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沖天 第五章：赤鬼變赤霄

    既然那赤鬼就在附近，那便最好不過了。

    可就在這時，深谷中突然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

    糟糕，又有人遭到毒手了。我不由得面色大變，這樣下去，只怕這無名山谷，就要變作修羅道場了。

    我們急忙疾步飛奔，向山谷深處跑去。山谷越深入，樹木越蔥蘢。而那聲悽厲的慘叫在山谷中久久迴蕩，竟然讓我們分不清到底在哪裏。

    我們在樹叢間四處搜索，卻一無所獲。

    這時，不但是我，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無論多麼厲害的怪物，如果出現在我們眼前，最多和它狠狠地大幹一場。生死全憑自己的本事。

    可最可怕的就是，它偏偏不現身。並且在旁邊不斷用別人的死亡來刺激你。使得這場捕獵者與獵物之間的遊戲，讓人心悸。

    到底誰才是獵物？

    唐明剛想放好羅盤，再次探查，可隨即又放下。

    因為此時前面的樹叢一陣作響，就像有東西跑了過來。

    我們連忙擺開兵刃，凝神戒備，大氣也不敢出。

    來了，來了。樹叢中一陣晃動。

    眼看那東西就要鑽出，站得最近的周凱旋突然高高躍起，他的長劍原本反手拿在背後，這時劃出道長長的光弧，狠狠劈落。就像一道短閃電一樣。

    這是我第一次看人用劍，實在沒想到一把如此秀氣的劍，竟然可以使出大刀一樣的氣勢。

    可是樹叢中伸出了一根木頭，就那樣平淡地伸出，傾斜45度，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周凱旋這凌厲的一招便被破了。

    如果他真的要砍下去，這根木頭就會先點到他胸口。

    這兩招，不過頃刻的事情，可是卻讓我對技擊之法有了深刻的認識。而且一招便已經分出了高下。

    周凱旋被迫落地，一個踉蹌，向後慣性跌倒。唐明這時急忙搶步上前，橫劍在胸，緊緊把他護在身後。

    樹叢中探出一隻光頭，向我們瞧了瞧，才貓着腰鑽了出來。

    我們這時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面色俊秀的和尚，看着年紀約莫十六七歲，警戒地拿着一條木棍對着我們。他身上的僧袍卻爛成了布條狀，顯得十分狼狽。可是即使口刁如張雲英，此刻也不敢對他表現出一絲嘲笑的神色。

    和尚看似在逃命一般，卻簡單一招，便破去了周凱旋雷霆般的殺着。這份實力，沒有人敢去嘲笑。

    唐明這時放下劍來，作了個禮道："小師傅，何以這麼慌張？"

    小和尚見唐明放下了長劍，才稍作放鬆，口中說道："幾位施主看似也是修行中人。不過此山現在殺機重重，貧僧勸大家還是早早回去，以免丟了性命。"

    唐明憨笑道："實不相瞞，我等乃龍虎山天師道門下弟子，知此地有赤鬼出世，特來除去禍害。"

    小和尚這才合十道："原來是......"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又傳來了一聲慘叫。小和尚面色一變，再也顧不得和我們說話，轉身就向聲音處跑去。

    這次聲音就在不遠的地方，我們緊緊跟上。

    只見前面一處矮灌木叢上，掛着兩截屍體。沒錯，是兩截。一個中年和尚被攔腰斬斷一般。鮮血內臟流到滿地都是。

    更恐怖的是那個和尚明顯還未死透，凸出的雙眼，不甘心地看着我們。垂落的手臂，還在拼命掙扎。

    看見這個場景，我們被徹底被驚呆了。張雲英，大白兔已經尖叫一聲，花容失色。

    "師兄。"小和尚衝過去，大喊一聲。然後一咬牙，舉起棍子，輕輕點在中年和尚頭上。那和尚的手臂這才軟下來，停止了掙扎。

    我們都理解，小和尚只不過是減輕了他師兄臨死前的痛苦而已。

    我正想走過去安慰小和尚幾句。那小和尚已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走了過來，這時我才發現他的眼中充滿了淚水。

    "既然那赤鬼如此厲害，貴師兄為何還要單獨行動？"唐明不解地輕聲問道。

    小和尚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咬着牙，強忍着道："赤鬼傷牛，我師兄弟三十餘人聞訊而來，只不過昨晚便已被它困在山頂。這些死去的師兄卻是被它從山頂上抓下，斬殺在此地的。"

    "什麼？"我們無不嚇了一跳。

    南華禪宗三十餘人，居然被一隻赤鬼困在山頂，而且像抓小羊一樣被它隨意抓出斬殺。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被各個擊破的了。

