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送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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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內務府的平公公來了。 」芩兒喜滋滋的領着內務府的公公進來,此時如玥正在繪蘭。如玥擱下毛筆,含笑仰起頭:「怎麼勞動平順公公親自走這一遭,有話說讓手底下的小太監來知會一聲也就是了。」
「瞧貴人您說的,這永壽宮的差事兒,可是宮裏頭奴才都搶着來辦的。奴才能為小主您奔走這一回,可是頂大的福分吶!」平公公是鄂順之後,接任內務府的大公公。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兒子這般客套的說話,必是有事。
如玥含笑道:「那便請公公坐下細細來說。」「不敢當,不敢當。奴才站着說就行了,皇上今兒已經問過了石御醫,說是您的身子已經完全康復了。就讓內務府將您的綠頭牌擺上了,奴才想着皇上必是翻了您的牌子,這不討個賞來先知會小主您一聲。」平公公說的眉飛色舞,口沫橫飛,看得人只覺得好笑。
「甚好。」如玥只得也隨着他歡喜,喚沛雙道:「去把本宮的金瓜子拿來,請公公喝茶。」
「老奴謝貴人賞賜,謝小主賞賜。」平公公順勢跪了下去,連連道謝。芩兒忙走上前虛扶了一把,喜聲道:「咱們永壽宮的差事兒啊,當真是不少呢。如今有公公精心照拂,我家小主也總算能安心了不是。」
「是是是,姑姑說的對,奴才一定盡心竭力。」話說到這兒,平公公微微頓了一下。如玥瞧出了他是真有話要說,便道:「公公有話不妨直說就是了,我這裏最是能說話的地方。」
「這……」平順見如玥總算平和,想來說說也沒有什麼不妥。「早些天其實貴人已經康復了,可奴才聽說某位宮裏的主子,不讓將您的綠頭牌擺上。若非今兒皇上金口玉言,親自問起這事兒來,恐怕不知要拖延到什麼時候。」「公公有心了,這樣的事兒本事不該透露的。如玥在這裏謝過公公了。」如玥的話音才落,沛雙便將一袋子的金瓜子擱在了平順掌上。
平順訕訕的手下,滿面愧疚道:「這話奴才本該一早來知會小主,又怕小主憂心,心中不悅,身子本就是才好,實在不該動怒。這才忍到現下才說出內情,實在是內心不安,哪裏敢當得起小主一聲謝呢!」
如玥微微揚起頭,稍作沉默,才道:「有些話公公本不當說,可公公還是說了。有些話,我本也不該問,可話已至此,又不得不問上這麼一句……」
聰明人說話,只需要點到即止。順平明了,便笑着應道:「當問,必然是當問。不過即便是小主您不問,後宮裏誰是當家做主的人,您心中也必然明鏡似得。」
「有平公公這句話,如玥便安心了。」如玥輕柔的笑着,沛雙便會意的送了平順出去。芩兒喃喃的重複着平順剛才說的那句話:「後宮裏誰是當家做主的人……除了皇貴妃,還有誰能當得起『當家做主』四個字。」
如玥嗤鼻道:「說是這麼說沒錯,如今的形式也的確如此。」
沛雙走了進來,鄙夷的轉動着眼珠,憤懣道:「什麼玩意兒,還當自己是什麼呢?緊着就來邀功了。小姐,既然知曉皇貴妃這般陷害咱們,您怎麼還不生氣。」
「生氣管什麼用?」芩兒將如玥剛會好的蘭花圖收好,復又問道:「何況咱們生的着氣麼?」「人家的手都伸到內務府去了,咱們若是再不出聲,豈不是要任人欺負了。我看這平順也不是什麼好人,跟昔日的鄂順又得比。」沛雙就是氣不過,總覺得心裏堵得慌。
好在如玥的性子,絕決中總帶着沉穩,倨傲卻不失冷靜。「若我是皇貴妃,自然也希望宮嬪們安分守己,平分春色,越是一樣的勁頭越好,取以平衡之道。可皇貴妃眼見着春貴人有跋扈之態不加以干涉,反而來壓制咱們,這說明了什麼?」
芩兒贊同的頷首,也十分欣慰如玥能看得這般透徹。
沛雙蹙了眉,想了好一會兒忽然露出一個無比歡快的笑容:「小姐是說,皇貴妃不想咱們攪了春貴人的風頭正勁,必然是要對她下手了。」
如玥看着沛雙笑彎了的眉眼,不禁也跟着歡喜:「是呢,不到咱們插手的時候,姑且先看着。不搶這個風頭,必然有不搶風頭的好處。」
「是呀是呀,奴婢光顧着計較一時的長短去了。」沛雙喜滋滋道:「不管怎麼說,奴婢這就去給小主準備浴湯去,晚些時候皇上來,也好跟小主好好說說話。」
