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當醫生的日子 第十四章 我看你還是個未成年吧

    「喂，淺野小櫻，請等一下——」

    瞧得小女生如同受驚的小鹿般快速閃回自己的座位，陳懸濟嘴角勾起一道迷人的弧度，隨後揚起了手臂。

    這個小丫頭也太靦腆了，怪不得跟其他護士玩不到一起去，果然是安靜的像只貓一樣啊。

    「怎麼了伊藤部長大人，難道，還有什麼事嗎？」

    半張臉怯怯地從格子間閃出，淺野小櫻瞳孔放大的表情顯得更加緊張了：本來剛才鼓起所有的勇氣給陌生人倒了一杯咖啡以為事情就會結束的，沒想到，這位新來的上司這麼快就又招呼自己。

    忍住劇烈的心跳，淺野小櫻再次無奈地站出來。

    「呵呵，也沒什麼……只是我個人不太偏好咖啡而已，請問，你可以幫我換一杯茶嗎？」

    發現「貓耳娘」淺野小櫻由於害怕而激動的香腮緋紅，陳懸濟連忙把語調降下去，同時，換以一個最人畜無害的笑臉。

    「茶？」

    一條凝脂玉臂輕輕搭到粉頸後面，淺野小櫻突然表情再次尷尬了。

    「怎麼？不會沏嗎？不會沏就算了，咳咳，沒關係的，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見貓耳娘久久不動，一個人嘟的嘴干着急的樣子，陳懸濟訕訕一笑，連忙改口。

    原以為到了人人精通茶道的國家，會喝上一杯最正宗的烏龍茶，沒想到，今天還是沒這個口福了。

    「不、不是的，小櫻倒是會沏茶……只是醫院裏大家平日裏都是喝咖啡……茶具櫃裏並沒有準備茶，而且這裏也沒有茶具……」

    有些歉意地望着陳懸濟，淺野小櫻眼神有些困惑，如今在品茶只屬於中老年人的時代，居然這麼一個年輕輕的男生也有這種閒情逸緻。

    「哦，這樣啊，那算了……既然沒有，喝白水也一樣。」

    看到淺野小櫻對待這個問題上如此認真，陳懸濟連忙擺手，表示作罷。

    「很抱歉，醫院條件簡陋，實在讓部長大人您失望了，如果您實在不願喝咖啡，那我去再去幫您倒一杯白開水好了……」

    生怕怠慢了陳懸濟，貓耳娘淺野小櫻說到這裏，連忙起身站起，一陣手忙腳亂，去器皿櫃找杯子，重新幫他倒開水。

    「那麼，辛苦了，淺野小櫻小姐，非常感激哦。」

    接過少女遞過來的水杯，陳懸濟客氣地彎了下腰。

    低頭看去，不得不說，這丫頭的修長的手指還真是白嫩呢，不僅紋路很淺，又細又長，而且閃耀着濕潤的光澤，讓人就是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吮吸一口。

    「請等一下，淺野小櫻小姐，很抱歉再次冒昧地打斷一下，你看上去好像還不滿十六歲吧，也是赤十字第三醫院的正式護士嗎？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年紀的孩子似乎還不能正式參加工作……」

    輕輕把水杯放在桌面上，陳懸濟似乎還是並不打算放淺野小櫻走，嘴角一笑，旋即問道。

    其實，關於淺野小櫻這幅貓耳娘的形象，她一眼就看出她尚未成年了：服飾有些幼稚，眼神也怯怯的，尤其全身的骨架還沒有完全長開，就連胸脯也只是兩朵半成熟的蓓蕾……就算是日本女人長相比Z國普遍略顯年輕，這種誤差應該也不會超過兩三歲。

