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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重重的綠葉掩映之下,聚散流沙的首領正斜靠在高椅之中,眉目間儘是君臨天下的霸氣,如雪的長髮披散着,偶爾隨山風的輕撫翩翩起舞,玄黑的長袍如同死神降臨的暗夜,沒有半點的溫情。

    「沒有人見過白鳳。」一個如妖孽般甜的發膩的聲音穿透厚實的林子,傳入衛莊耳中。

    衛莊雪眉一皺,坐直了身子,看着綠屏障里走出的如曼陀羅般妖艷的女子。

    「那晚他受了重傷之後,就再也沒人見到他了。」

    赤練眼帘半遮,似有似無的擔憂。

    衛莊沒有說甚麼,雙目微閉着。

    山風再起,如痴如醉,飄來滿山的清香,如雪的長髮再次飛揚起來,七上八下地彰顯着主人心中的忐忑。

    「那還站這幹什麼?還不快去找?」

    衛莊雙眼一睜,駭人的雙眸中多了幾絲血色。

    他發誓,如果白鳳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衛莊,絕不放過高漸離!

    赤練一驚,忙應喏着,退了下去。

    霎時間,天地萬物了無聲息。

    小聖賢莊。

    「吱呀——」

    笨重的檀木門終於被推開,門外,守候多時了的張良趕緊迎了上去。

    「師兄怎麼樣了?」

    顏路有些怪異地看着他,半晌,才說,「現在沒事了。」

    張良長舒了一口氣,對顏路一揖道,「有勞師兄了。」平日裏波瀾不驚的聲線中仿佛多了幾許的驚喜。

    顏路捋着頜下的短須,思量了半晌,問道,「聚散流沙的白鳳,怎麼會在你這裏?」

    張良一愣,旋即笑道,「師兄不必擔心,子房自有分寸。」

    顏路見他避重就輕的,想必又是有什麼古怪的打算了,因為平日裏對這個聰敏的三師弟喜愛有加,便也不去揣測他心裏的小九九了。於是道,「那我先走了,你照顧好病人。」

    「師兄請放心。」張良一揖,目送顏路。

    待顏路走後張良轉身,入了廂房。

    房中藥香四溢,對於臥病在床的傷患來說無疑是最舒適的了。

    幔簾之中,溫潤如玉的人兒正恬靜地睡着,仿佛那一身觸目驚心的傷口與她毫無關係。

    張良坐在床沿上,看着那終於有了血色的白玉臉,一抹微笑爬上嘴角。他伸手撫去落在她臉上的那幾縷藍紫髮絲,感覺到她細膩柔滑的皮膚帶着些許的冰涼。他一顫,趕緊收回了手,目光,正好落在血跡斑斑的月白色長袍上,頓時心如刀割。

    他站起來,走到床頭,伸手按下了鑲在裝飾的木龍的眼珠。

    「咔——」

    一個地道入口出現在書櫃的後方。

    張良回頭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人兒,皺了皺眉,才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走了進去。

    地道冗長而黑暗,古青色的石牆散發着淡淡的蘚苔氣息,有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張良舉着燭台,熟稔地左拐右轉。

    終於,前方出現了豆般的光火。

    這是一個開闊的房室,乾淨整潔。

    「你來了。」

    一個有着沉穩高貴藍紫髮絲的少年端坐在桌子前,清冷寧靜的雙眸魅惑得動人。看見張良,似乎有些不解。

    「凰受傷了。」張良把燭台吹滅,放在桌子上。

    少年眼神一凜,「怎麼回事?」

    「隨衛莊出戰墨家機關城,和高漸離的對戰中,兩人均負重傷。」張良輕描淡寫地一帶而過。

    少年眉頭一皺,殺氣自眉間而生。

    「你的咒印解得怎麼樣了?」張良又道。

    「估計還得半個月吧。」少年郎顯然沒有什麼心思去考慮這個了,心裏滿是那個同樣紫發藍眸的人兒。

    張良知道,他和自己一樣擔心着她,於是不再言語。

    兩人均是盯着那豆大的燭焰,沉默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少年的眉頭依然緊皺着,燭焰倒映在他那冰藍的眼眸中,跳躍着。

