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角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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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好端端的會中毒,你們是怎麼照顧你家主子的,竟捅出這樣大的婁子。 」睿澄在正殿呵斥着永和宮一宮人。小太監也好,小宮女也罷,個個俯首貼地,大氣兒也不敢出。
如玥人還未走進庭院,就聽見皇貴妃威嚴的聲音,不覺心頭一震。怎的好端端的會中毒,中毒也就罷了,偏還是宴請了旁人的時候。
現在這個時候下毒,很可能並非是衝着春貴人來的。要麼就是宴請的其中一人,要麼……就根本是春貴人的苦肉計。
這樣想來,如玥腿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越是纏纏繞繞不可高人的隱秘紛爭,就越是要儘早讓它浮出水面。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如玥施禮問安。睿澄冷然道:「起來吧,都什麼時候了,這些禮數隻怕不合時宜。」
這話說的似乎是衝着自己來的,如玥聽着皇貴妃怒意寒涼的聲音,心微微有些顫抖。「敢問娘娘,春貴人宮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讓如玥不明白的還有一事,為何其餘的宮嬪譬如誠妃、瑩嬪,均為曾被請來永和宮,唯獨皇貴妃只請了自己一人。 這不是太奇怪了麼?
「中毒!」睿澄冷冷的甩出這兩個字,仿佛是砸下了兩塊硬冰一般,語氣態度沒有半點的溫度,且堅硬如鐵。
襲兒敏銳的覺察出了什麼,這事兒不是春貴人中毒這般簡單,必然是衝着如玥去的。否則何以皇貴妃旁人不請,偏偏是請了如玥來問話,明擺着是想要栽贓嫁禍。「敢問皇貴妃娘娘,春貴人中了什麼毒?要緊麼?我家小主慣來膽子小,最見不得這樣的情景,不若讓奴婢去請誠妃娘娘、瑩嬪娘娘一併調查此事,才總算穩妥,不至於出什麼紕漏。」
如玥很配合往後退了一步,神色有些微變,不安道:「聽旦公公說,中毒的並非只有一位妃嬪,不知……」
「春貴人、李貴人、榮貴人以及芸常在一個也未能倖免,這會兒人都在內寢的廂房裏、由御醫診治呢,如貴人可要前去看看?」睿澄憤慨不已,鈕鈷祿如玥何曾膽子小過。只怕這宮裏還沒有能讓她受驚的事兒呢!
「這可怎麼是好。」如玥故作不安,心裏卻一點也不怕。
若果她沒有猜錯,這些人都是春貴人那日從城樓上跌下來,離得最近的人。若非恩貴人受了上,甚至有毀容的可能,只怕這回必然也要在永壽宮裏中毒才穩妥。
可見皇貴妃是看出了春貴人的心思,幫着春貴人緝拿那一日操縱此時的真兇呢!
卸磨殺驢,鈕鈷祿睿澄當真不是蓋得。
「微臣遲來,還請皇貴妃娘娘恕罪。」如玥正想着如何拆招,身後卻傳來石御醫熟悉的聲音。
睿澄有些詫異,不曾想石御醫竟會前來。眉宇蹙緊,語調涼薄道:「本宮似乎並未傳召石御醫前來,難不成是如貴人一早知曉中毒之事,才吩咐你這個時候過來瞧治麼?」
縱然石御醫是才走進永和宮正殿,心裏卻也分明皇貴妃的意圖。遂道:「並非如此,適才微臣正向皇上回話,聽見永和宮出了事兒,皇上不放心這才吩咐微臣前來幫把手。而並非如貴人一早吩咐之事。」
果然後宮一點風吹草動都蓋不住,這樣快皇上就知曉了。睿澄不知道該慶幸皇上這樣心系後宮,還是該苦惱自己如何向皇上交代。眼尾的一輪精光划過如玥的面頰,心頭微微鬆動了些。
皇上要人,只管將鈕鈷祿如玥交出去便是了。本來縱人為禍意欲傷害春貴人腹中龍裔的事兒,她也脫不了干係。
「皇上讓微臣細細為幾位小主診治,務必要查出病因才好。」石御醫堅持自己去診症,為的就是不讓旁人無限了如貴人。方才,也是他瞅准了時機,刻意與皇上攀談才得了這麼好的機會。
既然如此,他又怎麼能不仔細利用這次機會,好好護住如貴人。「皇貴妃娘娘,臣先去診治了。」言罷,石御醫果決的起身,徑自朝着內寢而去。絲毫不顧及皇貴妃詫異的目光。
睿澄心一顫,恨意暗生:「這石御醫今兒怎麼不一樣了,但不是從前謹慎穩妥的樣子,好似……」這話未說完,她就看着如玥輕蔑一笑。
如玥毫不客氣的接話:「石御醫是娘娘從前調教的人,有這樣的性子多半也是跟隨娘娘長久的緣故。看得多了,學得多了,自然也就融會貫通了。皇貴妃娘娘說是不是!」
「襲兒方才還說如貴人膽小呢!依照本宮來看,幸而如貴人還算是膽小的,若是再膽大些豈不是要騎在旁人頭上指手畫腳了呢?」睿澄也分毫不客氣。坐上今天這個位置,她豈會容許區區一個貴人,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呢?
