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秀這麼一說,旁邊站着的夥計立刻機靈的將精油送到杜成海面前。
盒上都有標記,她打開一盒,水秀秀便隨着解釋道,「這是美白精油,女子若天天塗抹,可消褪臉上的黑褐色,長時候用它,麵皮自然會變得白嫩……這個是水潤精油,跟上次送來的精油相似,不過用它臉上會更覺濕潤,畢竟伏天快過了,之後一日比一日冷,天也乾燥許多,這精油最合秋冬用……還有這個……」
隨着她清甜的語聲,杜成海一一看過試過那精油,心中登時大起波瀾!
若對方所說是真,那他豈不是得了絕好機會?!
這精油絕對稀罕!
原本他玉芳齋能制出來一種,便應該可奪了荊縣,乃至明洲城的頭籌!
可若精油當真有這麼多這麼好的用處,那玉芳齋進入京城,也不是妄想!
只這麼一尋思,他便覺得心頭異常的火熱!
能將玉芳齋開到京城去,這是他曾經認為是奢望的念想,可如今,他仿佛已經可以看到自家的鋪子在將來能與京城最大的脂粉鋪子盈香閣比肩而立!
不!
便是盈香閣也沒聽說過有這樣奇妙的東西!
他心潮翻湧,憧憬種種,若不是閱歷足夠,恐怕當場便要失態,勉勉強強壓下自己的思緒,但卻無法消掉眼中灼灼光芒,他轉頭問道,「水姑娘,恕我直言,這精油當真如你所說這般有用麼?」
水秀秀微笑而自信的道,「掌柜的盡可驗貨無妨!不過不同的人用來,效果自然也是不一,這點相信掌柜的心裏有數。我只能保證,若是日日用它,絕不會毫無改變!」
杜成海撫掌道,「水姑娘快人快語,這份爽快實在令杜某佩服!既如此,這些精油,杜某便全部收下了!」
他認定水秀秀必然是要同意的,否則,她根本不會把精油拿出來。
雖然他還沒弄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如此大方,但這送上門的機會,他沒理由不要!
只要再如之前的精油那般,讓師傅們將配方試製出來,那麼便是與她多簽上一年的契約也無妨,就當是向對方聊表感謝了!
然而水秀秀卻眨了眨眼道,「杜掌柜,我們不妨先說說制香脂的方子,我準備將這方子賣給您,由您自行制出販賣,一來不用怕斷貨,二來我們也省心,以後專心制精油,您認為如何?」
杜成海一窒。
原來……如此……
這姑娘是在這兒等着他啊!
明明香脂的方子,玉芳齋已經悟透了,可眼下,卻是不得不再掏出份銀錢來買!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不買香脂的方子,這精油恐怕也拿不到手裏……
小小年紀,怎麼能這麼狡詐!杜成海無力的暗自腹誹,一時間倒忘記本是他先不告而取了別人的方子。
水秀秀頗覺有趣的望着他,如此有進取心的杜掌柜,想必不會令她失望!
果然,不過片刻,杜成海已有了決定。
「水姑娘美意,實在感激不盡,杜某無有不從。只是不知水姑娘這香脂方子價值幾何,還有這精油……」
水秀秀眯眯笑,「香脂方子一百兩一次付清,精油嘛,每盒十兩,掌柜意下如何?」
她自認這個價格還是很公道的。
不說這香脂的方子,便是這一盒精油,最少也能製成幾十盒香脂,玉芳齋一盒香脂賣到二兩銀子,哪怕轉手賣,其中的賺頭也還是不少的。當然,她猜杜成海大抵依舊不會賣這精油,而是拿去自己研究。如此,十兩更不貴了。這可是別處都沒有的實驗材料呢!
只是,能不能研究明白,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複方精油的配方比較複雜,既要了解植物的特性,又要考慮混合後的效果,絕不會像基底油那麼快便能山寨出來!
退一步想,就算他真能配得出來,那得需要不短的時間,足夠她再研製出新的脂粉品種了。
當然,之後的,她未必會再賣給他。
不過單就這精油,他也是大賺的。
杜成海顯然也明白,這價錢說到底,還是他賺了。
有了之前的香脂和精油,他並不懷疑水秀秀所說這些精油的效用是真的。
所以,很快便將心底那一點點不甘心壓制下去,他乾脆的應道,「水姑娘是厚道人,那就這麼辦!我這就讓人去寫契書。」
「甚好,等訂了契約,我便將方子默給掌柜的。只是我寫不好,還要勞煩您找人錄下來。」
「無妨無妨,那還請水姑娘稍候片刻。」
杜成海一邊出了廂房,準備親自去擬這契約,一邊不由的感慨,一個連字都寫不了的小姑娘,偏偏有這制香的能耐和如此精明的心思,世事果然微妙。
及至此時,他隱約已是猜到,能制出這些香脂精油的,沒準就是這位還沒及笄的水姑娘!她身上紛繁的香氣雖不濃郁,卻很是持久,必是常常接觸那些香料,且已浸入皮肉里的人才有的。
也虧得這是個小姑娘,總要嫁人,不便太過拋頭露面。
否則,恐怕也不會將這香脂和精油賣於玉芳齋!
若是另起爐灶,他還真要擔憂多了個強勁的對手啊!
回到自已屋內,拿起筆開始寫契書時,杜成海已經平靜了心緒,有了決定。他必須好好籠絡住水秀秀,至少在這些精油的方子完全為玉芳齋所掌握之前,須要讓她死心塌地的只與玉芳齋做生意!
香脂方子連同精油,一共是兩百五十兩銀子。
在兩人確認契約按了手印,水秀秀也將香脂方子默完後,杜成海又單另拿出五十兩的銀票遞過去,「水姑娘請一定要收下,你來回跑一趟實在辛苦,卻連頓飯菜也不能留,實在遺憾。好歹買點吃食帶在路上吃,也讓我心裏好過些!」
水秀秀意思意思的推拒了一下,見他誠心要給,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笑呵呵的收下了。
懷揣着三百兩銀票的巨款,水秀秀真慶幸陸成陪她來了,不然,她這心裏還真是七上八下的。
兩人在杜成海的熱情送別聲中,離開了水芳齋。
走到馬車邊上,陸成還是一句話沒說,表情怔怔的,水秀秀不由奇怪,「小陸哥,你沒事吧?」
陸成恍然驚醒。
他目光十分複雜的望着她,半晌才道,「秀秀啊!你可真是太能幹了!小陸哥跟你一比,簡直連打豬草都不如啊!」
水秀秀忍了忍,還是噗哧樂了。
「哪有人拿自己比作打豬草的啊,還不如,小陸哥你可太謙虛了!放心,你絕對比打豬草好,怎麼的也得是顆小香樹吧,以後會越來越香的!」
說着,她眨了眨眼睛,上了馬車。
陸成一怔,慢慢着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玉芳齋的事即已了,他便趕着馬車往鎮上的書局駛去,公子爺還等着他們!
公子可是說了,他雖買下他,但只要他好好做,最多再有兩年便放他自由。屆時,他歸了良藉,找份正經的營生做,肯定不會再像之前那樣食不裹腹,衣不蔽體的,就像秀秀說的,會越來越好的!
與此同時,從書局裏已經買了一撂書,正不耐煩的等在旁邊茶館裏的慕余打了個噴嚏。
他不快的閉了閉眼睛,復看向窗外。
可惡!
都什麼時辰了,這兩人居然還沒來!真的是玉芳齋的事要耽擱那麼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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