    和墨家第二高手戰成平手,那得是多麼艱巨的一場苦戰?少年的心一緊,十指不禁握成拳。

    凰,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傷。

    最後,是張良打破了沉默,「鳳,你先安心養傷,我會照顧好凰的。」

    少年抬頭,「有勞了。」

    張良點點頭,轉身再次步入了黑暗的地道。白鳳不是傻子,他明白張良的用意。

    張良是不可能貿然下來看他的,這次下來,告訴他白凰的情況,無非是想給他一個衝破咒印的動力而已。

    深山野林,機關密佈的聚散流沙基地。

    衛莊站在參天古樹下,抬眼望着樹梢上的鳥兒。

    「你的朋友很久沒有回來了,你不擔心的嗎?」

    衛莊冷眼看着在枝頭上嘰嘰喳喳地跳得正歡的鳥兒,袖子一甩,鳥兒四分五裂地撒到地上,慘不忍睹。

    可是,衛莊又哪裏知道,鳥兒是在告訴他,鳳好好的,沒事了。可惜,沒有白鳳的衛莊在鳥兒面前,只能像聾子一樣。

    「首領。」隱蝠有些心驚膽戰地走出來。

    組織上下都清楚地知道,衛首領最近的脾氣急轉直下,暴躁異常。

    「說!」衛莊沒有轉頭,擲地有聲地吼出了這麼個字。

    「是……是……首領……」隱蝠顫抖着,恭下身去報告,看見地上鳥兒的殘肢,一股名為恐懼的寒意自脊骨而生,「墨玉麒麟飛鴿傳書道,江湖各門派沒有什麼動靜,想是都沒有知道白鳳已身受重傷。」

    「我想知道的是,白鳳在哪裏!」衛莊一轉身,眼神凌厲地像在攝魂,黑袍如死神降臨的暗夜,將隱蝠的罩在無盡的黑暗中。

    隱蝠舌頭一顫,竟發不出聲音來,瞳孔驟縮地跌坐在地。

    「廢物。」衛莊嘴角不屑地上翹,「連一個人也找不到。」

    「首領……屬……屬下……再……再去找找……」

    隱蝠戰戰兢兢地站起來。

    「不必了!」衛莊冷聲道。

    隱蝠大驚,跪下道:「首領,屬下向來忠心耿耿。」

    「誰說,要殺你了?」衛莊雪眉一挑,似有嘲諷之意,「我只是想讓你叫麟兒去趟小聖賢莊。」

    那裏的話,應該是最有可能的吧。

    有間客棧。

    「庖掌柜,我麻煩你煎的藥呢?」

    張良來到櫃枱前,溫文儒雅的淡紫鑲邊長袍瀟灑脫俗。

    「哦,張先生!來,你的藥。」庖丁見是張良,便從櫃枱邊的爐子上取來一壺藥,「剛熬好的,趁熱喝。」

    張良取出銀子,放在櫃枱上,作了一揖道,「有勞了,子房就先告辭了。」

    「張先生要多注意身體啊。」

    「多謝庖掌柜關心。」張良轉身,嘴角爬上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出了有間客棧,張良徑直往小聖賢莊回去。

