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交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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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兒與沛雙回到內寢時,如玥悠閒的品着香茗,沒有半點不安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沛雙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在如玥的意料之中,根本是有備無患。
就連芩兒也看出了些什麼,只立在一旁淡淡的笑着,始終沒有多說話。
這樣的氣氛看似和平靜,然而就如同海上的風暴來臨前夕一般。即便是如玥在睿智,也不見得就真的沒有半分危險。
這一局棋,她寧願賭下去。唯有輸贏分曉,才知道皇帝心裏有多在意她。
「如貴人。」常永貴的聲音在內寢門外響起。
「果然還是來了。」沛雙咬住下唇蚊音到。
「是常公公麼?」如玥疑惑的問道:「公公快請進來。」
樂喜兒趕緊去開們,請了常永貴進來。常永貴顯然焦急,施禮道:「奴才給如貴人請安,承乾宮出了大事,皇上請小主趕緊過去一趟。」
「承乾宮?」如玥露出錯愕的表情,心頭一慌:「知道了,我就去。」
常永貴回話道:「奴才在門外候着,還請小主趕緊着。」如玥頷首,令樂喜兒送了常永貴出去,這才吩咐沛雙道:「去把那件寶藍色的旗裝來了,今天這日子,本該穿的鮮艷些,不能艷紅艷紫,也只好穿件藍色壓壓血氣。」
芩兒緩緩點頭,附和道:「說的也是呢,那地方實在不適合小主去。」在芩兒看來,如貴人雖然已經是皇帝的妃嬪,但始終沒有生育過,只怕那血腥氣衝撞了身子,心裏在落下什麼陰影兒就不好了。
如玥何嘗不明白芩兒是好意,遂道:「你放心就是,此時與我無干,我也犯不着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既然是別人的過錯,我豈會令自己愧疚。」
大面上還是要裝作着急的模樣,如玥更衣完畢就隨着常永貴去了承乾宮。因着芩兒傷勢才痊癒不久,如玥只吩咐了沛雙跟着。
心底穩住了一口氣,如玥唯一預料不到的也唯有皇帝對她的情分而已。
「簡嬪姐姐,您怎麼跪在這裏?」才下了軟轎,如玥一眼就看見簡嬪跪在承乾宮正院中,早已哭成了淚人。「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麼?這會子怎麼……」
「你還要故作無辜來問我,若非你心腸歹毒我又怎麼會憑白遭這冤屈。」簡嬪沒好氣道:「你根本就是存心要害我,虧我還把你當成能說的上話的姐妹。你蛇蠍心腸……當真是狠毒無比。我怎麼就沒早看出來?」簡嬪啜泣哽咽,一字一句都說的艱難吃力。
方才還悅耳的聲音,這會兒也哭的嘶啞難聽了。如玥只惋惜道:「可憐了姐姐這樣的容貌,凍在這寒風中不一會兒就哭走了形,當心吹龜裂了臉皮可就不好了。如玥這就去求皇上,還是讓姐姐進殿了再說話吧。」
沛雙抿着嘴一笑,樂不得看着簡嬪這淒楚楚的樣子發笑。
「哼,你哪裏會有這樣的好心。」簡嬪別過臉去,憤懣之中帶了一絲得意:「指不定你的下場會比我慘上百倍千倍,這樣假情假意的話,只怕皇上也不會相信,你還是想想怎麼為自己去求寬恕吧!」
如玥心想,擺明了是你害我的,還這樣牙尖嘴利的不知死活。這樣虛情假意由沒心肝的人,或者也只能遭人憑白的利用,還當真不如死了算了。
「姐姐說的是,如玥確實需要好好為自己打算了。否則豈不是要被人害死還蒙在鼓裏。」如玥撇了撇嘴,輕蔑一笑,徑自走進了內堂。
「鈕鈷祿如玥,你這樣陷害皇上的龍裔,你不得好死。」如玥向前走,身後的簡嬪憤恨咒罵。聽得沛雙後脊樑直冒冷風,恨不能飛去一腳提歪那毒婦的嘴。
如玥充耳不聞,心中已經明了始末。既然旁人對她這樣苦苦相逼,這樣不能容忍,就別怪她下手太重了。嘴邊不自覺的掛上了一絲笑意,只是在走進正殿的那一刻盡數的斂默。
「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如玥首先施禮,不想連皇后也驚動了,當真是難為了她這一片慈母之心。「給貴妃娘娘,各位姐姐請安。」如玥拘着禮,面龐上唯有憂慮的神色。
「事情還沒弄清楚,總不能因為簡嬪的片面之詞就錯怪了誰。皇上您說呢?」皇后率先開口,多有袒護如玥之意。
皇帝頷首,面龐閃過一絲信任:「朕也不信,如玥會如此處事。你平身吧。」如玥聞言一喜,只是沒有明確的表現出來。反而以一臉的驚詫取代,不解道:「皇上,臣妾才從永壽宮出來,只聽說承乾宮出了事,卻不敢胡亂揣測,還請皇上示下。」
「你會不知道麼?那恐怕沒有人知道了。」貴妃不咸不淡的甩了這樣一句,如玥聽着覺得好笑,臉上的表情卻淒楚了些許:「敢問貴妃娘娘,臣妾究竟做錯了何事?」
