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盪對於張易的對賭請求只是呵呵一笑,他很是好奇,為何賭饕那樣的師父會教出張易這樣的徒弟來。
不過在方盪對賭的認知中,張易這樣的才是絕大多數的賭徒的代表,他們享受的不是賭的過程,而是賭的結果,也就是說,他們喜歡的是贏,而不是賭!
賭贏才是他們最愉悅的事情。
這樣的傢伙為了贏,無所不用其極,什麼辦法都會用出來,坑蒙拐騙是常態,如果方盪猜的不錯的話,這個張易身上最強大的神通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障眼法,專門騙人的,就如之前他使得整個大山都顫抖起來,雲海翻騰猶如巨浪滔天,還有那從天而降的護罩,將整個大山都裹住,若非方盪擁有窺破天地玄秘的五賊觀法,還真就被他給唬住了。
對於這樣一個騙人臉不紅心不跳的傢伙,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和他賭,引為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還有什麼法子在等着你。
張易約賭方盪當然不賭,什麼都不賭,方盪現在是贏家,佔據優勢,而張易是輸家,輸家最怕的是什麼,是沒有辦法翻本,是贏家贏了錢後轉身就走。
可以這麼說,張易現在越是想要賭,方盪就越不和他賭,方盪已經看出來了,整個張易是個極端輸不起的傢伙,對他最大的懲罰就是叫他維持輸的狀態,對,就是現在這種狀態。
方盪看了一眼那樸實的雙目微微有些發紅的張易,呵呵一笑,繼續前行。
張易一直尾隨在方盪身後,喋喋不休,就是希望方盪能夠跟他賭一把,賭什麼都可以,只要賭就成。
不過方盪始終閉口不言,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張易的言語一樣,方盪此時在心中琢磨着之前張易施展的障眼法,山石成魔枝蔓化手,大山震顫雲海翻騰,這些都不算什麼方盪並不太在意。方盪在意的是,那個滿是大口的光罩,方盪將手伸進光罩的一瞬間,方盪就差一點就覺得是自己看錯了,那光罩是真的,畢竟那些大嘴一口口的嚼吃他的手臂的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那種牙齒咬在肉上,不停撕扯,肌肉纖維被切斷的感覺,點點滴滴毫無破綻。
這個叫做張易的傢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要知道要想做到這一點,張易首先要能夠侵入他的腦海之中,影響他的感知,他可是三品綠丹丹士,並且他擁有信仰之力的保護,一般的外邪根本不可能侵入他的神念中。
也就是說,這個張易除非擁有比他高兩個境界的修為,否則根本不可能用障眼法影響到他的感覺。
想到這裏,方盪對於這個張易警惕心提高了不少,方盪也確實看不透張易的修為水準,這種看不透本身就證明張易的修為比方盪的修為高上不少。
但方盪對於張易的修為達到一品赤丹境界還是抱有很大的懷疑的,一方面是賭饕也不過才剛剛踏入一品赤丹境界,張易這個徒弟沒那麼容易進入一品赤丹境界。
除了張易修為超越方盪許多外,方盪還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張易有什麼特殊的功法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能夠欺騙方盪的眼睛。
方盪比較傾向於後面這個原因。
方盪也算是見過了一品赤丹了,賭饕什麼樣子,還有當初那位仆固城主,一品赤丹丹士的氣勢,方盪還是有所了解的,而眼前這個張易,距離那個程度還太遠太遠,方盪甚至覺得,張易的修為根本就沒有他高,之所以叫他看不破,則還是要歸咎在障眼法上,張易用了不知道什麼手段,將自己的修為遮掩起來。
方盪忽然抬頭望去,就見在雲海的平線上漸漸出現一個黑點,在這滾滾的萬里雲海中,顯得格外引人矚目。
這黑點隨着方盪的前行越來越大,不久之後,方盪驚訝的發現,前面竟然是一座城池,這城池方盪距離太遠看不出規模。
隨着方盪繼續前行,那座城池越來越大,方盪基本上能夠預估出這座城池至少也有數十萬人口的規模,屹立在一座低矮的大山山巔,雲海蒸騰的時候,有些時候甚至會流入城中,看上去就好似海水倒灌一樣,幸好這只是雲氣,不然這座城池早就不復存在了。
這城池更像是一座航向在大海上的巨船。
「那是雲海城,是九幽門的領地,城中百姓淳樸得很,咱們不如打個賭,你來猜猜這個城池之中究竟是男人多還是女人多,怎麼樣?我看你還不算是一個窮凶極惡之輩,我不相信你會為了打賭去將城中的百姓殺掉……」
