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忠道:「初兒,你扶我坐起來。」沈如初乖巧地將他扶着坐起來,道:「爺爺,你身體還很虛弱,不如再休息一會。我先去給你開個方子。」
沈雲忠道:「高氏一直都是這樣的秉性,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讓她一下子改掉恐怕很難,我也不存這個奢望,但她既然表示會改,我們就不能把這條路給堵死了,畢竟那是你伯娘啊!」
沈如初早就把高氏那種看透了,市儈而自私,善妒而心狠,不然當初也不會找人暗算她了,仇恨和怨毒就像是一顆種子,在她的心裏早已生根發芽,想要一下子拔出來恐怕難度太大,如今沈雲忠身體衰弱,不忍心作出忤逆他的事情來,凡事便順着他的意思說,笑道:「爺爺說得有道理。那你再躺一會,我開個方子,讓老宋去抓藥。以前給你帶的那些人參、靈芝你都要吃,不要捨不得。」
沈雲忠笑道:「那些東西不實用,吃着不習慣。」
沈如初笑了笑,道:「你多吃幾次就習慣了,家裏還有些,我和文旭都年輕,用不到這些東西,回頭都給你拿過來。」
沈雲忠笑了笑,道:「看來我這次暈倒很有價值。」
「爺爺……」沈如初轉臉的時候就看見沈雲忠狡黠的笑容,綻放在老臉上,活像是被暴雨洗禮過的白菊花。
沈雲忠呵呵一笑,道:「你別這麼看着我嘛!我本來也是快要暈倒了,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沒辦法,晚輩們都太不體貼我這個老頭子了,我也只好動點腦筋。」
沈如初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道:「爺爺,你摔了那一下恐怕也把自己摔痛了!快躺一會吧。不管你是不是裝暈,藥都是要給你開的。松月,去二姑娘那裏要些紙筆過來。我要開個方子。」
沈雲忠笑道:「三丫頭你幫我保守秘密啊。」
沈如初笑道:「那你總要給我點好處啊。」
沈雲忠瞪着眼睛,罵道:「你個小兔崽子,竟然跟我要好處?翅膀硬了啊你!這個給你!」他塞給沈如初一樣東西。
沈如初只覺得自己手裏一陣溫熱,接着又是舒服的冰涼,張開手一看,竟是一塊雞血石,用烏黑的瓔珞拴着,老早就看見過這塊雞血石,沈雲忠當做寶貝一樣帶着,沒事的時候總是拿出來擦拭一番。時常念叨着當年就是這塊雞血石救了自己一命,那雞血石上面有一個坑,據說當年一個北夷兵的長矛就擊中了這塊雞血石,如果沒有它,擊中的便是沈雲忠的心臟。
「爺爺,你這是做什麼?這可是你的寶貝疙瘩,我可不敢要。」沈如初笑道,便將雞血石往沈雲忠的手裏塞。
沈雲忠作出惱怒的樣子,道:「你又不聽話了?給你的你就拿着!再說了。我這也不是給你的。」
沈如初納悶了,這到底是給她的還是給誰的……
沈雲忠又道:「我這是送給你肚子裏的曾外孫的!你有了身孕,你爹娘又不在,沒人幫你一把。你拿件長輩的東西帶在身邊避避邪氣。」
沈如初道:「可這是你的寶貝呀。」
沈雲忠笑了,道:「說你傻,你還真不聰明!再寶貝的東西那也只是一樣東西,和我的寶貝孫女和曾外孫相比。那也算不得寶貝了,我還有什麼捨不得的。何況,我老了。還不知能活幾天,有什麼好東西自然要留給你們。」
沈如初皺眉道:「爺爺,你能不能不要開口閉口就說老了啊,死了啊,我聽了心裏很難受,真心很煩。」
沈雲忠笑道:「那好,我不說了!東西你要妥帖地收好,保平安的,能幫你逢凶化吉。」
沈如初凝視着手裏紅得如血、如火的雞血石,鄭重地點點頭。
松月捧了筆墨紙硯進來了,笑道:「夫人,東西拿來了,要奴婢現在研磨嗎?」
沈如初點點頭,道:「越快越好。」然後鋪開紙張,按着沈雲忠身體裏的病理情況,寫了一副藥方,將她所知道的好藥都用上了。
「你拿着這副方子讓老宋去宮氏醫館裏抓藥,這裏是十兩銀子,讓他們一次給配三福藥出來。」沈如初塞給松月一錠銀子。
沈雲忠一聽三副藥竟然要十兩銀子,當即心疼萬分,道:「我不喜歡吃藥!我只是老了,又沒什麼病,開那麼多藥幹嘛!」
沈如初推了一把松月讓她快去送給老宋,自己則寬慰着沈雲忠,道:「爺爺,錢和你相比,錢更不算什麼寶貝了!我可就你一個爺爺,只要你能健健康康地長壽着,只要我拿得出,多少錢都值得!」
祖孫二人會心一笑。
晚飯是在沈家吃的,高氏和李氏做了一桌子的菜,沈如初還是第一次吃到高氏做的菜,總體來說,手藝還不錯,至少是拿的出手的。
