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手裏的煙快要燃盡了,我的心情也從最初的震驚逐漸平復下來。
老段隨手掐滅了煙頭,然後從兜里拿出一張手紙包好放回去,才滿臉好笑的看向我:「你看到了?」
「看到了……」我下意識的回答,而後瞳孔猛然一縮:「你也看得到它的屬性?」
「果然是和你有關係。」老段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那麼你也是那個遊戲的玩家了?」
「這打火機……是你搞成這樣的?」我掂了掂手裏的火焰大側鷹,驚疑不定的問。
我敢肯定,最初拿到這打火機的時候,它絕對只是件普通的打火機——那時候的火焰絕對沒有那麼猛烈,更沒有如此熾烈的溫度。
而現在這款火焰大側鷹變成了這樣一件青色的極品裝備,只能說明在這兩天的時間裏發生了變化。
回到宿舍之前這東西一直在我手上,一夜之後就出現在老段這裏,想來就是老段的功勞了。
我不由得微微一喜:難道老段是個資深遊戲者,而且還有一手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可以把一件普通打火機改造成C級的神器?
老段直截了當的打斷我不切實際的幻想,說:「我是第一天進去的。這打火機也是在我進去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啊?」
「那你呢,你是第幾天?」
「我?」我掰着指頭數了數:「我是星期六晚上進去的,今天是星期二,應該算三四天了吧。」
「哦……那麼關於這個遊戲,你知道的應該要多一點嘍?」
「可能吧。」我抽了抽鼻子。空氣中似乎夾雜着一絲不同的味道:「這是你……你殺人了?」
「不是人。」老段否認:「老鼠倒是殺了幾隻。」
老鼠?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兇狠的形象:「是那種差不多有籃球大、爪子非常鋒利的老鼠?」
「你也遇到過?」老段咦了一聲,然後點點頭:「也對。周六那天晚上你應該也是在學校吧。長成這麼大個兒的老鼠還真是罕見。」
「你說你殺了好幾隻老鼠?」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是三隻。」
「不是吧?這麼強悍?三個BOSS你一個人就幹掉了?」我可對第一天晚上差點被一隻變異巨鼠殺死記憶猶新呢。
「BOSS?」老段微微皺眉:「你說的是精英怪?還行吧,那些老鼠速度是夠快的,不過攻擊力不怎麼樣,我把床褥掀起來擋了一下他們就傷不到我了。」
唉,我怎麼覺得我們遇到的不是一個東西呢……我不確定的摸摸鼻子:還是說其實是我太弱了,所以連一隻老鼠都對付不了?不過老段也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啊……
「你看這個。」
老段抬起手,一點寒星從他的袖口裏冒出來。「昨天抽到的。」
我忽然記起來,醫院那一晚一把火燒死白衣女鬼之後好像還有一次額外的隨機物品抽取沒有使用。不知道是不是失效了。
「還有這個。」
老段努努嘴示意他手上的一雙手套:「鼠皮手套,加血加防禦的,保暖性還不錯。」
「加血加防禦?」
「就是體質了。」老段一副異樣的眼神看着我,顯然在質疑我的『老手』身份。
「會不會有鼠疫啊?那些老鼠每天在地上亂爬,上面的細菌肯定不少。」我試圖噁心一下他。
「不會不會,我用洗衣粉洗過了,不信你聞聞,還有香氣呢。」老段說着把雙手遞過來。
我下意識退後一步:「免了,還是你自己享用吧。」
老段把雙手重新揣進口袋裏,腰身微微直了直:「你進遊戲三四天,遇到過其他的玩家麼?」
「其他人……倒是遇到過幾個,最先遇到的一個……就是電影院那傢伙。」說到第一次殺人的經歷,我心裏多少還有些點不舒服。
「第二個呢?」
「另外兩個是我現在的隊友。我們今天、應該說是昨天晚上,就是在一起做任務。」我說。
「任務?」老段來了精神:「這遊戲也有這個?」
「是無意間碰到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觸發條件是什麼。」看到老段很感興趣,我言簡意賅的把醫院撞鬼開始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段和我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同學和朋友,而且這些事情也實在沒有什麼遮掩的必要。
「這麼神奇?」老段歪歪腦袋:「再加一個唄?」
「再加一個?我試試……沒辦法發出邀請,可能還有些前置條件吧。」我猜測着。之前沈江和秦箏能夠接到任務,多半是因為參加了那場戰鬥。
