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海平線蔓延,海水將天空染成湛藍,藍白色匯聚那一處,晨光耀眼,閃閃發亮,像是最純粹的藍寶石與陽光的邂逅。
&汁。」慕伊抬頭看遞水過來的男人,黑亮的眼珠緊鎖着她,目光平靜,眼神專注,明明沉默地像個透明人,卻又不可忽視。
一路上他話都不太多,儘管大家體貼地將空間留給了兩人,可慕伊仍有些不太知道說什麼。果汁是鮮榨的,裏面還漂浮着些果肉,明亮的黃色,看起來溫暖炙熱又熱情洋溢。
抱着吸管吮了一口,酸酸甜甜,冰冰涼涼的,在這個三十度左右的海濱城市,恰到好處平復了她心頭的一抹燥。
其實她有點沒太搞懂這人過來幹嘛,該解釋的他都解釋了,改過去的也都過去了。後續的選擇兩人默契地閉口不提,她以為兩人會順其自然,也許會重新在一起,又或許突然遇見更合適然後放開,她以為他也是默認的,可忽然強行進入她的生活又是何意。
行程沒有刻意去制定,只是大概確定今天有哪幾個景點回去。相比一絲不苟地按照行程走,她更偏向慢悠悠地逛城市的角落,不經意發現感動和溫馨,駐足停留和當地人聊會天,在林蔭小巷裏漫步,看本地人的喜怒哀樂和閒情雅致,看他們的生活,賞別人的人生。
大家是志同道合的人,才會相遇在一起。只是顧墨意外來到,大家又有心幫忙,到達目的地後便找了藉口留下兩人單獨一起。
&之前聽人說這邊有家小店的甜品很好吃,要試試嗎?」慕伊本着客氣問了問身旁的人,她猜想他會隨意。
小店單名一個字:等。裝修尤其溫馨,門口鮮花簇生,斑斕的色彩總能感染人的心情。屋內主要以暖色調為主,明亮的窗戶給了陽光趁虛而入的機會,桌旁有一個小小的書架,上面零星擺放着幾本新書,其餘的多以舊書為主,扉頁已經開始泛黃,有些甚至連書皮都有些散了,被店主細心用書夾固定。
&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慕伊翻了幾頁,給自己點了一個抹茶慕斯,然後好整以暇看着對面的人。他瞳孔深邃幽深,細看像盛滿海水的汪洋,細碎藍色熠熠生輝,可最懾人的是,映得全是她的樣子。
&你一樣。」
慕伊驚訝,她以為他不會愛吃甜膩的東西,畢竟看上去就不太像。接着兩人有點了兩杯一模一樣的檸檬水,慕伊偏愛酸的果汁,說不上為什麼,恰好喜歡罷了。
顧墨鎖着她恬靜的面容,像饑荒中的旅人,見了食物,迫不及待如饑似渴,害怕下一秒就消失。小蛋糕冰冰涼涼的甜着,在味蕾綻放,顧墨剛吃一口就下意識皺起了眉,可是看着對面的人吃得歡樂,甚至閉上眼一臉享受,他抿了抿嘴巴,再含了一口。
他想感受有關她的一切,追隨她的腳步。看她曾經的人生,感受有過歡笑和淚水的時刻;讓她大快朵頤的食物,引她流連忘返的地方。嘴角定格的弧度,那一秒燦爛的笑容,那些他錯過,留不住的時光,他全都渴望擁有。
當你專注享受美食時,一個人緊緊盯住你,這真是個無比尷尬的時刻。慕伊就是如此,她很希望自己能夠把對面的人視若無物,可是炙熱的視線存在感太強,她根本無法忽視。
嘆了口氣,苦惱抬起頭,道:「我臉上有花嗎?」
顧墨鎮定自若收回眼神,彎起嘴角對她笑了笑,「你比花好看。」
所以她是被調戲了嗎?慕伊有些想笑,又有些無奈,「眾目睽睽之下這下調戲人不太好吧。」
&就是這樣想的。」被指責的男人毫不心虛,理直氣壯地拋下這一句。
「……」慕伊莫名伸出了一種遇見熊孩子的錯覺,道:「顧墨,你到底想幹什麼呢?」
男人聳聳肩,「我說了,我在追你。」
&是我現在剛剛想通一些事,我不想這麼快。」
&可以等。再說我說了在追你,你可以不用答應這麼快。」顧墨想了想,體貼地給出了建議。