    這時,客棧里也走出一個清麗脫俗的姑娘,一蹦一跳地追隨着一個淡紫鑲邊長袍的男子。

    「凰,該吃藥了。」

    張良將藥倒進碗裏,溫度剛剛好。

    白凰坐起來象徵性地抿了幾口,便說,「子房大哥,我等會兒再喝,先跟你講個事兒。」抬眸,眼裏儘是狡黠的期待。

    「不行,」張良很直接地拒絕了,「你當你子房大哥是傻子呢?小伎倆……不喝藥哪能好?再說你連死都經歷過了,還怕這些苦?」

    「咦,子房大哥這話好刺耳。」白凰輕笑,無奈再端起碗來,一飲而盡,然後,皺眉咂舌地詢問張良,「子房大哥,糖呢?」

    張良笑着,從袖裏拿出一包糖丸來,「這麼大個姑娘家了,老毛病還是改不了。」

    白凰接過來,歡喜地像個孩子,剝開包裝的紙,把糖放進了嘴裏,然後,一臉含笑地看着張良,「還是子房大哥最好了。」

    「少吃點,對身體不好的。」張良愛惜地看着她。

    「嗯!」白凰忙不迭地點頭,「知道了,少吃對身體不好!」

    「……」張良額上滑下幾根黑線,這傢伙……

    「哥哥最近怎麼樣了?」說歸說,白凰還是乖乖地只吃了一顆,邊小心翼翼地包好剩下的糖,邊問道。

    張良迎上那雙清冷寧靜的雙眸,道,「他很快就好了。」

    「衛莊正發動全組織的人在找你,看樣子是你要再不出現就會把江湖掀開。」張良又道,「你現在決定怎麼樣?」

    白凰無奈道,「在哥哥出來之前,我得應付一切啊!」

    張良不再答話,只愣了神似的盯着她。

    有種不舍的情緒,在兩人之間的空氣中流轉着,一眼萬年。

    終於,即使再怎樣不食人間煙火的兩人,也還是要面對江湖的變數。

    傍晚,夜風已起,殘存的餘暉完全起不了取暖的作用。

    斜陽殘暉之下,衛莊,站在上坡,晚風勁吹,如雪長發像波浪一樣在風中翻滾着。

    張良,站在下坡,波瀾不驚地看着衛莊。

    「白鳳在你手裏。」

    衛莊開口道。

    只幾日不見,衛莊此時已如一發狂的獸,敵一動,便是死期。

    「然後呢?」張良淡笑,笑得閒然淡定。

    「還給我。」衛莊的語調亦是穩若冰海。

    張良笑而不答,轉頭望向一邊的房屋。

    被斜暉染上一層金黃的屋子,走出一個身着月白色長袍的人兒,沉穩高貴的半長藍紫色髮絲閒散地飄揚在空中,穿圈而過的白羽飄帶也隨風起舞着,猶如展翅欲飛的白色鳳凰。

    斜暉照耀下,依然,溫潤如玉。

    「白鳳……」衛莊喃道。

    他沒事……這個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的人,安然無恙地,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誰能否認,十多年情同手足的彼此,即使是分離片刻,也會如隔十年。

    「白鳳」走向上坡。

    腳步輕盈,仿佛白羽在地上輕拂而過,白羽飄帶張揚地飛舞着。走到衛莊身邊,衛莊一轉身,率先走在前頭。


    張良依然站在坡下,那抹淡淡的笑也依然掛在臉上,卻像極了沒有根的浮萍,明明看得見,卻有種抓不住的感覺,澀澀得令人難以接受。

    不得不說,衛莊果然是衛莊,即使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也依然有着他別具一格的特別。

    聚散流沙,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一個殺人如麻的組織,坐落在一個鳥語花香的山澗深林里,完全與黑暗風牛馬不相及的一個地方。

    一年四季,鶯歌燕語,綠葉飛揚,落英繽紛,從來就不曾有過令人神傷的秋,或冷徹心扉的冬。

    「白鳳,你回來了!」女子倚在綠意盎然的樹上,望見了不慌不忙有遠及近的一黑一白的兩人,於是跳下樹來,有些欣喜又有些嗔怒地抓住身着月白色長袍的人。

    「嗯。」「白鳳」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抬眼。

    幾天幾夜的奔波,讓她未痊癒的身心俱疲。畢竟她不是真的白鳳啊,沒有那天下無雙的功力。

    衛莊抬眼望了望「白鳳」,只覺得她臉上似有疲意,剛開口想說些甚麼,卻只聽見她開口道,「我先回房休息,衛大哥,赤練姐,你們慢聊。」

    衛大哥?赤練姐?

