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蓋六宮,
楊雲溪這頭剛上了藥,那頭雲姑姑就親自帶着藥過來了。樌亳之尚玫飝垣
雲姑姑一見她已是上了藥,頓時就笑了:「卻是來晚了一步。」說着眼睛往桌上還沒收起來的藥上掃了一眼,便猜到了藥的來處:「這是太孫妃叫人送過來的罷?」
楊雲溪點點頭,隨後感激的向雲姑姑道謝:「多謝姑姑你想着我。」不管她是不是已經有藥了,雲姑姑這樣帶着藥來看她,終歸是好意。而且雲姑姑之於她,還是師傅一樣存在,更是值得她敬重。
「尋常藥不管用,我給你上藥。」雲姑姑一面將藥倒出來在手心揉散了,一面低聲指使楊雲溪將褲腿挽起來,然後便是將搓得熱熱的掌心往她膝蓋上使勁一揉。
楊雲溪登時疼得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身上更是激靈靈的打了個寒噤。實在是太疼了。方才木然沒有知覺的腿,此時已經完全是讓她恨不得這雙腿不是她自己的才好。
雲姑姑「嘿嘿」笑了一聲,不無幸災樂禍的意思:「不下狠手怎麼能好得快?只有使勁將血脈揉得通暢了,明兒才不會疼的走不動路。你們小姑娘家家都沒吃過這樣的苦頭,哪裏下得去狠手?」
於是楊雲溪在疼出一身冷汗的同時,還強撐着笑臉跟雲姑姑道謝:「多謝姑姑。」一句話倒是說得斷斷續續,沒辦法實在是太疼了。
雲姑姑見她疼得厲害,手上雖說沒鬆緩幾分,不過卻是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幫着楊雲溪分散注意力:「你可知今日皇后娘娘為何惱了你?」
楊雲溪下意識的想答是因為她弄傷了朱禮。不過在話即將出口的那一瞬間,她卻是又將話咽了回去。若是因為她想的那樣,雲姑姑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多此一問了。
雲姑姑既然這個時候再開口,肯定是因為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所以……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幾個念頭滑過了她的腦海,卻都最後被否決了。
就這樣,她便是如此沉吟起來,倒是也感覺不到雲姑姑替她推淤的疼了。不過想來想去,她想不到原因,所以最後只能是老實搖頭:「還請姑姑替我解惑。」
雲姑姑見她猜了半天也猜不到,便是微微笑了笑,一面加大了力氣揉,一面緩緩解釋出聲:「今兒皇后娘娘看見你和殿下當時的情形了。娘娘覺得,你和殿下走得太近了。」
這話一出,楊雲溪說不出來自己是覺得恍然大悟,還是覺得冤屈無比。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沉默了下來。
良久,她才認真的辯解道:「當時我只是緊張殿下傷勢,並無別樣心思。」
雲姑姑一笑:「我自然知道。可你沒有,卻並不影響別人這樣認為。尤其是,殿下似乎對你還有些在意。」
說這話的時候,雲姑姑甚至還含笑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藥。
楊雲溪無力的辯解:「這是長孫妃叫人送來的。殿下他也只是看在長孫妃的份上——」
「咱們姑且不論這些。」雲姑姑見她還明白,便又是一嘆:「你對你的容貌覺得如何?」
楊雲溪一怔,隨後老老實實的中肯評價道:「尚可。」
雲姑姑聞言頓時笑了:「豈止是尚可?你也太謙遜了一些。你這樣的容貌,不說是上上乘,可卻也是足夠美貌了。而且,你這樣的美貌對男子來說,卻是大多數男人都喜歡的。若不是你平日作風清正,神色也是端莊,只怕這份容貌更是叫人覺得妖嬈勾人。」
楊雲溪很想張口辯解她的容貌雖然是艷麗了些,可是卻也不至於就是妖嬈勾人了。
然而雲姑姑卻沒讓她多說:「我在宮中雖不說閱人無數,可是這點眼力也是有的。娘娘她倒也不是真覺得你想如何,只是不喜歡這樣的做派,哪怕你是無心的。」
「宮中女子爭寵者無數,可卻絕不能出現在棲鳳宮。」雲姑姑索性將話挑明了:「就算娘娘將你賜給殿下,那也是因為娘娘她願意做這個主,而不是你自己爭取。這話你可明白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縱然是個木頭也該明白了。楊雲溪木然又委屈的點點頭,心裏暗暗以此為戒——她是疏忽了。
說了這麼多,大抵是怕她心裏有負擔,於是雲姑姑又道:「這事兒你也別太誠惶誠恐了,長個教訓就成。娘娘她也就是這個意思,若真厭了你,連這樣的提醒和警告也不會有,直接就將你打發了。」
楊雲溪忙點頭:「我知道的。」雲姑姑這是在提點她,再去服侍的時候也別太害怕和扭捏,更不要心懷怨恨。
「以後好好當差罷。」雲姑姑洗了手,拍了拍楊雲溪的肩膀,意味深長道:「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楊雲溪聽了這話心裏未免有些怪異,不過她只當雲姑姑說的是服侍塗皇后會給她帶來無數好處,所以也沒往深處想,只是恭敬的起身送雲姑姑出門。
經過雲姑姑這般狠手的推按一番,膝蓋倒是鬆快了一些似的。
不過,饒是如此,她這膝蓋也足足是四五日之後才徹底的完全不疼了,只是淤青卻還沒散完。至於她臉上的曬傷,脫了一層皮之後,臉上便是留下了一些輕微的紅痕,雖說不明顯,可是卻也不那麼的不顯眼。
塗皇后便是又賜了一回藥,笑道:「下次你可別這般實心眼了。這麼好看一張臉,若是留下痕跡未免可惜了。」
的確,如同雲姑姑所說,塗皇后那日雖罰了她,可並未真厭棄了她,再見她過去服侍時,態度一如既往。且還賜下藥來。她心裏自然也就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就這般又過數日,便是到了宮宴時分。這一次是塗皇后的千秋節。一國之母的誕辰,自然是不能馬虎。不僅朝中命婦都要進宮朝賀,宮中也是要飲宴佈置一番的。
這也是之前為什麼古青羽還特地提醒她一回的原因。畢竟這樣重要的場合,她頂着個花貓似的臉杵在塗皇后身邊,那成什麼樣子?
宮宴前一日,楊雲溪則是又見了陳歸塵一面。這一次倒不是巧合,而是陳歸塵主動想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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