    「嗯，是的，我今年的確才剛剛十四歲……」

    再次含羞地點點頭，淺野小櫻連粉頸都羞的一片通紅了。

    在他的印象中，唯一像這樣跟她聊天的男性只有自己的父親，除此外，就是班上那些男生，也從來沒有單獨離得這麼近。

    「哦？真的沒滿十六歲啊！那你的父母允許你出來工作嗎？要知道，這也是日本法律不允許的哦……」

    看着這怯生生的女孩，陳懸濟的第一反應就是赤十字第三醫院非法僱傭童工。

    這幫道德淪喪的傢伙連病人的生命都可以任意漠視，想必，僱傭童工什麼的，就更是小菜一碟。

    「不！我這並不算是職業工作，而且這也是經過父親大人的允許的……」

    咬着嘴唇，淺野小櫻突然抬起頭來，一臉倔強。

    「不算是職業工作？難道只是實習或者鍛煉嗎？小孩子最好不要撒謊，不然，我可是有權利辭退你的哦……」

    故意不懷好意地揚了揚眉毛，陳懸濟誇張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其實自己倒也不是故意嚇唬她，如果眼前的貓耳娘小蘿莉真是違背大人們的意願來打工的，那麼，自己想辦法辭退她純屬也是為了她好。

    「不、伊藤部長大人，請不要辭退我，我真的是不能被辭退的……」

    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貓耳娘淺野小櫻閃爍的眸子裏立即噙上了兩滴淚。

    「不能被辭退？」

    聽到這裏，陳懸濟感覺更好奇了：「那麼，請在你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吧，現在辦公室就我們兩個人，就讓我們好好談談，一個未成年，為什麼不能不辭退。」

    「好吧……」

    淡淡吐出一口氣，貓耳娘見陳懸濟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態度，知道一切也瞞不住他了。況且，自己的故事也不算什麼秘密，只是他一個新來的同事還並不知情罷了。

    「嗯，我的確是不能被辭退的，因為一旦那樣，我的父親也得不到安置了……其實我不是這裏的正式護士，就跟小野澤姐一樣，我們只是代替父親，等待他們下崗後被分流罷了……」

    咬着嘴唇，淺野小櫻的話匣子終於慢慢打開了……

    原來，淺野小櫻父親之前也在這家醫院上班，是一名名氣頗為不錯的內科醫生，不過，由於最近身體不適，已經連續好幾個月沒有上班了……

    近年來，隨着名古屋赤十字第三醫院的業績的一再下滑，有關這家醫院即將破產的傳聞就一直困擾着醫院裏的所有人……也許是已經認識到再怎麼努力也無法阻止醫院破產的事實，到後來，赤十字第三醫院的員工們對於醫院的命途，逐漸分化成了兩個派別:

    一派是以院長織田廣之和井田壽等為首的破產派，他們的主要思路就是無為而治，放任醫院業績繼續下滑，直到名聲差的不能再差……由於赤十字第三醫院始終是一家國立醫院、隸屬於衛生廳的管轄，真到了破產的一刻，就算政府不會出手撥資救助，也就十有八九把它劃撥到其他醫院，這樣，雖然醫院被兼併了，可所有工作人員卻可以得到妥善安置，甚至會安排到去更好的醫院……

    而另一派則以時任副院長的小野澤父親和淺野小櫻的父親為代表，這些主要骨幹醫生，是不折不扣的改革派，他們始終認為醫院之所越來越差，是因為醫院腐敗實在太過嚴重，必須對醫務人員徹底清理，刮骨療毒……

    為了醫院的命運，兩派人一度爭論了好久，然而到了最後，破產派終究還是戰勝了改革派，從次，小野澤父親被強制提前退休，而淺野小櫻父親也被氣得一病不起。

    後來，到了名古屋赤十字第三醫院頻臨破產改組的關鍵時期，醫院規定，只有在職醫生堅持到破產的一天才能辦理轉崗或者退休，所以，小櫻跟小野澤這才不得不代替父親臨時到醫院來上班，以便讓自己的父親得到妥善安置。

    「哦，原來是這樣……」

    聽完淺野小櫻的故事，陳懸濟如釋重負了。

    幸好這丫頭不是騙到這裏來上班的，不然，這讓陳懸濟就更鄙視這家醫院了。

    不過，聽這些有關醫院的歷史，似乎不光是淺野小櫻家族受到了打壓，仿佛就連小野澤家族也是呢！

    可是，小野澤不是明明在做院長的首席秘書嗎？

    這在醫院的地位，好像也並沒那麼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