    赤練心頭一愣,呆呆地望着「白鳳」的身影逐漸轉入柳暗花明的叢林中,這才回頭看着衛莊,「首領,白鳳……」

    「我累了,先回房。」

    衛莊轉身,沒讓赤練看見自己臉上那難以壓抑的糾結與苦惱。

    是夜,待「白鳳」從夢中驚醒時,已經月移中天,估計再過兩個時辰,天便要亮了。

    「白鳳」滿頭大汗地坐起來,喘息半日,才緩過勁來,記起自己身在何方。

    她用手帕擦去額前的汗珠,而,帕上那似火的血梅,卻有一下子將她拽回了噩夢裏。

    那年,他八歲,她也八歲,本應是無憂無慮的金色童年,卻因父親的莽撞,將兄妹兩人的童年推進了灰色的深淵。

    那一夜,張府被封,妻離子散。莽撞的人一氣之下,殺入王宮欲刺韓王,不成。然後是滿門抄斬的血腥。有誰會記得這個忠心耿耿的小小門客?

    光火沖天的夜裏,兄妹兩人在逐漸冰涼的慈母懷裏被人死死地護着,殺出了重圍。王軍追至,兵分兩路,自此兄妹離散。直至白鳳凰的名號響徹江湖,人們口中傳的耳中聞的,都是他的冷峻他的邪惡,她一笑,是他——她的哥哥。