「那算了。」老段似乎也沒打算一定要得到肯定的回覆。
「對了,這打火機?」
「本來是你的東西,當然是還給你了。」老段擺擺手,從口袋裏又抽出一根煙,自顧自的點上。
我微微一怔。老段雖然是新手,但絕對不傻。何況剛才我們之間也簡單地交流了一下命運遊戲的信息。他絕不會不明白這件青色裝備的價值。
別的不說,單單是2點體質和HP的加成,就相當於多了小半條命了。還不用談那個看起來相當變態的『炎灼』技能。如果老段把打火機收起來自己用,絕對無可厚非。而且平心而論,換作是我的話,未必捨得這麼輕易的把它還回去。青色裝備的意義不僅僅是那罕見的顏色和屬性,關鍵時候還可能是一條命的差別。
「不用看我了。我說還給你,當然不會反悔。」老段吐了個煙圈,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沒錯。作為朝夕相處的舍友,我很了解老段的作風。
這傢伙雖然平日裏每天都是半睡不醒、一副懨懨不振的萎靡樣子,但骨子裏卻有股說一不二的味道。平時對於除了抽煙以外的很多事情,老段看起來都是漠不關心,但一旦認真說出口的話,就絕對說到做到,絕不收回。
論起堅決果斷,我們宿舍的其他幾個人,其實都比不上老段。
我想了想,把手探進書包里摸索了一會,拿出一個圓圓的球體。「這東西在我這裏也發揮不了作用,你拿去看看能不能用的慣。」
「初級金屬透視分析儀(重度破損)」
這件品質藍色的稀有探測性道具是從王興江那裏得到的。我也曾研究過它的用法:這個圓球可以沿着中間的縫隙打開,只要按下中心的按鈕,就可以彈出一個半透明的三維立體圖案。如果在身邊二十米的直徑範圍內出現金屬物品,就會在立體圖案對應的位置顯示出一個紅點。紅點的大小和形狀則對應金屬物體本身的形態。
不過或許是重度破損的緣故,分析儀裏面本來還有三個按鈕,但都已經失效了。
這件稀有度一星的藍色道具在我這裏連擺設都算不上,一則探測範圍較小,二來我也使用不慣。倒不如換個主人說不定還能發揮點作用。
與我手上的哈雷火焰大側鷹比起來,這個透視分析儀實在有些不值一提。如果是完好無破損的時候,說不定還可以勉強比一比。
「這東西不錯啊。」老段接過透視分析儀,研究了一下就大概明白了用法:「和那些老鼠打架的時候派不上用場,不過同樣是人的時候就很有用了。」
「人?」
「現在說了你也不知道。放心吧,晚上就有的看了。」老段故作玄虛的搖搖頭,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神棍相。
「唉,你情敵來了。」老段忽然說。
我疑惑的看向老段,這傢伙下巴微微一揚,示意我看向另一側街道。
順着老段指示的方向看過去,一輛銀白色的帕薩特suv沿着寬闊的道路緩緩駛來。
我微微眯起眼睛。
大學期間就能夠開着自己的車來上學的人在我們學校雖然也有一些,但絕對不算常見。高年級或許還多一些,大一大二就能做到這一點的,整個學校也只有寥寥數十人,多半都是家世顯赫或者個人能力極為突出的校園精英。在這幾十個人裏面,屬於我們學院的只有三五個。
我對這些八卦並不關心,但至少大致聽說過這幾人的名字。比如這輛帕薩特主人的名字,更是如雷貫耳。
簡辰。
那個年少多金、多才多藝、而且帥的足以在學校刷臉吃飯的男人公敵。
對於男人公敵這個稱號,我倒是沒太大感覺,但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臨近幾個班九成的男生說起簡辰這個名字時的態度。無一不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誅殺此獠替天行道的那種。
不過……
情敵?
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有跟簡辰搶過女朋友?
如果沒猜錯的話,恐怕是李湛雲偷偷跟老段說了什麼吧。
「難道不是麼?弟妹不是昨天早晨還特地買了早點去醫院看你的麼?」老段挑了挑眉毛,懶洋洋的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一團煙霧。
我抬了抬眼皮,這傢伙吐出的煙圈赫然是一個不明顯的心形。
「我和楊萌是……」我想要辯解幾句。
「了解了解。純潔的男女關係嘛。」
「……」心知肚明我這幾個舍友都不怎麼靠譜,我索性順着老段的意識說下去:「話說你為什麼還站在這裏?難道想要親眼目睹我和我情敵愛的對決?」
「就憑你也是那傢伙對手?」老段鄙夷的瞥了我一眼,隨即苦笑着說:「我倒是想走,只是剛剛不小心閃到腰了,還沒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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