沛雙正要去,卻被如玥喚住了。「我聽說瑩嬪宮裏的春卷最的最是好吃,薄薄的一層酥皮兒,裹着各色的豆沙、蓮蓉餡兒,皇上每每都讚不絕口。一會兒你也送些春捲去養心殿,皇上保管喜歡。」
沛雙以為如玥是想盡些心意,便道:「也好,沛雙這就送去些。」待沛雙退了出去,芩兒才柔柔開口道:「不是承乾宮的春卷好,而是小主您的心好。這個時候,也唯獨您還肯成全瑩嬪,換做是旁人……」
如玥撫了撫耳上的珍珠墜子,不知道該不該笑,只是硬拉着臉上的皮膚來動,僵硬的很是難受。「我那日在她宮裏,該說的話都說了個明白。她若是懂最好,若是還要一味的與我為難,倒也無妨。總歸咱們問心無愧!」
「小主您是問心無愧,可瑩嬪從來不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或許她一味的跋扈慣了,容不得旁人與她比肩。何況還是個春貴人之流,若論美貌,想來春貴人也是不及瑩嬪的。」芩兒笑着為如玥添了茶,茉莉的味道清新卻帶着一縷說不出的膩味。
「就如同這茶一樣,日日喝着,雖然香可是多了久了也難免就厭了。信妃那裏怎麼樣了?」如玥只抿了一小口,就擱下了茶盞,想起翊坤宮的那一位信妃來,心頭不免重了幾分茫然:「總覺得她與誠妃不是那麼單純的關係。」
芩兒道:「說是人已經完全清醒了,除了身子不濟,別的還好。也沒有向方醒過來那一會兒似的瘋魔。誠妃倒是時常去瞧她,皇上也去過兩回,可到底也是大病初癒之人,想要恢復原來的身子或者恩寵,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呢!」
「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如玥這話,讓芩兒想起了冷宮裏的茉蕊。只是眼下宮裏的局勢已經很胡亂了,想問又怕擾亂了如玥的心智,芩兒咽下了話頭,最後還是沒有出聲。
晚些時候,卻是沛雙撅着嘴回來了,一副憤恨難消的樣子。
如玥故作沉默,沒有理她。沛雙便執拗着性子,不肯說話。可一會兒之後,卻還是她先沉不住氣問道:「小姐分明知曉是承乾宮的春卷最好,何以又讓奴婢備下送去御前?皇上吃着咱們宮裏做的不慣,晚上便掀了瑩嬪娘娘的牌子,可是故意為之?」
「是。」如玥對着沛雙,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沛雙聽了更為氣惱,險些急的哭了出來:「小姐啊,您是才好,可平順公公的話再假也總是不錯的。這麼些日子沒有侍寢,您與皇上的情分都生疏了好些,皇上待您雖然總在心上,可架不住旁人的消磨,您這又是何苦?
旁人也就罷了,偏是那個最不識好歹的瑩嬪。若是她真的得了勢頭,首當其衝的便是朝着您斗過來,吃了一次虧,怎麼咱們還要往她臉上貼金呢!這樣的人,心裏永遠是不會感激您的。」
「我才說了一個字,瞧你,這些一大籮筐的話跟這兒等着呢!」如玥微微一笑,不與沛雙置氣,反而心中坦然平靜:「其實瑩嬪不是寡情的人,上一次她肯賣鎮寧面子,讓我們在承乾宮說了話,就知道她其實還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只不過雙眼有時候會被仇恨、妒火蒙蔽,讓她不清白罷了。否則我也實在沒必要與她多費口舌。現下她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由着她,終是咱們還了她的情分吶!」
沛雙默默頷首,惋惜道:「錯過了今日,不曉得皇上何時才會來。奴婢只是擔心小姐您心裏委屈。」
「有你心疼着我,還有什麼委屈可言?」如玥握住了沛雙的手,微笑着和她說話:「我給你繡了一個香囊,裏面是你最喜歡的瑞香花,就擱在妝枱的小匣子裏。你自己個兒去取來,看看可喜歡?」
沛雙動容,雙眼笑成一條細縫兒:「小姐給的奴婢都喜歡。何況小姐的針黹越發精進了,繡得花樣活靈活現的,一準兒好看。」
如玥慨然輕嘆:「宮中長日漫漫,不做些針黹繡活,當真只能播弄是非了。與其活在風口浪尖上,不若忙裏偷閒自得其樂。只是我心裏分明,這樣安逸的日子不會長了,咱們早晚得迎着風浪上去。」
「也好!」沛雙深深吸了口氣,不緊不慢道:「該來的總要來,小姐您不會一世都任人欺凌的,咱們永壽宮,早晚是皇宮裏最熱鬧的地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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