    「不必再裝了,你不是白鳳。」

    正兀自回憶中的「白鳳」忽然聽見這個冰冷的聲音,有些驚愕地抬頭,是衛莊。

    衛莊站在珠簾外頭,玄黑的暗夜長袍彰顯着他的神秘與權威。

    「白鳳」笑了,輕啟朱唇,「衛大哥何出此言?」·

    那一瞬間,屋裏仿佛被她暖暖的笑意包融。

    衛莊不答話,仿佛在醞釀,卻更像是等待。

    許久,一陣清爽的風吹來,帶來了歡悅的鳥叫聲。

    「白鳳」一愣,望向窗外,原來,不知何時,天已大亮。血色的蔓陀蘿倚在樹上,初升的陽光穿透紅色的花瓣,暖暖地映入眼帘。

    「我們,成親吧。」冰冷的聲線中有種名為不舍的跳躍。

    「白鳳」大驚,轉頭看向衛莊。卻見他無半點戲謔,滿是心碎的決絕。

    而她,此刻只覺得世界,頓時充滿了無望的絕望。

    不管再怎麼自以為是地躲避,命運,最終還是讓他們走向深淵……

    「可是,衛大哥,是怎麼知道的……」

    衛莊扯動嘴角:「白鳳,是不會像你那般笑的」

    是的,白鳳的笑,是坦蕩的,邪魅的,是不帶任何暖意的……

    「況且,白鳳從來不會叫我衛大哥的。」

    白凰愣住了,如玉的臉上仿佛凝固着一朵剛要綻放的雛菊。

    「你不會是想悔婚吧?」

    堅毅的唇彎成孤傲的弧度,帶着不容拒絕的霸氣。

    白凰又笑了,原來,大家都還那麼執著,只為那個戰亂年代許下的承諾。

    「好。」朱唇再次輕啟,用如春風般香暖的氣息,吐出了這個字,一如當年的承諾。

    「衛……衛大……哥請……照顧好……孩子……他………他們就拜……托你了……」

    倒在了血泊中的白夫人驚喜地看着衛戰殺進房中,在咽下最後一口氣前,將兩個未曉世事的兄妹託付給了他們父親的生死兄弟。

    「弟妹,放心。」衛戰點點頭含着淚眼看着號啕大哭的兄妹倆。

    「如……如果小……莊不……不嫌棄……就讓他……照顧凰……」終究是不喜歡欠人情的女人,她將凰託付給衛莊,歸根到底也只是為了還個人情罷了。

    「好。」

    衛戰哽咽了,不等眼前的女子闔上眼,拽着孩子們往外就是一場惡戰。

    那年,白鳳八歲,白凰也是。

    「那我去擇吉日。」

    「嗯。」

    窗外,碧玉般晶瑩剔透的綠樹,搖曳着婀娜的身姿,將陽光斑駁地拋在八月的森林裏,那一片血紅的蔓陀蘿從樹梢飄落,飄過了檀木窗,留下一個落寞神傷的軌跡。

    八月深秋將至,山林里卻仍是一派的綠意盎然。

    喜慶的大紅綢子掛得滿山遍野都是,乍一看,宛如奼紫嫣紅的暮春。

    參加喜宴的人不多,都是平日裏常在基地出入的手下,還有不少特地請過來的打下手的奴僕。

    綠柳紅花之下,喜氣洋洋的人群當中,一個身着淡紫鑲邊長袍的白衣男子儒雅而又不失格調,溫潤的唇邊掛着的微笑一如既往的恰到好處,任憑眼前經過的形形色色的雜七雜八的人物,只自顧地斟茶,慢品。

    飄揚的雪發之下,依然是玄黑的長袍。如同黑夜般降臨在暖如晚霞的男子面前。

    「衛首領倒是悠閒自在,怎麼還沒更衣?」

    張良把精緻的茶杯放下,動作輕得宛如白羽落地,卻依然在茶水上漾出了幾圈漣漪

    「良辰尚未到,何必心急。且冷落了故人,終究是慢待了。」衛莊一擺衣尾,轉身坐在了張良身邊。

    「大喜之日,張先生只獨自一人品嘗清茶,是否過於掃興?」衛莊雪眉平展,表情慵懶得連薄唇都沒抬動。

    「呵,儒家弟子清心寡欲,清茶本是最好的,但如果怕掃衛首領的興,那張良也不介意豪飲一罐。」張良笑道,抬手去啟旁邊的酒。

    紅蓋落地,酒香四溢,充滿陽光味道的烈雲燒從酒罐中淙淙地落在瓷碗中,輕輕地拍出了清清的樂聲。

    白鳳未見蹤跡,所以,這次喜事,張良是作為白凰的娘家人的身份參加的。

    衛莊此舉,用意明顯得要露出骨頭來。既然張良是娘家人,若對白凰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就得是萬人皆誅的惡人了。

    這次暫時這麼多,我打字慢,見諒哈。清風夾着乘了陽光的樹葉的清香,如青煙細柳般,拂過洋溢着濃烈香氣的酒瓶口,霎時,方圓十開米,儘是沁人心脾的芳香。

    「不愧是平民貴族的至愛。」張良輕笑,捋起衣袖,將酒碗穩穩噹噹地放到了桌面上,「果然不同凡響。」

    「十年前,家父未亡,特地釀造了這幾十罐烈雲燒,埋在留白院中。十年來,不管我們流沙發生了多大的事,都未曾想要開啟過,先生可知為何?」衛莊也放下碗來,抬眼望着張良,本該沉靜的雙哞中竟有些異樣的波瀾。

    十年前……一個敏感而又神傷的時刻呢……

    「母親,為何我們要這般的匆忙狼狽?」稚氣未脫的張良,依然是摯愛的淡紫鑲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寬裕生活,把他養成一位「兩耳不聞天下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文雅儒子。

    張夫人只管吩咐手下加快手腳收拾家什,並未回答。

    「母親?」張良不死心,上前拽住了母親的衣袖。

    夫人這才留意到兒子的到來,轉過頭來,呆呆地端詳着張良,竟久久沒有回神,似乎在苦惱着些什麼。這着實讓張良猝不及防的受了一驚。

    「母親,父親呢?」感覺也許母親身體有什麼不適,趕緊左探右望的找尋父親的身影。

    「子房。」仍是猝不及防的,母親端起兒子白皙稚氣的臉,「明天,送你去小聖賢莊拜師,可好?」

    「哎?」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感覺,張良又是愣了愣,「好啊,可是……為什麼突然……」

    「那你要答應母親,要好好念書。」

    「……嗯……」滿頭霧水的張良被母親狠狠地攬入懷中,隱約間,感覺到頭頂上輕如香蘭的嘆氣。

    「夫人!」半掩的門忽然被撞開,開春那溫婉的風兒里,除了飄逸的花香外,竟還夾雜着令人噁心的血腥!

