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溪將竹心和菊心二人面色看得分明,當即一笑:「你們誰是菊心,誰是竹心?」
竹心和菊心便是分別道:「奴婢竹心、菊心,給娘娘請安。」
楊雲溪點點頭,也不看那奶娘一眼,只問道:「墩兒如今夜裏都是你們二人服侍?」小孩子其實晚上是最要人守着的,一則是怕蹬被子,二則是要定時把尿。
竹心和菊心二人應了一聲,只說是她們二人輪換着來。並不曾假手他人。
滿意的點點頭,楊雲溪笑着讓歲梅給賞:「一人賞個金戒指讓她們戴着玩罷她們服侍墩兒盡心盡力,也是該賞賜。」
歲梅便是從貼身荷包里拿出了兩枚金戒指來,上頭還鑲着一點小小的珊瑚,雖說也不算稀罕物件,可是嫣紅的一點顏色卻是十分好看。作為宮女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物件了。
兩枚戒指一人分了一個,卻是沒有奶娘的份兒,奶娘在旁邊看得自是十分眼紅。不過卻也是無可奈何:楊雲溪給的東西,她敢說什麼?又能說什麼?
因是楊雲溪賞的,所以戒指二人便是當場戴上了,又喜滋滋的謝了楊雲溪的賞。
楊雲溪抱着墩兒又逗弄了兩句,忽然想起來一般的問道:「對了,你們都是從一開始就服侍墩兒的,那最開始是誰選了你們上來的?是祥嬪?」
提起胡蔓,菊心和竹心以及奶娘便是都露出了一點異樣的神色來。
奶娘是最先反應過來,忙不迭的跟楊雲溪表忠心:「貴妃娘娘明鑑,雖說是祥嬪選了奴婢服侍墩兒殿下,可是奴婢和祥嬪並無再多的瓜葛和聯繫,奴婢只是一心照顧墩兒殿下——」
楊雲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奶娘:「是啊。若是你和她再有別的聯繫,惠妃她也饒不了你。更留不得你。」只是要說一心照顧墩兒楊雲溪只是想笑:這個奶娘素來便是不大負責的,從來都是怕事兒得很,倒是沒將墩兒照顧得多好。若不是墩兒這麼大中途換人不好,而且也沒合適的人去換,哪裏還能留着在墩兒跟前?
菊心和竹心也是跟着表態:「奴婢們也是不敢有絲毫外心,只一心服侍墩兒殿下。」
楊雲溪看着三人,也不說話。
三人便是都忐忑起來。
「好了,這件事情我也不多說了。你們做過什麼心頭都有數,我念在墩兒面上,此番也不追究什麼。你們且去罷。」楊雲溪笑了笑,意味深長:「莫要辜負了我的賞賜。」
這話說得別有深意,分明是意有所指。所以即便是退下去了,眾人也都是忍不住想這個問題。更有人忍不住打量奶娘三人,看得奶娘一陣惱怒。出聲訓道:「看什麼看什麼?」
只是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卻是怎麼看都是有幾分心虛在裏頭,仿佛是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似的。
眾人看在眼裏,嘴上不說,心裏卻是難免多想了幾分。
而楊雲溪這頭陪着墩兒玩了一陣子,這才叫人帶着墩兒下去。
墩兒本來都跳下去了,也不知想起了什麼來,忽然又回過頭來,飛快伸手摸了摸楊雲溪的肚子,盯着那微微凸起的肚子近乎虔誠道:「弟弟乖,我是哥哥。」
雖說只是蜻蜓點水一般的飛快摸了一下,輕得甚至楊雲溪都是沒多大的感覺,可是她還是被墩兒這個動作震了一下。
這個動作,倒是讓人意外的熟悉。
楊雲溪愣了一下神,隨後便是禁不住朝着墩兒笑了:「墩兒真乖,回去找小蟲兒玩罷。」
墩兒做了這個動作,似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小臉都微微的紅了一下,然而埋着頭被宮女抱出去了。
楊雲溪摸了摸肚子,想着方才那一幕,先是忍不住笑了,隨後又嘆了一口氣:「到底是小孩子,心思純淨着呢。哪裏像是大人,心頭想得多了,連心眼都多了。」
若是大人,只怕都是恨不得沒有她肚子裏這一個呢,哪裏會用這樣的神色來悄悄的摸一下,然後笑着叫弟弟?那明亮純淨又帶着竊喜的神色,簡直就像是天上的太陽一樣耀眼璀璨,又溫暖人心。
墩兒顯然是真心盼着這個「弟弟」能喜歡他的。和小蟲兒是一模一樣的。不帶半點虛偽和假意。
楊雲溪兀自笑了一陣,最後想起墩兒身邊服侍的那些人,卻是又冷了臉色。眼底也是重新恢復了冰冷。
楊雲溪側過頭去吩咐歲梅:「歲梅,你叫人盯着那三個人。別露了馬腳,只看她們接下來有什麼反應就可。別的不必多做。」
歲梅不傻,見楊雲溪如此吩咐,一時心頭便是猜到了幾分,當下倒是有點兒驚訝:「主子——」
「去吧。」楊雲溪不願多說此事兒,只是無力的擺擺手:「是與不是,很快就能揭曉了。」
朱禮雖說如今是這般情況,不過既是對外宣稱只是傷勢有些嚴重需要仔細調養所以暫時不上朝也不見太多人,所以一些重要的奏摺卻也是都要送過來給朱禮過目的。
歲梅出去之後,楊雲溪也沒多耽擱,收拾了情緒後便是趕緊的去看摺子去了。
朱禮現在的情況,自然是不可能親自看的。所以便是需要人代勞。
這個人,自然是楊雲溪和昭平公主,以及薛治和劉恩。連睿王朱紹,都是被排斥了在外——睿王畢竟也是皇室成員,萬一他生出點不該有的心思,倒是成了節外生枝了。
用昭平公主的話來說,皇位太過誘人,所以一開始就乾脆的防備着,不給旁人沾手的機會最好。所以除卻一個薛治,其他三個人,不管哪一個倒是都不可能太過影響朝政。
至於薛治薛家地位太低,家族太過卑微,所以倒是也不用太過擔心。而且四個人商量着互相牽制着,倒是也不擔心誰成了一言堂,也不必擔心誰做了錯誤的決斷,就壞了事兒。
楊雲溪過去的時候,昭平公主正和劉恩說着話,見她來了,兩人便是自然而然的停了,各自去做旁的事兒了。
乍然一看,倒是沒什麼特殊之處,不過等到楊雲溪細細一想,又覺得有些納悶:什麼時候昭平公主和薛治這般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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