「睿澄,你一向柔和,怎麼這會兒倒沉不住氣了。沒聽見皇上方才說的話麼?」皇后一改嚴慈之態,反而寬善的喚了貴妃名諱,別有一番心思。
貴妃被皇后這樣堵住了嘴,雖然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顯露出刻意之態,遂緩和了口吻,施禮向皇上道:「臣妾也是擔心瑩嬪的龍胎,才會這樣心急。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微微擺手,示意她起身:「朕也知道,皇后身子才康復,瑩嬪的胎一向有你照拂。你在意也是難免的,但朕也同樣相信如玥。如玥雖然入宮不久,閱是樓寧願自己受傷也要規勸春貴人與芸答應冰釋前嫌,二皇子的婚事也是籌備的妥妥噹噹,朕都看在眼裏……」
一席話,如玥聽着暖心,只覺得說不出的歡喜。語調也不自覺裹夾了些許情愫,綿軟道:「皇上,臣妾惶恐。實在不知究竟出了何事,簡嬪娘娘方才在宮外指責臣妾陷害,如今貴妃娘娘又有意怪罪,臣妾……還請皇上明示。」話音才落,如玥就隨着語調軟綿綿的跪倒在地,身後的沛雙也緊緊隨着一併跪下。
皇帝心頭不忍,語氣也溫熱了許多:「朕不是說了,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你先起來說話。」皇后也道:「是呢,寒冬臘月的,地上涼,當心落下病根可就麻煩了。沛雙,快扶了你家小主起來說話。」
沛雙乖巧的應了是,扶了如玥起身。皇后才接着道:「方才皇上與瑩嬪在御花園中賞花,誰料簡嬪剛好經過,說是打你宮裏來,新得了一對明月耳當,就請皇上過目。誰料她才走過去,那耳墜子上的一串珍珠就掉了下來,瑩嬪正好走來,竟踩了上去跌倒。」
皇帝聽到這裏,難免蹙眉:「也是朕沒有及時拉住她,這才……」
貴妃道:「好端端的,怎麼會帶着一對這樣劣質的明月耳當,還偏偏是讓瑩嬪跌倒了。皇上不覺得可疑麼?依臣妾看,根本不在於您是不是及時的拉住了瑩嬪,而是在於誰藏了這樣狠毒的心思。」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如玥激動的再次跪倒在地:「不過,簡嬪娘娘的確是來過臣妾的宮裏,可臣妾從未送過什麼明月耳當給娘娘。又豈會是存心陷害瑩嬪娘娘的龍裔呢!」
「此話當真?」皇上與皇后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如玥怎敢當着皇上與皇后說謊?」如玥表情嚴肅認真,毫無畏懼。
「簡嬪就在殿外,何不讓她入殿來與如貴人對質。去偽存真,自然清楚是誰在說謊了。」久不言語的誠妃開了口,表面上大公無私,實則意在給皇上提個醒。在她看來,如玥既然敢當着皇上說這樣的話,就必然有十足的把握。
「也好,傳簡嬪。」皇帝示意常永貴將人帶進來。
皇后呷了一口茶,緩了緩心神,問襲兒道:「御醫進去了這許久怎麼還沒有消息?」襲兒恭順道:「請娘娘安心,御醫們不敢懈怠,必然是盡力保住龍裔。」
皇帝側耳聽見,心中也是感嘆:「難為慧凊你了,這樣大好的日子,還要操心勞神。你身子又才好不久,可得精心養着。」皇上一番愛意,皇后正欲回話,簡嬪已經快步走上殿來。
「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當真不是故意的。還請皇上恕罪。」簡嬪方進殿,就跪倒在皇帝腳下嗚咽不止,嘴裏胡亂的說着求饒的話,攪亂了方才的溫馨。
皇后不自覺的將手攥拳,面上平和道:「你方才不是說,那明月耳當是如貴人贈送於你的麼?為何如貴人極力否認有次一事?你要皇上相信你,也總要說點實情出來吧!無謂在這裏亂嚷。」
貴妃聽出皇后的不悅,暗自嘲諷不已。皇后也不一樣是女子,是女子就必然會小氣,會嫉妒,不會縱許旁人威脅到自己在夫君心目中的地位。更何況,她們的夫君還是天子是皇上。
「皇上請看,這一串珍珠,是上等的合浦珠。臣妾宮裏的也只有內務府賞賜的塔娜,哪裏會有這樣名貴的飾物。如貴人贈送臣妾時,還說明這是皇上親自賞的。臣妾想着,皇上親自賞的必然是好東西,這才收下。豈料,豈料原來是如貴人早有預謀!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皇上……」簡嬪說着話,就是淚眼婆娑。
「既然是皇上賞的,只消請皇上過目便知一二。茉兒!」貴妃喚了茉兒,將方才從御花園拾起來的那一串圓珠,與簡嬪呈上來的一併交給皇上。才道:「還請皇上過目。」
貴妃的眼底閃現精光,從讓如玥這個角度看來,果然是非比尋常的銳利。只是什麼樣的刁婦如玥未曾見過,難不成會怕她瞪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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