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連番受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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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玥淡然一笑,只對誠妃道:「娘娘是惜花人,自然知道如何施肥澆水,修剪枝葉才能讓花兒開得燦爛嫵媚。 但畢竟是各花入各眼,再好的花也不盡然人人都喜歡。如玥愚笨,但也總歸弄清了誰愛菊誰又不愛。」
話說到這裏,如玥也就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皇后病着,身子大不如前,其實誠妃是懷疑她想向貴妃投誠吧?
當初自己大膽請誠妃引薦皇后,就必然不會反叛。可惜這些話說出來誠妃也未必就能相信,倒不如任由她自己去推測就好了。畢竟宮裏人心涼薄,也難免對方會不信任她。
多說無益,自己問心無愧才是最要緊的。解釋的過多,反而有掩飾的嫌疑。如玥柔和一笑:「但請娘娘思慮如玥之言!」
如玥猜測的一點也不錯,誠妃的確是動了懷疑的心思。
在誠妃看來,如貴人大有可能是為貴妃剷除成孕的瑩嬪,才掀起這陣東風。
不過這一切僅僅是自己的懷疑,並不能作數。何況如玥雖然是洞悉了貴妃的心意,也送去了這陣東風,但實際上她自己也險些受害。再怎麼看,如玥到底也不是像是這麼急功近利的人。「罷了,就當是姐姐我多心了,妹妹可別見怪。」
誠妃伸手捋順了如玥鬢邊金簪的流蘇,許是剛才太過於慌亂,流蘇纏繞在髮髻上凌亂不堪,這一捋才看着舒服了些。「不是我不相信妹妹,只是皇后娘娘的病況你我也都清楚。做姐姐的只希望自己沒有看錯人,希望妹妹你,不要辜負皇后娘娘的厚愛。」
如玥頷首,目光柔和清澈:「臣妾尊斗膽尊娘娘一聲姐姐,自入宮以來,姐姐對如玥的提攜眷顧之情,如玥半點也不敢忘。虧賴有姐姐為妹妹引薦了皇后娘娘,得娘娘照拂庇護,如玥才能一帆風順的走到現在。更何況,今日也是多虧了姐姐提點相救,才有喜塔臘大人為臣妾解圍。」
「好妹妹,你是個懂得感恩的。」誠妃扶起了如玥,心腸觸動,卻也有些惋惜。一個把恩情看得太重的人,在這後宮必然走不遠。這樣一想,誠妃也覺得自己很矛盾。
也唯有貴妃那樣辣手歹毒的,才能高高凌駕與眾人之上。「旁的話也就不說了,你且回去好好歇着吧。」
如玥拜別了誠妃,等着身後的沛雙,扶着吃痛的芩兒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來。誠妃就着娉兒的手,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這會如玥才顧着詢問芩兒的傷勢:「有沒有怎麼樣?疼得厲害麼?可別是傷了骨頭。」芩兒不住的搖頭,愧疚道:「若非沛雙姑娘忽然出現,只怕奴婢要誤了小主的大事。」
「姑姑別這樣說,方才場面亂成一團,豈是我們能預料的。」沛雙扶着芩兒的手微微用力,生怕再摔了芩兒。
「回宮再說吧。」如玥見樂喜兒侯在不遠處,軟轎也備好了。便道:「芩兒你坐我的軟轎先行回去,我自行走回去就可。」
「那怎麼使得?」芩兒不肯:「奴婢小傷不要緊,小主這樣錯愛奴婢若是傳了出去,只怕又是一場風波。奴婢不能為小主解憂已經心中不忍,萬萬不能再給您添亂了。」芩兒垂淚,心裏憋屈。在貴妃面前,她從來都是個沒有用的。
旁人不知道她有多難受,這口氣憋硬生生的頂着在自己心口出不來,
如玥看見她這個樣子,也不是滋味:「總歸我好端端的立在你們面前,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何況宮中的流言蜚語纏繞蜿蜒在我周身,似乎從未有停止過的一日。我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詆毀中傷。要編排我不分尊卑,在奴婢面前毫無半點尊貴,就由着她們去說好了。總不能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就讓自己遭罪。」
沛雙禁不住連連點頭,欣喜不已:「小姐您說的對,這才是鈕鈷祿家大家姐的風範。管她們那些碎嘴的蹄子嚼稀爛的舌根。」
如玥撲哧一笑:「你這丫頭,就不會好好說話。」沛雙悶呵了一聲,這才堅持扶了芩兒上轎,自己陪着小姐只跟在轎子後面緩緩行走。
