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於飛的腦袋一片空白,視野內全是白色,蒼茫的白色。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睜開了眼睛又或是還在行動。
除了殘存的少部分精神意識外,他已沒了知覺,就如斷了線的傀儡娃娃,渾然不知下一步該做如何打算。
我、不、能、死、在、這、里!
他的心在吶喊着,拼盡全力吶喊着,試圖挽回失去的一切。但似乎沒起到任何作用,他甚至連自己是站是立都無法得知。
噗通!
嗡嗡作響的腦中,突然傳來這麼清脆的一聲。
是落水聲?
是落水聲!
苗綠!
自己沒能保護好它!
伴隨着深深的自責,一瞬間,所有的意識重歸於飛大腦!驚慌、憤怒、自責,所有的情緒聚焦成拳,將腦海中的那片空白擊得粉碎!
於飛清醒了!
然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觀察戰況或是檢查傷勢,而是低頭!尋找苗綠!
找到了!
於飛手一撈,將苗綠孱弱癱軟的身軀從水流中撈起。清冷的水流滑過手掌血肉的時候,又是一陣刻骨銘心的劇痛!於飛牙關出血,抱緊苗綠,不管不顧地就是一個縱身飛越。
直到落地後他才敢稍微回頭。
一看,皇后的眼珠上插了三根尖刺,背部那處傷口也有兩根。
「星火?」
一陣滋滋回應後,傳來星火虛弱無比的話語,「報告,皇后還沒死透,不過體內已經沒有儲備能量了。」
於飛轉而詢問苗綠。
「苗綠?沒事吧?」
沒有回應。
於飛赫然發現,苗綠的那兩瓣綠色胚芽竟然有些焉巴巴的,現出代表失去活力的枯萎土-黃-色。
該死!都是我的錯!
雖然從未和苗綠談過心事,但苗綠在他心中,已是家人。失去家人的痛苦,在地球上他已嘗過一次,他絕不想再承受一遍!都是那該死的異蟲侵略者!他的怒火,全都隨着頭顱的偏轉轉移到那個身體僵直不動的皇后身上。
於飛眼神冰冷,臉色鐵青地抽出骨刃,準備補刀。
這時,洞穴出口處突然傳來大片悉悉索索的騷動聲,不用想,是那些蟑螂們順着石壁爬上來了!
於飛帶着愛憐的眼神,輕輕放下沒有回應的苗綠。等他抬起頭時,漆黑的眼眸中就滿是冰寒無比的殺意。
下一秒,他動了!搶在第一隻蟑螂從石壁入口探出觸角之前!
還未被尖刺抽乾能量的皇后,看到了如猛虎一般撲面而來的於飛,它心慌了,它不想死,它那殘缺的複眼中透出驚駭的懼意。它試圖作出反擊,但無奈5根尖刺的持續吸收,讓它的身體變得極其虛弱,連維持站穩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完了!居然被那該死的老鼠給……
看着眼瞳映像中越來越近的冷峻面容,皇后拼盡全力,做着最後的反抗。但,它的利刃只抬到一半就已無力繼續抬高。
嗤啦!
金屬摩擦聲響起!
淡藍色血珠滲出,皇后的脖頸現出一道淺淺的血口。
眼看自己的領主陷入險境,蟑螂們張開利鉗,爭先恐後地蜂擁而上,試圖保護領主。
於飛看都沒看那些該死的異蟲一眼,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皇后!
又是一刀!
血口擴大,滲出血珠漸變成滲出血水。
再一刀!
血水開始匯成溪流。
還不夠!
脖頸出現鬆動的痕跡。
再來!
脖子癱軟了,歪成90度。
皇后赤紅複眼中的暴虐和驚駭全都消散,轉為絕望的空白。沒了神采的複眼一片空洞,只有於飛奮力切割的錚錚面容。
皇后死了,蟑螂們更加瘋狂!
沖在最前的一隻,已然咬住了於飛的小腿,試圖將其咬斷。
冰冷的寒意和酸液的腐蝕劇痛,順着小腿上的傷口一路蔓延,企圖將那個正在復仇的瘋狂漢子陷入昏迷的深淵。
於飛頭也沒低,猛然抬起左腳!
啪。
軀體倒飛,撞在它身後洶湧而來的褐色浪潮上。
「皇后……死了……嗎?」
斷斷續續的聲音就好像速效救心丸一樣,將瀕臨瘋狂狀態的於飛從崩潰邊緣拉回!他那冰冷無情的臉部線條在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就融化了。他那堅毅的臉龐上,仇恨自責的表情迅速退去,欣喜爬上了眉頭。
「苗綠?」
「皇后死了?」
「嗯!」
他的脖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去死!」冰冷的目光還黑眸中閃爍!
於飛手肘奮力一頂,將蟑螂的頭顱徑直頂爆!稀爛的腦漿黏糊糊地爆濺在他全身,他渾然不覺。
噗。噗。
血管賁張,脖頸處汩汩流出灼熱的淡藍血水。源自身體深處的蓬勃脈動,讓於飛殺氣陡增。
冰冷的眼神現出怒意,眼白因充血而現出猩紅之色,好似金剛怒目。深邃的眼眶中,那點點的猩紅血絲連在一起,成了毀天滅地的紅日!
一拳!
貫穿敵人的腹部。
撤回手臂之時,於飛狠狠攪動着蟑螂的內臟,一把扯出滿是腥臭味的內臟組織!啪!捏碎!這還不算,他一把托起蟑螂,將其當做石塊,狠狠投進敵群。
旋之,於飛微微俯身,右腳前跨,腳尖倏然發力!孤身突入敵群的同時,也開始了勢如破竹的瘋狂攻勢。
金剛之怒,豈是區區小蟲可擋?
失去主人的可憐蟑螂,霎時間就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在黑髮死神的強悍攻勢下,頓時陷入到瘋狂而不甘的絕望境地。
它們想反擊,但卻無能為力。
狹窄而昏暗的洞穴內,被各種激烈的聲響所充斥。
噗通!
這是某隻沒了半邊下顎骨的蟑螂落水時所激發出的聲音。
啪!
這是某隻蟑螂下肢被踢斷時的聲音。
噗!
這是某隻被打得口吐酸沫的蟑螂忍不住痛楚而噴出的血沫聲。
叮!
這是某隻蟑螂硬抗於飛骨刃的格擋聲。
嗚嗚!
這是某隻蟑螂吃痛所發出的悶哼聲。
嗤啦!
這是某隻蟑螂被骨刃切割表皮劃出的刺耳摩擦聲。
耳朵還在滲出絲絲血跡的於飛耳邊,聲音不絕於耳;眼睛一片血絲的於飛眼中,全是準備收割的人頭;鼻子嗅覺還未恢復的於飛鼻腔中,滿是腥臭的榴槤味;觸感模糊的於飛手掌心,儘是由汗水、腦漿、鮮血、組織液……等所組成的混合液體,油膩無比;而他那早已麻木的味蕾,也因為鮮血的滋潤而再度恢復活力。
但這一切,都未對奮勇殺敵的於飛造成任何影響,哪怕是一丁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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