方盪臉上露出震驚好奇的神情來,完全沒有理會喋喋不休的張易,身形一動就投入城中。
這座城池和方盪以往見到過的城池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城中頗為熱鬧,凡人們為了生計在不斷忙碌着。
方盪隨便拉住一個凡人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凡人一愣,瞪了方盪一眼,但隨後氣勢就弱了,丹士身上的氣度不是他這小小的凡人能夠比擬的,此時的方盪就算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凡人都不敢有稍稍靠近。
那凡人不敢對方盪有半點不敬,連忙道:「小的叫東來。」
「你家中還有何人?」
東來不知道眼前這位丹士為何要問他這樣的問題,連忙老老實實的答道:「家中還有老娘在堂。」
方盪點了點頭一擺手,東來如蒙大赦連忙快步離開。
方盪隨後又拽了幾個路人,一一詢問,這些路人或恐懼方盪嚇得魂不附體,或小心謹慎,又或者氣都喘不勻,一副隨時都要被嚇得猝死的模樣,還有一個是個渾人,剛喝了不少酒,也看不出方盪的特殊,被方盪扯住的同時,那傢伙就揮拳朝着方盪砸去。
被方盪直接推飛出去。
隨後方盪繞着城池轉了大半圈,隨便進了一家酒樓,點了滿滿一桌子酒菜,隨後方盪皺着眉頭看着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酒菜。
張易一直都跟在方盪的身後,此時也毫不客氣的和方盪坐在了一張桌子上,看起來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樣,「咱們打個賭吧?好不好,賭注隨你要,賭什麼隨你說,怎麼樣?」張易用一種諄諄善誘的語氣懇求着說道。
方盪皺着眉頭卻沒有理會張易,用筷子在清蒸魚上夾了一塊肉下來,放入嘴中慢慢咀嚼,此時的方盪竟一雙眼睛都閉起來了,似乎在細細享受着清蒸魚的美味。
許久之後,方盪張開雙目,隨後將桌子上的菜挨個吃了一口,每一口都細細品嘗,方盪似乎還不過癮,站起身來,徑直走到身旁一桌,伸出筷子在他們桌上的菜中夾起一塊吃了下去。
方盪微微歪了歪頭。
那一桌人都呆住了,本來想要發作,但看到方盪之後全都不敢做聲,甚至連離開桌子都不敢,一個個低頭不語,心中納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隨後他們就聽到了那個毫無道理的從他們桌子上夾菜的丹士開口問道:「九幽門在哪裏?」
幾個凡人那裏敢不回答方盪這樣的丹士問話?
其中之一當即站起來陪着笑臉道:「這位仙人,九幽門的仙人們就在這雲海城下,在城中心有一個入口,直通九幽仙府。」
方盪當即走出酒樓,酒樓掌柜當然不敢開口跟方盪要錢,只能心中大罵,臉上賠笑。
方盪眼尾都沒有看掌柜一眼,沿街而行,很快就到了雲海城中心,在這裏果然有一個被紅色的繩索圈起來得深坑。
深坑之下不知道深多少里,內中漆黑一片,深不見底,還有一股陰沉沉的氣息從坑中升起。
方盪站在這深坑上,卻沒有進入九幽門的這座深坑,而是皺眉深思。
從始至終,張易都跟在方盪身後,要麼喋喋不休,要麼就一言不發。
此時深坑之中升起三名丹士來,這三名丹士身着藏藍色的長袍,為首的仙風道骨,一身正氣,身側兩個丹士也各有特點,看上去都是人中龍鳳。
「道友在我九幽門前觀瞧,可是尋人?亦或是尋仇?」為首的丹士看到方盪後,開口詢問道。
方盪搖頭道:「我不尋人,更與你九幽門無冤無仇。」
為首的丹士聽到方盪既不是尋人也不是尋仇,臉上的神情非但沒有放鬆,反倒更加警惕起來,眉頭緊鎖的問道:「閣下在我九幽門前戀棧不去,是何道理?」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一個丹士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另外一個門派的門前,越是這種不尋人不尋仇的傢伙,圖謀的東西越大。
「沒見過,看個稀奇而已。」
方盪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叫九幽門三個丹士齊齊一愣,看稀奇?什麼意思?
為首丹士旁邊的兩個丹士當即大怒,「混賬,九幽門前,豈是你隨意放肆的地方?」
面對對面兩個丹士的大聲怒斥,方盪完全沒有在意,嘖嘖兩聲,露出讚嘆的表情,忽然扭頭對張易說道:「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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