    「老爺!」夫人仿佛有些受驚,怎麼回事?」

    「快!!快拿藥物來!!給這丫頭止血!!」

    張大人臉色緊張地將懷裏的小人兒放上溫暖的床上。

    夫人取來藥物,湊上前,準備上藥止血,看見人兒的容顏,卻「呀」的一聲呼了出來。

    「老,老爺,這,這不是白家的女兒嗎?怎麼……」夫人的語氣里有些不敢相信地顫抖。

    「夫人莫要懷疑,這正是小凰。在外出購置乾糧時,發現了正在被圍殺的人們,而小凰,恰在其中。」

    張大人憂心忡忡,平日裏總喜歡上翹的劍眉,此時皺到了一起。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救下小姑娘的性命。

    張良小心翼翼地挪上前,透過父母忙碌的雙手,他第一次,看見了一張白皙如玉般完美的臉頰。

    宛如白色鳶尾般的動人的純潔乾淨,溫順柔軟的藍紫髮絲,恬靜安然地躺着,就算是傷口傳來疼痛,也只如夢中呢喃般輕蹙柳眉,微啟朱唇。

    那一霎,張良仿佛被什麼攝去了靈魂般,呆呆的不知所以。

    「汩汩汩……」

    輕緩的流動着的如同樂聲般美妙的拍擊聲,驚醒了兀自回憶中的張良。

    原來是衛莊,正安靜地往碗裏加着酒。

    張良微微抬頭,陽光,似乎有些刺眼。

    半眯着眼睛,不自覺的吐出了一口氣。

    「十年了啊。」

    額上那太陽蒸出的薄薄細汗,正在米黃的陽光下跳動着,溫潤的臉上仿佛有些難以釋然的不舍。

    「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感嘆的衛莊雪眉挑動了一下,送到唇邊的碗遲疑的頓了頓。

    「呵呵,沒什麼。衛首領,這次,子房敬你。」張良笑罷,端起碗來,仰天一飲而盡,轉頭,以白碗示衛莊。

    衛莊不語。

    只是,張良,即使你隱藏的再好再深,也終究沒有逃過衛莊的眼睛,那眼底里難抑的苦澀,與凰那日的感覺,如出一轍。

    「首領,良辰將至。」紫色身影如同漫天撲面而來的紫丁香,赤練第一次以紫裝亮相,竟也意外地給人一種與血色蔓陀蘿截然不同的溫婉氣息。

    玄黑的長袍隨風一揚,衛莊站了起來,對張良一揖道,「失陪。」

    張良微微欠身,「衛首領請便。」

    「這幾十罐好酒,就是家父特地為今日準備的。」

    於是,一黑一紫兩個身影,一前一後走在撲滿陽光洋溢葉香的小道上,映在地上的投影,卻像極了羞澀的情侶,躲躲閃閃地牽了手,在林間漫步着。

    張良忽覺胸口沒來由的一悶。

    衛莊,既然大家都不會快樂,卻為何一定要死守着當年的承諾。

    鑼鼓喧鳴,琴瑟齊奏,人群歡鬧,就連林里的鳥兒,也異常歡欣似的聚集在枝頭上,嘰嘰喳喳地鬧個不停。

    「新娘到——」

    宛如被點中死穴的人,多少有些落寞的張良不自覺地抬起了有些許面紅耳赤的臉,他,有些醉了。

    透過不算熙攘的人群,看見了仿佛許久未見的她。

    紅毯之上,紅艷艷的嫁衣炫彩奪目,玲瓏的人兒,輕盈的身姿,白皙的臉在朱簾下跳躍着,有些莫名的迷離。

    張良面無表情,第一次,看着美麗動人的她,竟沒有了往日難抑的心跳,是心死了嗎?可,為什麼,還會覺得莫名的荒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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