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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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如玥在儲秀宮中受驚,就一直覺得心裏不舒服。 皇后一直在病中,卻是貴妃指了御醫來給如玥瞧病。
「小姐,御醫來了。」沛雙領着前來替如玥診症的御醫走進內室,如玥正倚在踏上闔目養神,見人來了,慵懶的伸出右手。
「給如貴人請安。」御醫恭謹的施禮,這才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裏取出脈枕。動作輕柔的擱在如玥身旁的小几上:「得罪了,貴人。」
沛雙托住如玥的手腕,安穩的擱在脈枕上。又以薄薄的絲巾覆蓋,才轉身退去一旁。
「這位大人怎麼稱呼?」先前給如玥診症的御醫次次不同,如玥每每總會問一次,自然這回也不例外。
御醫道:「微臣石黔默。敢問貴人這幾日是否覺得心慌,神思不屬,甚至夜晚難以安眠?」
「嗯!」如玥微微頷首。
「貴人的身子倒是沒有什麼大礙。」石御醫收回了診脈的手,略微蹙眉道:「微臣自會為小主開些定心凝神的湯藥,稍微調理就能恢復。只是小主若是睡眠不好,可在臨睡前飲些牛乳安神。」
「有勞石御醫。」如玥闔了眼眸:「這會兒倒有些乏了,沛雙,送石御醫出去,順便取藥煎好了帶回來。」
「微臣告退。」石御醫跟在沛雙身後退了出去,如玥才緩緩直起了身子。
病中三日,分別換了三位不同的御醫診症。如若是太醫院當值安排倒也無可厚非,只怕有人巧妙安排,有所圖謀也未知可否。更何況人是貴妃遣來的,若要從中作梗未免太容易了,如玥自然是一個字也不肯信的。
好半晌,沛雙才從太醫院端着湯藥回來。許是一路上走得急了,天又熱得不行,也難免她兩腮紅熱,滿臉的汗珠子順着面頰汨汨往下淌。
「小姐,這藥是奴婢親自看着太醫院的小太監熬得,一步也不曾離開。您就趁熱喝了吧!」沛雙端着藥碗,蹙眉站在如玥身前。藥湯濃郁的苦澀徐徐騰升,緩慢而輕柔的帶着濕熱之氣散開。
「老規矩。」如玥看也不看,捂着鼻下擺了擺手。
「可是,總歸是寧神的湯藥,喝點也沒什麼壞處。」沛雙咂嘴道:「訂好的藥材熬製,前前後後也倒了不少呢!」
芩兒端着一盤方切好的雪梨進來,擱在如玥手邊的小几上:「小主嘗嘗這新進貢的雪梨,脆生甜,汁水又多,正好滋陰潤肺。」回手,端起沛雙呈着的藥碗,一股腦的將藥湯子倒在身側的花瓶里。
「姑姑……」沛雙眼看着芩兒一氣呵成的動作,就是攔不得。懊惱道:「小姐不肯喝藥,姑姑怎麼不勸解,反而倒了藥湯子?」
芩兒含笑將空碗擱了回去,簽了一塊雪梨遞給如玥:「是藥三分毒,不吃反而有不吃的好!」
如玥吃了雪梨,也覺得梨香沁潤:「這雪梨果然不錯。正好沛雙你也熱,回頭拿幾個去冰鎮着吃解解渴。」
沛雙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姐您的身子雖然一直康健,可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總不能這一輩子都不吃藥罷。長此以往,再好的身子也拖垮了。再說,小病固然是福,可小姐三番兩次受傷,不好好治癒萬一要事落下病根可怎麼是好?倒藥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你聽聽,我可是什麼都沒說,她這兒一筐子話等着我呢!」如玥自己動手,簽了一塊雪梨來吃。「食補也甚有療效,不如你多做些佳肴美味與我,豈不是更有利於我康健?」
沛雙嘟起嘴,抹了抹臉龐的汗水:「既然小姐打定主意不肯喝藥,何苦還讓奴婢看着他們熬呢!不若索性讓他們送來,也省的我白白走這一遭。」
「你若是不去,旁人豈不料定了咱們的心思?」如玥直起身子,只覺得精神爽利了些。
芩兒一早已經明白了如玥的心意,只管在一旁沉默的為如玥拔涼。鵝羽的扇子,雖不算名貴,可扇出的風添了些許柔和,很是綿涼。
如玥受用,眯着眼笑。沛雙不解,追問道:「小姐可是信不過太醫院的御醫?」不等如玥答話,沛雙有自顧自道:「說到底也的確是這個理兒。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是奴婢還是覺得不妥。」
「所以,太醫院一定要有我們的人。」芩兒微微一笑,寬慰沛雙道:「姑娘莫急,現在還不是時候,再觀察觀察不遲。」
如玥也是這個心思,皇后如今病着,貴妃憑藉喪女之痛重新博得皇上的恩寵,也算獨大。瑩嬪雖禁足,畢竟身懷龍裔,眼看着中秋將至,難保不會有復出的一日。
