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往事 第一章 西海屏障

    一望無際的西海，其陣勢真是足以氣吞山河。遠遠望去，煙波蕩蕩接天河，巨浪悠悠通地脈。古人有云：「潮來洶湧，猶如霹靂吼三春；水浸灣環，卻似狂風吹九夏。」

    而就在靠東岸的沿海線上卻有一片方圓八百里的海灣，三面環山，包圍着諾大的一彎海水。讓人驚異的是這一灣海水雖然和外海巨浪滔天的海面緊緊相連卻不受其擾。連接處就如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外海上翻江倒海足以推dao山脈的巨浪撲了過來，剛想撲進海灣逞威時，就被一股無形卻堅不可摧的力量攔了上來，不得前進一步。那巨浪似乎急了，咆哮着高昂着頭，震耳欲聾地怒吼，用盡全部力量與屏障對抗，卻被反彈回來，擊起幾百丈高，碎成無數小雨滴，無力並無奈地落了下來，撒在洶湧的海面上。

    三百年來，這道屏障一直護着這一片海灣。海灣內的水面平靜如湖，只有起風時會翻起一層層閃着銀光的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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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烏已經棲息在了海的最盡頭，晚霞就快慢慢從海平面上消散，除了西方天邊上有一片紅黃色的光芒外，四周也開始暗了下來。

    晚風徐徐吹來，吹的海岸邊的芭蕉林嘩嘩着響。此時，海上浮現無數細碎閃着暗黃色粼光的小浪花，一波又一波地向海灘上推進，輕微拍打着礁石交響成一片好聽的仙樂。

    海浪在海灘上時而溫柔地漫過細沙，時而又退回一步，緊接着後浪推來又促使前浪向海灘撲了過去，發出輕微的嗚聲，就像一群頑皮的孩子牽着娘親的手，在嬉戲，玩耍和打鬧。

    那是一雙美麗的腳。海浪溫柔地撲上海灘時，同時也簇擁着一雙美麗的腳。擁有這雙美麗的腳的是一位清麗無雙的女人，女人的臉健康而美麗。徐來的海風吹的她的頭髮像柳條一般飄着，她的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看着這些簇擁着她雙腳的細浪，眼神里佈滿母性的溫柔。女人穿一條寬大的粗布裙子，可以看出她已經大腹便便即將臨盆的樣子。

    天，還沒完全黑下來，天上已經佈滿了繁星，一閃一閃地，今晚的夜空非常明亮，海的氣息隨着微風在天地間瀰漫，女人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幾年之前，她就是在這樣的夜色里和現在的丈夫相依在了一起。想到這兒，她會心地笑笑，摸摸自己的腹部，幸福映在了臉上。

    浩瀚的海面上，天邊那紅黃色的光芒下出現了數個黑點，像箭一般急速地往岸邊射來。不久，就能聽到人聲鼎沸，黑點已經變成了黑影越來越近。再近些就會發現那些黑影原來是七八條漁船，其中劃的最快的那艘漁船上的人已經開始和女人打招呼：

    「燕奴嫂子，做好飯出來接陳大哥了？」那人說話時船已離岸幾丈遠了，只見他邊說邊向前一躍，整個人就如一隻巨大的海鳥一般落在了海灘上。這是一個身高一丈的年青漁夫，面色油黑，濃眉大眼，虎背熊腰，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站在岸邊這位叫燕奴的女子見這個高出自己一倍的人和自己開玩笑，臉上不禁一紅，也笑道：「是呀，海娃兄弟今天收穫很大吧。」

    那叫海娃的年青漁夫答道：「托道祖的福，還不錯，今天捕獲一隻鯊魚。嘿嘿，陳大哥今天才收穫大大地多呢。」

    燕奴道：「是嗎？他在哪？」

    「燕奴，我在這兒。」一條漁船從另外幾條船的縫隙里劃了過來，一個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壯漢用竹杆往淺海中一撐跳下船來。這壯漢雖然也算高大，但比起海娃還是矮了不少。

    壯漢扶着燕奴走出了波浪撲岸的水中，口中責備卻又充滿關切地說道：「你怎麼出來了，不是對你說了嗎？快生了就在家好好休息，海邊濕氣重，對你和我那未出生的的兒子都不好。」

    「陳郎，你聽，他在這海邊很興奮呢，老踢我。」燕奴摸着肚子在丈夫的耳邊悄悄說道。

    儘管聲音小，旁邊的大個子海娃還是聽到了，不禁叫起來，「呀，別說的這麼肉麻，我去殺我的鯊魚去了，等一下我送點魚翅過來，讓嫂子多補補，好生一個大胖小子。」

    壯漢望着海娃離去背影道：「謝謝兄弟了。」然後又笑着轉過頭來對燕奴說：「這個海娃，真夠意思！哦，對了，今天，我捕獲了很多海魚外，還有一隻巨大的海蚌，她蚌殼裏面有一顆很大的珍珠，這可是寶貝。我帶回來，你把它吃掉。」

    壯漢說着把船拉上岸，果然艙中有一個巨大的海蚌。這蚌一身碧綠色的殼，那殼如果張開，裏面足夠容納兩個人。壯漢用繩子綁了海蚌，叫了一個漁民幫着抬回了家。

    壯漢名叫陳漁。他們這個村叫山海村，前面面向大海，背靠一座大山。據說這裏風水很好，有行話道：「山管人丁水管財。」小漁村的人口從三百年前的男女四十九人發展到了現在的三百多人，也算人丁興旺了。對於財，雖然沒有山外那些諸侯城主們那樣酒足飯飽，但對於從奴隸變成了漁民，這樣的生活他們都知足。就在五年前，陳漁把燕奴從城主的屠刀下救出帶到這裏時，她真的懷疑過這裏是不是傳說中的天國。

    陳漁的家在村西頭，是一座三間屋的茅屋，從西到東第一間是灶房，用泥堆砌成的灶台上放着一些簡單的鍋具，旁邊堆着一堆柴薪；第二間就是堆一些漁具和捕獲海物的倉庫，最後一間則是他們的臥房，一張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床和一張梳妝枱。陳漁把這隻蚌和另外一些海物抬到簡單的倉庫里，燕奴則到灶房為他熱晚飯。

    天空中很乾淨，沒有一絲雜色，只有滿天的星星眨着眼睛。陳漁搬了一張小桌放在泥巴牆的院子裏，又提了一壇酒取了一個竹筒做的酒杯。為自己倒上一杯，一飲而盡之後，便獨自觀賞起天上的星星。

    「陳大哥，你有了仙女般的燕奴嫂子。還在看天上，以為還有仙女掉下來呀？就算再掉下仙女，也應該是我海娃的了。」高不及腰的柵欄外面，剛聽到說話，卻見海娃已經走了進來，手裏握住用芭蕉葉折成的包裹，敢情就是他在海灘上承諾的魚翅了。

    陳漁笑着應道：「掉仙女？你就胡想吧，等你想的腦子神經衰弱了，夢中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