    小和尚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說道："這次我潛下來，實是回去搬救兵的啊！"

    唐明仍然有點不相信地道："真的是一個赤鬼乾的？"

    小和尚說道："現在只怕應該要叫它赤霄了。"

    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赤鬼赤霄，不過一字之別，也是天壤之別。赤鬼還是鬼物，但赤霄在民間故事中就相當於神物了。

    相傳秦末，漢高祖已隱隱有帝王之象。當時秦未當亡，還有氣數，這氣數化作了一條小白龍要來取高祖性命，想早早斷了大秦的禍患。沒想到就是一隻赤霄，在危機時刻突然出現，救下高祖，並且斬殺白龍。從此開創了大漢400年基業。

    這當然是傳說。不過也由此可見赤霄的可怕。

    自此以來，陸續有過赤霄出現的傳說，每一次，莫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也就是說，那個赤鬼在我受傷那短短的時間內，已經進化了。我不知道赤鬼和赤霄是否有聯繫，它是怎麼樣進化的。只知道唐明幾個已經面無人色了。

    小和尚又說道："所以我師叔命我趁亂潛下山來，回搬救兵，卻不想在此地遇見各位。"

    我不禁問道："你山上的同門還剩多少？"

    小和尚抹了一把眼淚，答道："我下山時還有十八人，現在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

    大白兔忍不住接道："既然在山上是坐以待斃，為何不一起衝下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小和尚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能沖早就沖了，現在全憑大家結成羅漢大陣在苦苦周旋。師叔派下救援的人，已經折了幾個，我是能派出的最後一個了。"

    我沒想到小和尚身上竟然背負着如此重任。不禁動容道："小師傅，我願意護送你出山。"

    我之所以不能說我們。是因為我代表不了唐明他們，就連大白兔我都代表不了。雖然他們知道那是一頭赤霄之後，可能同樣會退卻，同樣會出山，同樣會逃命。

    但那畢竟不同，危險來時，他們未必肯護着這個小和尚。

    沒想到大白兔瞥了我一眼，道："你什麼意思？要拋下我了麼？"

    唐明也凜然說道："天下正道，莫不以維護蒼生為己任，我們雖然不同門，道卻是一樣的。我等願意護你出山。"

    周凱旋和張雲英也莊重地點了點頭。

    小和尚激動地說道："能得各位助力，那是最好。"

    此時情況緊急，不容多說。我們趕快動身，許是那赤霄只顧着對付山頂上的和尚，沒有留意到山谷下面。才給了小和尚潛到這裏的機會，不然十個小和尚也不夠看的。

    不過我們仍不敢大意，因為從小和尚說的看來，那頭赤霄不是蠢物，竟是有智慧的一般。

    我們邊走邊向小和尚了解情況。

    這時那個許久沒有開口的張雲英問道："和尚，按理說每一個門派都有獨特的聯絡方式，你們南華宗就沒有麼？真等你趕回到寺里，這邊黃花菜都涼了？"

    小和尚說道："我南華宗自然是有的。不過每次以秘法傳音，都被那赤霄打斷。唯有到外面躲過它的干擾，才能成功。"

    我原本還以為小和尚是要出去打電話搬人的，現在看來竟然是有秘法的。當真好奇得很。到底有什麼秘法，可以把信息傳出幾百公里呢？

    口中已問道："不對啊，小師傅，即使你聯絡到寺里的救兵，這麼遠的距離，等他們趕到也是來不及了啊？"

    小和尚未回答，倒是那個一直看我不順眼的張雲英，噗呲地笑了："說你土包你還不服，對付赤霄這樣的東西，用兩條腿走着來的，來再多能頂個什麼用？"

    我忍不住頂撞回去："不是走過來，難道是飛過來麼？"

    大白兔低聲對我說道："像這樣能在一方話事、底蘊深厚的大宗門，哪一個沒有幾個大拿在鎮場子！對那些大拿來說，這幾百公里有點吃力，不過也只是片刻的事兒。"

    那個小和尚這時才答道："實不相瞞，對付赤霄這等厲害的存在，唯有請老祖出山了。"

    說到老祖，唐明幾個竟然停下腳步，雙手合十、異口同聲地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

    我看見了一幫道家弟子念佛號，覺得滑稽得很。難得找到張雲英的笑點，正想取笑她兩句。

    大白兔拉了拉我衣袖，說道："說到南華宗老祖的大名，即使是當今聽了，也要馬上站起來念這聲佛號的。"

    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麼？——聞你的名，便要聽你的經！

    我突然有點期待起來。

    PS:

    赤霄之事，不會是請來了老祖就能拍拍手搞定這麼簡單的。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