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自有強中手,先手之中自有先先手。
勾愛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照常升起,勾愛在床上翻來覆去,並沒有要起床的打算,繼續耐心地等待下一撥困頓的來臨。勾愛現在除了一無所有,還有大把爛尾的青春可以揮霍,朋友們都爭分奪秒的去求生存(尋求生存的機率),勾愛卻常常可以十天半個月的不出去工作,那揮霍青春時間的豪爽風範就像身家頗豐的富豪或不用自己掏錢請客的官僚們,大筆一揮簽過的單就像用過的衛生紙躲都來不及,怎麼會心疼。
正當輾轉反側,尋找入眠的靈感。放在床頭的手機來了一條短訊,勾愛還以為是奇蹟發生了,翻開手機一看,「勾先生,你好,如果你使用本公司號碼將直接榮升為本公司白金會員(究竟是什麼公司暫時保密),並免費贈送五千元話費,為表誠意,我們已在競爭對手號碼上消費了1分錢。如果您願意,我已在您家馬路對面站台的地方等您。至此,恭請您的大駕,並且十分感謝您用寶貴的時間一目十行看過本短訊。」
勾愛衣衫不整,蓬頭垢面,臉上還印着輾轉覆側的褶印,頭髮蓬鬆向上,咋一看還是超級賽亞人呢,踏着拖兒板鞋出了門。大風起兮,揚起的灰塵猶如大浪滔沙般波瀾壯闊,遮天蔽日。掩手向天空尋尋覓覓望去,太陽如鍋中正在煎熟的雞蛋,澄黃而渾圓。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大雨過後的泥濘馬路猶如千帆鏡面,在這裏成長的少年近乎條件反射地飛弛在水面上,如果有人猿,他們就是泰山。
勾愛穿過馬路,果然看見站台上有一個年輕小伙兒,穿得西裝革履,手裏提着一個公文包,頭髮梳得油光可鑑,一彎腰頭頂中央還倒映着藍天白雲,躊躇不前的樣子很像老總年輕時候,只是勾愛不知道。勾愛走了過去,那年輕人一下就認出了他,立即上前一步,站到了一個有利於他的地勢,伸出右手並恭敬鞠了一躬,一米八幾的小伙一對摺下來就剩九十幾公分一看那年輕人一副拘謹對誰都禮貌的樣子,就知道是初出茅廬的社會新人。見了面,首先是對勾愛的一翻恭維,「想必您就是勾愛先生吧(因為廣闊的天地間,除了公路旁的野草就只有他們倆人,草根族跟草雖然生活得都一樣地憔悴,但還是比較容易辨認的),果然聞名不如見面,今天早上剛聽到勾愛這個大名的時候,就如雷貫耳,五雷轟頂,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正所謂相逢何必曾想識,同是天涯淪落人……」一看小伙兒才參加工作,還在臨摹標準的官方系統語言階段。在這應該恭喜老總,他們的世界後繼有人了。
「有屁快放,有屁事快說。」勾愛此時正手插口袋,趾高氣昂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如擎天柱鳥瞰着冷冷的說,一點沒給後輩人鼓勵。勾愛從來求別人和被人求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不是沒有想過,因為勾愛深知世界當下眼球就是經濟,一般輕易不被吸引,所以堅決不拿好臉色看人。那是犀利的眼神,猶如古代是鋒利的刀刃,以刀相拼,以命相搏。
見勾愛並沒有伸出手來,年輕人只好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倒也沒覺得什麼尷尬,年輕人開始還為自己的炮語連珠暗自高興,只是因為忽然被打斷的滔滔不絕有感少許遺憾,本來還有很多美好的形容詞彙沒來得及說完。見有機可趁早,小伙便抓住這稍縱即逝的尾巴並沒有馬上說事,而且很好意思地再吹噓一番,「勾愛先生說話好爽快啊,果然是雷厲風行。聞名不如見面,見勾愛獨樹一職的裝扮,果然是個很有個性對生活有追求的人,此刻我謹代表公司一個辦事員的心情表達對您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如長江東流水,奔流到海不復回。」小伙子說到**處,噓閉起眼,搖頭擺尾喜聞樂見,只聽曲高和寡,把平常對上級的話都放在這裏練習了,狀態好的話可以堅持半個小時以上。
「你不是有個合約要簽嗎?」勾愛見他馬上又要白居易體,趕緊粗魯地打斷道。
「哦,是,是。」小伙現在才想起要辦的正事來,一面去從碩大的皮包里想拿出了僅有的幾頁紙,一邊想說想要解釋什麼,「因為這是積於你長期以來對社會對世界,甚至對全宇宙的繁榮穩定公轉自轉支持和付出做出的貢獻,所以廣大職工一至同意你破格自動升成我們公司的黃金鑽石會員。哦,這不是賄賂……」
「你拿來吧。」不等他說完,勾愛乾脆一把搶了過去,在他反應過來,已在落款看得見的地方刷刷地簽了字。
大學生看着自己已簽過名的成績單,激動不已。幾乎要歡呼雀躍。「謝謝,謝謝。」小伙一個勁的彎腰感謝,剛才口齒伶俐的小伙現在竟有些口吃說不清楚,都把想感謝乾爹的哪些話語說了出來,簡直就是再生父母啊!要知道他剛參加沒多久,公司就讓他一個人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來執行任務,這是對他多麼的重視。來的時候,還以為每個人都會像頂頭上司那麼難伺候,雖然鄙人孤傲了一點,但事情總算順利完成,他忽然理解了領導為什麼平時歌舞昇平一上班就失魂掛腸的苦瓜相,是讓他們在以後的工作中再也不會被困難嚇到,想到這份良苦用心的載培就要熱淚溋框了。
車來了,那大學生臨上車前,還在車下又向勾愛鞠了一躬,小伙如果還不走,那頭頂倒映的的藍天已落下了一層灰濛濛。上了車還站在公共汽車的後座,隔着玻璃向車下揮手致敬。勾愛看着,公共汽車像逃也似的一溜煙的屁顛屁顛的已遠去的身影
「有必要對我這麼尊重嗎?」勾愛心想不屑,勾愛最瞧不起這群剛出社會新人了,因為他們是這個社會變質最快的一群人。他們年輕,是這個社會的未來,幾年之後,他們將承擔起這個社會的責任,正義,理想,貪污,腐敗,邪惡。
相當年勾愛哥剛出校門那會兒,那也是輕舞飛揚,青春正激昂。一個雀躍恨不得就能扶搖直上飛龍在天,翱翔於九宵雲外,然而時光荏苒過了五六年,除了額頭留下了一道淺淺的不可磨滅的皺紋,就一無所有了。
勾愛揚手摭住了一片藍天,陽光彷彷徨徨,看了看時候不早。感覺正好來了,回去再睡個囫圇覺。
城市最大的好處,就是繁華掩蓋了不繁華,開心掩蓋了不開心,富裕掩蓋了不富裕,規則掩蓋了潛規則。華麗喧囂的城市裏,這裏沒有屍鴻遍野,這裏只有理想的翅膀凋零的羽毛,當陽光清澈變幻的日子裏,有人看得見有人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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