊君便是百頭千頭，而且神獸力量也差了千萬之數，怎可同日而語。」

    圓子聽了沒有答話，這差異着實出乎預料，她要修到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得見靈泉好人。若要回句芒大殿，東君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誰來幫她找到靈泉好人……而且知覺告訴她，這力量之事不能再繼續了，還是不說為妙，她轉了個話題，與辰桃又客套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

    溯月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直到徹底看不見辰桃那一抹纖細的碧色身影，才回過頭，開始不住地嘆氣。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毒舌白宵皺眉看着溯月，語出驚人，「溯月以後的娃娃們會是從雞蛋里孵出的桃花，還是從肚子裏生出的桃花小雞呢？」

    「哈哈哈哈。」白狐狸捧腹大笑，「桃花小雞，哈哈哈——啊哈。」

    溯月打得白狐狸岔了氣，忿忿不平，「笑死你算了，」真是損友一幫，就不許山雞有春天麼，別人家的兄弟此刻一定是出謀劃策幫着求得美人歸，怎麼他就這麼倒霉，攤上一群蠢蛋。

    「干你死山雞，居然敢偷襲本大爺。」

    白狐狸撲了上去，白宵忙着拉架，幾個人鬧了一路，可剛剛喘了口氣，一下車，就看見兩尊冷麵神，一曰未名仙君，一曰清流仙君，他們兩個一青一黑，盛裝衣裳，冠服華麗，分外惹眼。

    府里的小妖都扒着門不敢出迎，那可是兩位神君，他們就算有一百條命都不夠人家嚯嚯的，只能躲在門縫裏等待老大回歸，此刻見圓子回來，迫不及待地打開大門，熱切地出迎。

    圓子看出了眾人的畏懼，揮手讓他們迴避，皺着眉轉身對上兩尊神經病，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二位來此有何貴幹？」

    貴幹？哼，當然是來收你這魔頭，清流惡毒地想着，臉上卻帶着笑，「無事，只是前些日子多有得罪，今日特請尊君去高台暢飲，以求和解。」

    「對，前些日子是我們唐突，不知尊君駕臨極東，失禮之處還請尊君多多包含。」

    他和未名仙君三次上表句芒大殿，可當值的巫咸神並無回應，或許天神忙碌，但是他們卻不能眼見着魔頭坐大。出了亂子，頭一個倒霉的就是未名仙君，失職失責，而他也會被扣上監察不力的罪名。

    見圓子還有疑惑，未名仙君便放下身段，開始哄圓子，「尊君便答應吧，難道是尊君還不肯原諒我等莽撞，真是惶恐。」他見多識廣，可不是好騙的辰桃，一眼就看穿了圓子的稚氣。

    「嗯，那就請吧。」圓子點了點頭，覺得以和為貴最好，這樣省了她許多時間，可以好好修煉早日進步。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防人之心，這種東西不是看書就能學會的，只有真正接觸了受害了，才會建立防線，而圓子一路順風順水，囂張都來不及，哪裏能懂這個道理。

    圓子上當讓清流心裏一陣竊喜，他摸了摸食指關節，墨蛇碧璽戒指交給指尖一點沁骨寒意，讓人清醒，「尊君客氣了，」他語氣里有微微的笑意，冰冷又無情。

    未名仙君按着袖子裏的東西，心裏緊張不已，他這次可是把老本兒都押上了，若還不能除妖降魔，那這邪魔危機就不僅僅是極東要面對了，而是整個東境！上界自三百年前那一場莫名其妙的大戰之後就變得關係微妙了，四位古神分成上下天界兩個陣營，打了一場糊塗仗，留下一堆糊塗賬。

    而他們想要上達天聽變得越來越困難，整個下界幾乎要被刻意隔絕。也難怪，誰叫鎮守四境的神君皆是上界代表呢，東君還因此自我封印，這種微妙時局之下，句芒大殿愛管這下界閒事才真奇怪呢。

    他求告無門，無奈只能自己上，可就算是拼盡全力，他也要遵守祖訓，誓死守護極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