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圓明園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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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傍晚,華妃才幽幽醒轉而來,皇帝也總算鬆了口氣。 只吩咐翠點精心照料着,慣來服用的補藥也全都停了。此外,華妃的住所與如玥相鄰,一干妃嬪均免於叨擾探視,皇帝唯囑咐了如玥日日過來瞧瞧。
這倒也好,落寞的日子裏總算有些寄託。只是華妃恢復的不算快,病怏怏的身子一拖便足足過去了一個月。
「小姐,您聽啊!」沛雙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紫米粥,笑眯眯的走進來:「這是煙花綻放的聲音,噼里啪啦的真是熱鬧。」
華妃倚着粵繡的百花鬧春靠墊,軟綿綿的歪倒在床榻之上,看着沛雙進來。不免柔柔的開口:「年宴之夜,外面那樣的熱鬧,如貴人你又何苦陪在我這個病歪歪的人身邊。白白拒絕了皇上相邀的一番好意。」
「好意?」如玥不覺道:「華妃所指的好意,臣妾倒不是那麼明白了。」
沛雙擱下紫米粥,翠點便上前來扶華妃坐穩:「娘娘一日沒進膳了,這紫米粥熬得粘糯,不若用些吧?」
「過會兒吧。」華妃擺了擺手,接了方才如玥的話道:「這樣有意思的時候,皇上非但不願意陪皇后,反而邀你共飲,你說是不是好意呢?你若去了,皇上今晚必然是要宿在你這裏了。佳人良宵,豈非正經的好意麼!」?如玥的臉不禁泛起了些許紅意,不想華妃病中還玩笑於她,竟說的這樣直白。遂有些羞赧道:「既然是良宵,自然應該由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侍奉於皇上左右了。如玥不過星徽之光,哪裏敢於璀璨耀眼的寶石媲美。」
「哼,胡說。」華妃不悅的挺直了脊背:「曾幾何時,我一直視你為眼中釘。不為旁的,就因為遍及整個後宮,唯有你一人能與我平分春色。皇后人老珠黃,算得了什麼?無非是比咱們多了個皇子罷了。你何須妄自菲薄,長了她人的威風呢!」
如玥倒是聽不出來就竟華妃是在誇讚自己,亦或者是她呢!
沛雙也覺得華妃這話說的在理,便道:「既然華妃娘娘也這麼說了,那就讓奴婢替小姐你更衣,現在出席宴會,總算還來得及。」
「不必。」如玥堅持己見,略微顯得有些執拗。
華妃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也就是你吧,這樣冥頑不靈,若不是我拖着這幅病軀,我還想着去湊湊這個熱鬧,爭這一次良機呢!」
「並非是如玥冥頑不靈,而是有時候,不去有不去的好處。自打從承德回京,如玥自問前前後後激怒了皇后數次,能忍得住一時,不見得能長久的忍下去。皇后必然早已想好了對付我的法子了。既然如此,我只好迴避一二,生的惹禍上身。」如玥玩味一笑,說的話雖是敬畏皇后的言辭,可偏語氣輕柔的如同玩笑,一點也沒有擱在心上。
「這麼說來,如貴人心裏已經有主意了?」華妃略微伸長了脖頸,憋着一股勁兒朝如玥貼近。如玥緩緩站起身來,邁着方步踱到床榻邊:「華妃娘娘只管好好調養身子就是了,這些操心的事兒,臣妾自然會辦妥。」
華妃一把握住如玥的手腕,雖然力道不大,卻也總算是牢牢的。「你告訴本宮,對我下藥的是不是皇后?」
「不一定。」如玥簡短的三個字,卻果藏了滿心的思慮。
「廢話!」華妃不悅的鬆開手,偏過頭去:「是與不是,就是這麼簡單。什麼叫做不一定,說了等於沒說,豈不是廢話。」
如玥噗嗤一聲,險些笑噴:「娘娘,你還在病中呢,怎麼好動氣。」
華妃道:「若我沒有皇兒,這一世便算是完了。即便是皇上的華妃,也終究會因為年華老去,淪落為劉佳璇蔓、劉佳玉琳一流。與其這樣糟蹋自己的後半生,倒不如死了乾淨。往年風光無限的時候,旁人再不會記得,可總算還留在自己心中。」
這話說的半是怨恨,半是憂傷,如玥無奈的嘆了一聲。「華妃有所不知,今兒晚上,皇上一定不會與皇后同宿。而這個人,必然就是咱們近期最大的憂患。如玥不過是想陪着娘娘,靜靜的找出這個人來。」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華妃被如玥攪得有些迷糊,自愧弗如道:「得虧了你與我都曾經是先皇后的人,也幸好有鎮寧的這一層情分在。否則,我當真是不知道,究竟要吃你多少次暗虧。」