「還好小姐一早料算到貴妃有所圖謀,讓奴婢悄悄守在景陽宮外。」沛雙的聲音很輕,輕的唯有如玥一人能聽見。「不過奴婢發覺了一件異常奇怪的事兒,這才險些耽擱了時辰,晚了些許時候去救您。」
「哦?」如玥好奇問道:「景陽宮果然大有文章,你發現了什麼?」「奴婢本是想着鄰近後院聽着,若是小姐這邊有什麼動靜也正好能及時趕到。卻不料瞧見一個公公帶着幾個哭哭啼啼的宮婢往景陽宮南角去。更奇怪的是那幾名宮婢竟然穿着裸足的短褲,雙腿上密密麻麻全是傷口,連一塊好地兒也沒有。」
沛雙還預備說下去,如玥已經渾身發冷了。聯想到綠菊盆中那些張牙舞爪的紅頭蜈蚣,胃裏的酸水一股一股的往上躥。「先別說了,回宮再說。」
「小姐,你沒事兒吧?」沛雙見如玥的臉都白了,也是擔憂的不行。「小姐慣來畏懼毒蟲,今日必然是嚇壞了。都怪奴婢不好,失了分寸,應該先護着小姐再去打探才對。」
如玥無聲嘆息,誠然道:「自然是不怪你,景陽宮邀請妃嬪賞菊,我也才能趁機帶着你混進去打探。貴妃想來謹慎,若非人多雜亂,平日裏想走進去一趟也只怕不容易。」
「那也未必。」配雙得意而笑:「小姐忘了,沛雙是自幼習武的,輕功了得。若我想去,任是誰也攔不住呢!」
「是呀是呀,你最厲害!」如玥柔和一笑,輕輕拍了拍沛雙的頭:「只怕這件事還不算完呢!稍後你細細與我說來,咱們再想對策。」
話音才落,如玥便聽見一聲悽厲的慘叫,伴隨着噼里啪啦的散落之聲。沛雙一驚,竟發覺自家小姐的的軟轎底兒連同芩兒一併重重摔在地上。
事發突然,眾人皆是一驚。「快去看看,這是怎麼了?」如玥緊忙喚沛雙去瞧,自己也加緊了腳步。幾名抬着軟轎的小太監早已慌了神,連人也不去扶,個個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唯有樂喜兒算是鎮定的,徑自去扶起芩兒。「姑姑,您沒事兒吧,可摔着哪兒了?」
芩兒本就受傷,這會兒更是痛的不行,連話也說不清楚了。樂喜兒見她額頭上冷汗直冒,嘴唇烏黑了顏色,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緊着扶起了芩兒打橫一抱就將人托在了自己手上,告了聲得罪,又對如玥道:「小主奴才先送姑姑回去瞧治。」
如玥連連點頭,催促了聲:「快去,別耽擱了。」
樂喜兒應了聲是,就飛奔着離去。芩兒只顧着疼痛,自然是不能說話的。
沛雙怒不可遏,喝斥跪倒在地的小太監:「你們是怎麼回事,日日裏抬着軟轎出入也會出這樣的紕漏。轎子有問題竟渾然不知,幸虧不是如貴人坐在軟轎上,萬一要事摔了貴人,你們有多少個腦袋夠砍的?」
小太監們也是冤枉的很,哭喪着臉哀哀求饒。
如玥本事受了驚,這會子心有震了一下,只覺得雙膝發軟,頭腦有些眩暈。還沒顧上問責,就聽見身後鎮寧的聲音由遠及近。
「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鎮寧慌張的跑至如玥身前,只瞧了一眼七零八落的軟轎底兒,心中便有了答案。
「沒摔着您吧,貴人。」鎮寧抑制不住內心的倉惶,細細將如玥打量了個遍。
這動作與眼神落在沛雙眼裏,終究是瞧出了些不尋常的端倪。「多謝大人掛心,方才轎子上坐的乃是受了傷的芩兒姑姑,並非我家小姐。大人實在不必憂慮,以免……以免過於憂心。」原話是以免讓人誤會。但沛雙覺得皇后娘娘的幼弟必然不會聽不出她的勸告,遂婉轉了些。
如玥本是沒有留心的,聽沛雙這樣一說,倒也有些不自在。「多謝大人關懷,既然大人在此,就有勞大人弄清楚好端端的軟轎為何會散架,也總算能為我釋疑。」
「是,請如貴人稍後。」鎮寧自知失了分寸,經由沛雙提點,也總算醒了神智。徑自上前細細檢視了軟轎內外,以及散落在地的轎底。
「將貴人送至景陽宮後,你們可曾自行離開軟轎?」鎮寧這樣一問,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們當真是慌了神。
沛雙上前一步,憤怨道:「不說實話,我這就將你們送去慎刑司,再向皇上稟告不遲。」
其中一名小太監聽了,連連告饒:「如貴人恕罪,大人恕罪,奴才等心知如貴人去賞菊,沒有這麼快就出來,這才躲去了西苑塘的涼亭處避暑。豈料豈料軟轎會被人動了手腳,這才……奴才們失職,還請貴人饒恕啊。」
「這就對了,軟轎必然是在貴人進了景陽宮後才被動的手腳。」鎮寧肯定道:「否則這軟轎也不可平安將貴人送進景陽宮。」
如玥愕然:「大人是說,動手腳之人恨極了如玥。所以只要坐上去,就必然會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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