甜品店的人不多,可還是零星有人進來,隔壁一桌聽到兩人的對話,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對望了一眼,準備繼續看好戲。
對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慕伊也不好再明確說些什麼,只得低下頭佯裝喝你檸檬汁。
顧墨冷靜看着低頭逃避的人,眼底隱隱笑意。他猜她不會拒絕他的,這才是他的倚仗和篤定。
隔壁女生俏皮沖他眨了眨眼,似是鼓勵。可在慕伊看來就是有人招蜂引蝶,捏住吸管不住地攪,掩飾心底那麼一閃而過的鬱悶。
兩人一起走在路上,享受着這個城市不一樣的獨特。沙灘上**雙足的孩子歡樂奔跑,少女們撿起貝殼捧在掌心視若珍寶,海風吹起,海面波光粼粼,帶着些許海水與魚蝦的咸腥,打在行人臉上,縷縷絲絲涼意。
沙灘上一對年老的夫婦挽手前行,年老蒼蒼,兩人一頭銀髮,滿臉皺紋,可這絲毫不損他們臉上笑容和藹可親,兩人嘴角噙着恬靜的笑意,渾身透露着甜蜜和幸福,遠遠看去惹人歆羨。
慕伊也是如此,眼睛彎成月牙,笑得安然,眼中羨慕欣然。
世間人大多矛盾。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只願洗淨鉛華與心愛之人牽手共白頭;可又有人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追求真愛遠比在歲月長河中獨自枯萎來得更有價值。
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旁人也無可置否。只是在這紛紛擾擾多計較背叛的生活中,能夠見到有人攜一人終老,像是荒山中獨自盛開的花朵,沙漠裏一片綠洲,雪天雪地里出現的暖,讓人心中總是滿滿感動。
&們也會這樣。」似是感受到了慕伊的心情,顧墨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慕伊看他,深沉的眸里靜謐而篤然,仿佛已經看見年老相愛相守的兩人。
臉突然紅了,眼神亮晶晶的,四處飄蕩,想要掩飾突如其來心臟的悸動。
他飛越幾千公里出現在她眼前時沒有;不顧自己的顏面坦誠在她面前鎩羽而歸時沒有;安靜陪她走過城市的街角,任勞任怨時沒有,可現在,此時此刻,在他如此自然堅定相信他們的未來時,她突然想哭。
他們在不同的故事裏相愛,感情是真,可是那都是片刻的溫存。故事醒了,殘餘的只有失落和無力,那不是真實的,不是他們真正的未來。她放下了曾經的痛苦和怨恨,卻忘不了那些巨大空蕩蕩的失落絕望,自我懷疑否定,最極端時恨不得否認所有曾經擁有的一切,那些不安使她膽怯。
用笑容粉飾內心的鬆動,笑着反問道:「如果和我一起的人不是你呢?」
顧墨的面色一下子難看極了,眼中醞釀着風雨欲來的陰雲。
慕伊也不害怕,反而吟吟眯着眼笑。
某人臭着臉,思索好一會「沒有這種可能性。」
慕伊這下來興趣了,這人可真是自信心爆棚,故意收斂了笑容,貌似認真,繼續促狹問起:「如果我愛上別人了呢?」
被發問的人深深看了她一小,像舊時男人外出征戰扒着火車看愛人最後那一眼,滿心不舍和痛苦,「不會的,我會傾盡全力對你好,讓別的男人無法企及。」
這樣的假設連如果都讓我痛到不能呼吸,我怎能容忍它真是發生?那些相思的夜裏,哪怕疼到無可救藥,他也捨不得忘記。
盈潤的小臉一怔,眼神飄忽,不願再談論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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