沈雲忠心情大好,當即提議要喝點小酒助助興,高氏笑道:「爹,你等着,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李氏柔和地笑着,道:「想不到大嫂的廚藝這麼好。」
站在一旁的周婆子也附和道:「大夫人的手藝的確是好,讓我自愧不如啊。」
沈如初本來想阻止沈雲忠喝酒的,但想着他們常飲的酒都是自家釀製的米酒或五穀酒,純糧食的,沒有半點添加,更不含酒精,小酌倒也是怡情之舉。
沈雲忠在飯桌上宣佈了沈如初已經懷孕的喜訊,眾人圍着沈如初噓寒問暖,又叮囑了很多注意事項,然後便各自認領了一些針織女紅的活兒,她們都知道沈如初不善針線,一時間讓沈如初心底連番起了感動的漣漪。
原本李氏等人還想留着沈如初在沈家過夜,但沈如初想着沈家的房子不富餘,自己原先住的那間房子已經騰出來給沈念卿住了,自己若是留下來必然是要和沈念卿擠一塊,若是尋常日子倒也罷了,她現在有了身孕,又經歷了早上那一番事情,所以難免小心翼翼,自然是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最重要的,明天還有一樁大事要去做。
「你現在最重要的休息,萬事都要給你身體讓步。千萬不要犯傻。」李氏千叮嚀萬囑咐。
沈雲忠卻在一旁笑道:「明天那件事還非得她去不可。」
高氏笑道:「什麼事還非得三丫頭過去?」
沈雲忠笑道:「劉力俊那孩子明天成親。文旭和他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文旭現在出征了,初兒自然是要去湊份子出席的。」
李氏冷笑道:「劉力俊這孩子不錯,但他那老娘……實在讓人看着心煩!誰家閨女娶進門肯定是遭罪。」
高氏顯然不贊同李氏這句話,但下午她才闖了禍,把沈雲忠都氣得暈倒了,這會子正需要夾起尾巴做人,所以張了張嘴倒也沒出口反駁。
沈雲忠想起當年孫氏是何等的無理取鬧,當即也嘆道:「是啊,那個老婆子的確讓人生厭。不過,我們是看在劉力俊的面子上,這孩子對咱們沈家不薄。好了,初兒既然要回去,那就早些回去,我們也休要在這裏議論別人家的是非。」
回到家中,沈如初覺得兩隻小腿脹得難受,泡腳的時候發現已經水腫了。
「夫人,您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松月問道。
沈如初笑道:「我自己就是大夫,還是個要開醫館的人,再去外頭請大夫,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我沒事,不過是今天站得多了有些水腫。」
松月看了一眼沈如初,蹲下來給她擦腳,小心翼翼道:「夫人,您是不是有心事?奴婢見你和老爺子聊天之後就一直強作笑顏。」
沈如初嘆氣道:「你倒是觀察仔細。我爺爺身體不好,我心裏擔心。」
松月沒敢再接話,淡淡一笑,道:「老爺子一看就是長命百歲的主兒,瞧瞧那對壽眉。」
沈如初笑了笑,心想松月這丫頭是越來越聰明了,越發懂得她的心事了,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禮金和禮物都準備好了吧?」沈如初道,「一定要用漂亮精緻的盒子裝好。」
松月笑道:「夫人放心吧,奴婢早就準備好了。夫人早些歇着吧,今天忙了一天了。」
沈如初覺得腰酸背疼,真的是累得不輕,道:「是很累了。松月,我打算將隔壁那個房間做個耳房,以後你搬到耳房裏來,萬一我有什麼急事也找得到你。」
松月笑道:「哎,一切聽夫人的安排。奴婢能時刻在跟前伺候着,也就放心了。」
第二日一早,沈如初睡到自然醒,中間朦朧地醒了幾次,但沒鬥爭過那沉重的眼皮,加上渾身酸痛,倦意一陣陣地襲過來,她斷斷續續地又睡了個回籠覺,直到松月過來敲門。
「什麼時辰了?」沈如初問道,「千萬別去劉家遲到了。」她是想趁着人多的時候去,這樣就和劉力俊那個老娘錯開了,不然面對面的打招呼,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松月笑道:「放心吧,夫人。現在才過卯時。劉家是中午吃流水席,還早呢。不過,現在要起床吃早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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