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初對她的眼神視而不見,卻又為宮雲楓的表現微微感動,他這麼做並不是為了搶攻,而是他知道沈如初的醫術水平,自己先上前探探路,總好過沈如初的盲目判斷,萬一誤判這是要掉腦袋的。
軒轅吉安冷冷一笑,道:「也罷。你可要看仔細了,要是有半點虛假或者隱瞞,本郡主不怕你們宮氏醫館有後台,你就是皇家的太醫院,我也給你拆了。」
宮雲楓一撩衣袍,輕輕坐在了丫鬟搬過來的杌凳上,嘴角微微上揚,不像是在笑,卻給人一種風輕雲淡的感覺,很驕傲卻又沒有咄咄逼人的味道,很優雅卻充滿了自信。沈如初每每看到這裏,都覺得很舒心,就像是突然聽見了優美的音樂,在泉水叮咚之處,看到了自然界裏最清幽的一面,心底流過一絲淺淺的細流。
她知道這樣的心情無關情愛,就像是看見精美的藝術品,那種微弱的心動是對賞心悅目之物的欣賞。
宮雲楓探視了一下軒轅吉安的脈絡,道:「郡主請按一下腰眼,是不是感到酸痛,如同抽筋一般?」
軒轅吉安照着他的話去做,然後秀眉蹙起來,沈如初見狀知道宮雲楓已經掌握了她的病症,也看得出這軒轅吉安是極為忍耐之人。
「那又如何?」軒轅吉安不以為然道。
宮雲楓道:「郡主,您中毒了,而且時日匪淺。」
軒轅吉安冷笑,道:「本郡主中的什麼毒?」
宮雲楓一時不能回答,但終究是見過世面、有過歷練的,從容不迫道:「草民乃學醫出身,並不研究毒理,但對用毒解毒也略知一二,尋常毒品,草民有信心解毒。只是郡主體內這毒,乃是奇毒,無色無味,不知不覺,像是一條線在郡主的體內慢慢侵蝕,滲入五臟六腑。這下毒之人異常高超。」
他的判斷和沈如初之前的結論一樣,沈如初一方面心中暗自興奮,畢竟宮雲楓的水準在那裏,自己能和他的判斷相去無幾,說明自己的水平還不至於太糟糕;一方面又為宮雲楓有些擔心。他這番話等於沒說,恐怕軒轅吉安也沒這個耐心聽這些——解毒才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果真,很快傳來軒轅吉安陰沉沉的聲音,冷道:「你們兩個早就對好話數了?」
沈如初心裏一驚,正不知如何回答,卻聽宮雲楓道:「回郡主,草民也是方才知道郡主中毒,而在此之前文夫人從未和草民透露半分,何來對好話數一說?」
他語氣裏帶着一股強硬。就像是被撕扯的綿薄,看着綿軟卻有一種不屈。
軒轅吉安忽然笑了,冷聲道:「有幾分傲骨。你過來。」她招呼沈如初。
沈如初恭敬地上前,道:「郡主。您的貴體我就不在另行查驗了,今天過來我給郡主配了一味藥,應該對郡主的病情有幫助。」
軒轅吉安玉白的小臉微微一笑,卻絲毫看不出半點溫情來。看沈如初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探究,道:「你倒是自信。你確定自己的方子本郡主身上的毒有效嗎?」
沈如初點點頭,道:「還請郡主相信我一次。為了解郡主身上的毒。我認真鑽研過一些醫學典籍。」
「你是速成的醫術吧?你學醫沒多久。」軒轅吉安冷道,然後站了起來,這一站倒顯得她長身玉立,頗有些風範,若不是細瞧,還真以為她是哪家的玉面公子哥兒。
沈如初道:「回郡主的話,我的醫術的確是速成的,但是我不會拿郡主的健康開玩笑,正如我不會拿自己及全家人的小命開玩笑。」
軒轅吉安冷冷地看着沈如初,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沈如初仿佛聽見自己的心跳,咕咚作響的心跳如同狂奔之後的喘息,幾乎把她自己淹沒。
宮雲楓上前一步,抱拳道:「郡主,每個人的天賦不同,正如每個人的運道不同,文夫人的確是學醫的好苗子,隨跟着草民學醫不久,但的確是學有所成,其速度驚人,進步神速,是草民萬萬不及也。還請郡主給沈大夫一次機會,讓她為郡主效勞。」
軒轅吉安忽然哈哈大笑,像是聽見了最滑稽的事情,這一笑倒顯得她明媚無比,帶着一股嬌憨,沈如初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樣瓷娃娃一般的女人,高貴的出身,捉摸不定的性情,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探究。
「我看着你們很登對,可惜……可惜啊。」軒轅吉安笑道。
沈如初聽了這話,面無表情,她不像古人那麼迂腐,這樣的話固然少了尊重,但就當玩笑聽聽,總不至於要去觸她的霉頭。