後宮情勢不明朗,如玥區區一個貴人更不敢有大動作。
為今之計,只有博得皇上更多的恩寵才是最實際的,也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主子,皇后娘娘跟前兒的襲兒姑姑求見。」順喜揚聲一喚,打斷了如玥的思緒:「請進來吧。」
芩兒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上前迎了幾步。
果然襲兒不是空着手來的,檀木製成的鳳紋方盤赫然呈獻於如玥眼前。那正是皇后娘娘賞賜物件時才用的托盤。襲兒將手裏的托盤遞給芩兒,這才施禮請安:「貴人萬安。」
如玥歡喜的坐了起來,靠在軟墊上,笑道:「姑姑快起,大熱天的勞你走這一趟。皇后娘娘的身子好些了麼?」
襲兒起身,淡然的笑容里蘊藏了一絲苦澀:「好是好些了。不過精神總是不濟的。且還是體寒難耐,縱然是這樣酷熱的天氣,娘娘的手腳也不見溫熱。」
如玥心頭微微擔憂,眼看着要入秋了。若是皇后的病情沒有好轉,只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只是這樣的隱憂,如何能讓旁人瞧出來。如玥斂了心意,懇切道:「皇后娘娘福澤身後,必然能康復的。」
襲兒默默點頭,終究還是擰緊了秀眉。「貴人恕罪,那也在欽安殿,奴婢誤會貴人故意激怒皇后娘娘,才促使皇后娘娘舊病復發。以致於奴婢怨懟了貴人,還請貴人饒恕。」襲兒軟了膝蓋,又是躬身請罪。
如玥謙和道:「罷了,我何嘗不知,你是真心疼惜
沛雙適時的退了出去,只留下芩兒在場,陪着襲兒與如玥說話。
「皇后娘娘讓我帶了幾個香囊給貴人,都是皇后娘娘昔日喜歡的香料調製而成的。有凝神靜氣,防蟲驅蟲之效。貴人貼身收着,精神自然轉好,且不用擔心小蟲的侵擾。」襲兒說着話,取了一枚藕荷色的香囊遞給如玥:「貴人可喜歡這花色與味道?」
如玥伸手接過,擱在鼻前深深一嗅。情不自禁的卷翹了唇角:「好甜美清新的味道。」再細細看過香囊上的繡樣兒,幾隻彩蝶環繞着一朵蝴蝶蘭,看似簡單卻別致。就連纓絡也格外精巧,流蘇細細卻平整如水。
「手工這樣精巧,當真讓我不捨得用了。」如玥的神情微微憂慮:「娘娘病中,還這般貼心的記掛如玥。當真是如玥的罪過,還請姑姑轉告娘娘,如玥必不辜負娘娘的厚愛。」
「不辜負」三個字如玥說咬重了字音,襲兒欣喜:「貴人這樣有心,相信皇后娘娘病中也會寬慰不少。那奴婢就不耽擱如貴人休息了。」
襲兒跪安要走,似有想起了什麼回身道:「奴婢聽說太醫院有位石御醫,石黔默,醫術頗為精湛,前些時候也曾為皇后娘娘診過症。若是請他來看貴人您,相信必能很快痊癒。」
「好。」如玥贏下,示意沛雙送了芩兒出去。自己手中的那一枚香囊卻是攥得緊緊的。
皇后娘娘的病怕是好不了了吧?就連她自己心裏也如同明鏡似得。不然怎麼會這麼心急,連香囊也送來了。
「沛雙。」如玥喚了一聲。沛雙聞聲急急從耳房走進來:「小姐,有何吩咐?」
「這些天以來,皇上出了去貴妃那裏,還有傳召過哪位妃嬪侍寢?」難得如玥這樣上心,沛雙赧紅着臉應道:「自然是淳貴人。奴婢方才還聽說皇上晚些時候要去淳貴人那兒品茗。」
「品茗自然是好,只是若配上些小吃食開胃消暑,豈不是錦上添花。」芩兒走進來,正接上這句話茬。「小廚房準備了些桂花水晶糕,還有些綠豆麻團,都是今兒新做的呢!」
「那還等什麼,我這就去備轎。」沛雙喜滋滋的小跑着出去,芩兒與如玥相視而笑。「那奴婢為小主更衣吧。今日天氣炎熱,水綠色倒是不錯。小主可喜歡。」
如玥明白芩兒的用意,必然是皇上喜歡水綠色的衣裳:「好,就穿這一件。」如玥不自覺的撫了撫自己的耳垂,想起那一日皇后娘娘在欽安殿說的話,心頭微微一緊。「沛雙,再取我那三對珍珠的耳當來。」
美人總歸是美人,略微的修飾裝扮便明艷照人。
如玥對着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只是笑容怎麼也顯不甜美來:「要這樣博得皇上的歡欣,我當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好。」
骨子裏還是有那點傲氣的,即便是愛也不該用這樣低的姿態。
如玥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去愛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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