如玥一時沒理解華妃說的「有鎮寧這一層情分在」是什麼意思,還以為是因着先皇后的關係,所以鎮寧的安危也是如玥心裏記掛的事兒。
實則,華妃是意在指明,鎮寧對如玥的用心罷了。
「華妃娘娘過譽了,臣妾不過是從刀光劍戟里走過幾回的人。自然要看得遠些,想得多些。正如您所言,吃虧終歸不那麼好。可反過來說,也正是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若不想輸,便要先下手為強。」
如玥的話音才落,襲兒便走了進來。
華妃正想追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見有人來,便也只得住口。
「華妃娘娘吉祥。」襲兒朝華妃行過禮,才對如玥道:「小主猜的一點不錯,皇上這會兒盡興,還邀了淳嬪同桌而坐。想來今晚必然是要宿在淳嬪哪裏了。」
「那便好了,你好好替淳嬪安排着,必然要討得皇上歡欣才好。這一晚過去,許是淳嬪能攀上枝頭一朝為妃呢!」如玥掩住口鼻,笑得有些森冷。
襲兒自然明白如玥的心意,滿心歡愉道:「小主,您安心就是。淳嬪娘娘今晚必然會令皇上歡欣的,只是能不能攀上枝頭,卻還要看合不合皇后娘娘的心意。」
「你是說,淳嬪才是最難纏的人?」華妃有些不解,只是話一問出口,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若是此人當真堪用,皇后是絕對不會讓淳嬪成為第二個誠妃的。」
「華妃娘娘英明。」如玥笑得格外甜,緩慢的坐在床榻邊上,蚊音道:「淳嬪敢迎着風作惡,向御醫要了催動血氣的香料。我偶然得知,便曉得她今晚是要一展所長了。」
「什麼?簡直豈有此理,那妖女竟然敢用這樣的手段迷惑皇上。」華妃驚得險些跳起來,與方才病歪歪的樣子絕對判若兩人。
如玥被她這說變就變的臉,唬了一跳。遂撫了撫胸口,平息了心緒才道:「娘娘安心就是,臣妾絕不敢做出損害皇上龍體之事。還有,淳嬪心思縝密,說不定拿藥之事,只是為了引我上當的詭計。若果真跳出來揭穿她,反而正中下懷,讓她趁機賴上咱們誣衊詆毀於她。
加之先前皇后與眾妃嬪中毒,而你服用相衝藥物這兩回事兒。我便是真要成為眾矢之的了。藥在她手裏,用不用都是她說了才算。這樣被動的計謀,還當真是不能輕易就信了。換而言之,果真淳嬪就是為了與皇上歡好。那咱們借力發力,只消好好坐山觀虎鬥一回,倒省了不少力氣。華妃娘娘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如玥微微笑着,免不了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只是淳嬪連這樣的手段都用上了,無非是想留住皇上在自己身上的恩寵,也當真是可憐見兒的。」
「你說的不錯!新年新氣象,說不定開年後宮會有大晉封也未可知。咱們要做的,便是看看皇后容不容得下自己手底下的厲害角色。」華妃總算安心了,臉上的顏色也好了幾分。「這會兒再嗅着這紫米粥噴香的味兒,還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翠點一聽,自然是高興極了:「娘娘,那奴婢端來給您嘗嘗。」沛雙也道:「小姐,您也用一些吧,好歹暖暖胃。」
如玥結果紫米粥碗,用銀質的小勺一勺一勺的舀起來,又倒回碗中,幾次三番,才終於笑着抿了一小口。
「是不是不合胃口?」沛雙道:「圓明園新換的廚子不錯,今兒有是年宴備了不少好東西呢!不若奴婢去換些別的來?」
「新換了廚子?」華妃不解:「我怎麼不曾聽說,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翠點釋疑道:「娘娘您病中,胃口清淡,吃的都是咱們自己個兒熬的粥,所以才不知曉此時,自那次皇后娘娘與眾位娘娘中毒後,一怒之下皇后便發落了圓明園裏所有的廚子,現下的都是皇宮裏來的。」
華妃「哦」了一聲,只道皇后也不嫌麻煩,便沒有再說什麼。
如玥倒是嫌麻煩,沒讓沛雙再走一遭:「佳肴美味有佳肴的吃法,清粥小菜也別有一番滋味。我只是再想,要等這一碗粥徹徹底底的溫下來,要多久?用幾次力,才能得到預期的結果。」
自然沛雙明白,小姐說的是粥,可卻深有一層意思。便道:「小姐,您安心就是。再熱的粥,哪怕是冒着泡呢,也早晚會涼下來。尤其現在還是冬天,只怕這溫度保留不了太久。咱們也必然不會等的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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