如玥靜默的瞥了襲兒一眼,見她神色如常。遂笑道:「娘娘說得極是,如玥慣常膽小畏懼的只是些栽贓嫁禍的事,其別的倒是不怎麼害怕。那些暗箭傷人的人才應該最怕,翻臉無情只怕到頭來唯有自食其果。」
「好一張伶牙利嘴。」睿澄憤怨而笑,竟也笑得如此之美,令人頗為傾心。「如貴人入宮的日子不短了,膽子也是越來越大。說起話來,根本肆無忌憚,連本宮也不放在眼裏了。」
「如玥不敢。也當不起僭越皇貴妃這樣的罪責。」如玥說這話,軟折了腰肢,福身道:「何況,娘娘您威嚴公正,治宮苛責,如玥都看在眼裏放在心裏,自然對娘娘敬佩有加。怕就怕娘娘您心中有數,才讓自己不這麼覺得,生出誤會。」
睿澄的臉,簡直要比早晨十分沛雙摺的那枝雪梅更白。如玥看着解氣,可面上依然是瑟瑟縮縮的樣子,好似多有畏懼一般。
「無謂在這裏廢話,待御醫敲過之後,是不是栽贓嫁禍,必然清者自清。」睿澄也不是傻子,若非一早有所準備,豈敢在這個時候與皇上心尖兒上最寵愛的如貴人叫囂。只是唇角的笑意好不容易才能隱沒住,當真是讓她有些吃力了。
「怎麼樣?」睿澄見石御醫並幾名御醫走了出來,各個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倒是說話呀。」眾人不開口,睿澄只好再問一聲。
石御醫上前一步,緩了口氣才道:「回娘娘的話,幾位小主中的毒乃是洋地黃的毒。少量中毒,會使人頭暈目眩,噁心嘔吐,倒不算要緊。可中毒分量若重,便會致使人心力衰竭而死。雖不及鶴頂紅那樣入口既亡的毒藥猛烈,卻勝在隨處可見。」
「哦?」睿澄神色一滯,多有不明之意:「隨處可見?怎的就會這樣普遍?」
石御醫微微側首,似乎想要與如玥對視一眼。然而只稍微側了一點點,便又不安的回過身繼續回話:「只因這種毒草的花又名吊鐘花,花型甚美,品種、顏色繁多,後宮裏好些小主的園子裏都種了不少,實在是隨處可見。」
「原來洋地黃又名吊鐘花啊!」睿澄似恍然大悟一半。「本宮記得如貴人最喜歡侍弄些花花草草,不知道你宮裏可有這個品種的花呢?」
襲兒的臉色瞬間變了幾變,想要說什麼卻被如玥所攔。「方才石御醫也說了,這種話在後宮不少妃嬪宮裏都種着,怎麼皇貴妃娘娘首先便想到了如玥宮裏?可是對如玥不放心麼?」如玥徑自上前一步,對上睿澄笑意綿長的目光,絲毫未有半點膽怯。
石御醫艱難的開口,聲音明顯能聽出內心的起伏:「只因那花是碾碎了加入菜餚里的,依稀能看出原本的顏色。是吊鐘花不多見的深紫色……」
如玥喜歡紫色,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加之皇上先前也賞了好些紫顏色的衣料,鬧得後宮醋意翻滾。想必此時無人不曉得她對紫顏色的情有獨鍾,自己宮裏種些姿色的吊鐘花便不覺得奇怪了。
「原來如此。」睿澄的目光幾乎是要笑出來了,可偏偏冷森森的看不出一點用心。
如玥神情冷滯,一時間竟找不到推諉的藉口。更無從為自己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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