宮雲楓看了沈如初一眼,急忙辯解,道:「郡主,話不能這麼說,草民與文夫人不過是志同道合,一同修習醫術,並無任何不當行徑,還請郡主不要說這樣的玩笑話,草民不怕,但文夫人不同,名節對女人很重要。」
因為說得急切,遣詞造句便沒有那麼優雅。
沈如初聽得真切,卻面目表情,不是她不想說,而是此時跳出來只會增加軒轅吉安的惡趣味。
軒轅吉安掃視了一眼沈如初,冷笑道:「你倒是比他淡定。本郡主看來看去還是覺得你們很般配,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可惜了。你也不用處處自稱草民,你算哪門子草民,你們宮氏自燕國開國以來便代代是太醫院的院判,深受皇室喜愛,在京城,那些達官貴人都不能小瞧了你們,在我這裏,你也犯不着這麼謙虛——謙虛過頭了,就討厭了。」
宮雲楓微微垂首,道:「無官無職,普通百姓一個,面對郡主這種天潢貴胄,自當自稱草民。」
軒轅吉安顯然沒耐心和他爭論這些,忽然笑道:「你還挺維護她!我早就說了,你們關係不一般!」
沈如初眉頭蹙了起來,雖說女人都八卦,但是一個郡主也這麼八卦,還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別傻站了,甩個臉色給誰看!把你的藥方拿過來,說說你的治療方法。」軒轅吉安重新歪在了羅漢床上。
沈如初道:「方子我已經牢記在心,我的治療方法還需要和大公子相互配合,我的藥可以治本,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大公子的金針可以固本的同時將郡主體內的毒素封起來,至少不會再蔓延。另外,」她頓了一下,看着軒轅吉安,道:「我發現了郡主身上所中是何毒。能協助郡主找到給自己下毒的人。」
軒轅吉安頓時來了興趣,就連宮雲楓都大感吃驚。
「快說,我身上到底是什麼毒。」軒轅吉安坐正了身體。
沈如初掃了一眼四周的丫鬟,軒轅吉安道:「不怕,她們都是我的心腹,靠得住。」
「郡主身上所中之毒乃是月魂,此毒無色無味,毒性極強,郡主之所以中毒多年卻依然活着,是因為這下毒之人乃是用毒的高手,對毒品的用量掌握得當,他對郡主用毒,既能保證郡主活着且不被發現中毒跡象,一旦被發現,那基本上就是——中毒已深。因為月魂之毒屬寒性,故而每逢月圓之夜會有毒發加重的跡象,恐怕郡主每個月都有幾天會感覺特別不舒服。而且,此毒有迷幻人心神的作用,郡主中毒日久,恐怕會產生幻覺,做出不妥當的舉動。」
沈如初沒有嚴明,這不妥當的舉動到底有哪些,但軒轅吉安的臉色卻死灰一片,恐怕被言中了,私下裏定然有過多出格之事。
「繼續說。」軒轅吉安冷道,身子又趟了過去。
沈如初抬眼看了看,道:「月魂之毒來自夕月花。夕月花來自西域冷月山,三年開一度,只因花色冷艷絕美而備受追崇,本來只開在嚴寒之處,但十幾年前此花卻被當做貢品送到了大燕國。」
貢品——這是個敏感的詞彙,只有皇室才能收受貢品。
宮雲楓看了一眼沈如初,替他捏了一把汗。
沈如初繼續道:「我翻看了這幾年的國志,郡主若是不信也可以派人去查詢。」
軒轅吉安冷道:「沒什麼不信的,夕月花在皇宮,這本不是什麼秘聞了,皇室每年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從北海運寒冰,說是避暑,這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養這些夕月花。好吧,我心裏有數了。既然你知道這是什麼毒了,是不是就有把握解毒了?」
沈如初想搖頭,卻不敢搖頭,道:「我只能說盡力。」
軒轅吉安怒道:「你好大的膽子,沈如初!」
沈如初自然明白她為什麼有此一說,定然是嫌棄自己先前不夠恭敬,急忙垂首,道:「如初只是如實作答,不敢對郡主有半分欺瞞,也不會對郡主有任何不敬之心。」
宮雲楓現在也算是把握了軒轅吉安的性情,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那裏,故意不插話。
軒轅吉安抓不到沈如初的把柄,卻吼着宮雲楓,道:「你啞巴了,你們醫館帶出來的人這麼沒規矩!以為她知道本郡主中了什麼毒,有兩下子就不得了了?解不了本郡主身上的毒,要你們的小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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