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禮拜天,趙香儂把車停在夏小純的學校外面,她看着笑得一臉燦爛的夏小純和她的同學從她的面前走過。
風裏依稀飄來她們的聲音,她們在調侃着各自的男友,在說起自己男友時夏小純臉上的笑容尤為的甜蜜。
柏原繡吃夏小純做的飯!
抬起頭,趙香儂昂望着藍天,她想會不會是夏小純做的飯太好吃了所以柏原繡都捨不得趕她走了。
夏小純會做飯可趙香儂不會,她連一個雞蛋也搞不定,因為煎蛋不需要出現在趙家繼承人的人生課程上。
周一,趙香儂很早就起來,今天是她工作的第一天。
趙家繼承人做了大量的準備,過五關斬六將為的是得到那份一個月三千美元薪金的工作,這樣的事情聽進別人的耳朵里是很扯的一件事情,或許還會一部分人說這是在裝模作樣。
可趙香儂需要那份一個月三千美金的工作,因為這份工作落在另外一些人眼裏就是一種讚美還有一份信任,那些人會如是說:趙香儂是一位獨立有主見的姑娘。
說這些話的人大多都是苛刻的評論家們。
獨立有主見的趙香儂背後代表的教養,品行,最後是趙延霆,類似於希爾頓這樣的只是極少數的個體,福克斯富豪榜前一百位富豪的兒女們百分之八十有打暑假工的經歷,他們可以在周末時候揮金如土,也可以在工作日時間帶着麥當勞的帽子對着客人陪着笑臉。
這份一個月三千美元的工作會成為趙香儂所謂社會經驗,這社會經驗在日後將會轉變成為人格財富,被人們娓娓道來。
當然,她可不能開着名貴跑車去上班。
和很多人一樣趙香儂第一天上班的代步工具是地鐵,剛剛擠出地鐵趙香儂就接到柏原繡的電話。
「小儂,第一天來一記漂亮的左勾拳!」他和她說。
一百美元的套裝,三十美元的皮鞋,適當的妝容,趙香儂站在她上司的面前。
眼前的美麗女人是她的上司,她是代表着聯合國到芝加哥處理伊利諾伊州災後重建工程的特派官員,在沒有來到芝加哥之前她是聯合國新聞官,私底下,她還有另外一層讓人艷慕的身份「胡安夫人」。
「胡安夫人」全名蓮素.胡安宋,在她沒有嫁到法國的胡安家族之前她是宋蓮素,被稱之為「嚼着口香糖的大鱷」能源巨頭宋學汝的次女。
宋蓮素三十歲開始步入政壇,從她在接受訪談時說她的偶像是「撒切爾夫人」時人們就知道宋蓮素的政治生涯將會不簡單。
十年後的今天,宋蓮素四十歲,她活躍在國際政壇上,人們說起她的時候總是會美麗優雅來形容她。
這還是趙香儂第一次見到宋蓮素,她今天的工作是跟在宋蓮素的身邊不讓她出任何差錯,去年,伊利諾伊州經歷了龍捲風侵襲,龍捲風過後是特大暴雨,歷時一年過去,重建工程進展緩慢,很多人開始對聯合國派遣的重建工程隊提出質疑,這次宋蓮素的到來最重要的是要起到安撫作用。
很簡陋的辦公室里宋蓮素只是敷衍性的對趙香儂提出幾個問題,之後,就準備趕往社區去見那些來自災區的代表。
「等等,女士!」趙香儂叫住了宋蓮素:「我建議您換掉身上的衣服。」
宋蓮素皺起了眉頭,略顯不耐煩的看表。
「的確,黑色是最不會出錯的衣服顏色,可您現在不適合穿黑色的衣服,因為這裏是芝加哥。」趙香儂指着宋蓮素的黑色套裝:「芝加哥是全美謀殺率最高的城市,那些人把這裏叫做『謀殺之城』,黑色的衣服會很容易的讓他們聯想到葬禮和警察制服。」
宋蓮素點了點頭說了一聲謝謝。
打開辦公室的衣櫃趙香儂傻眼,衣櫃就只有兩套白色和黃色的衣服。
「怎麼了?」宋蓮素問她。
「我想,衣櫃裏的這兩套衣服您也不能穿。」趙香儂關上了衣櫃:「白色會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銀色在某些重要場合穿的話會被有心人士拿來大做文章,銀色代表的是忘本。」
走到宋蓮素麵前,趙香儂脫下自己的外套,那是一件赤紅色的職業西裝,把西裝遞給了宋蓮素:「您就穿這個吧。」
宋蓮素並沒有接,她只是看着她。
「您穿這個的話會有利於您得到那些人的好感,赤紅色在芝加哥人眼裏代表的是父輩們留給他們的土地顏色,赤紅色會讓他們感到親切。」
宋蓮素脫下黑色的外套換上了趙香儂地給她的衣服。
趙香儂從包里拿出赤紅色印有芝加哥公牛隊隊徽的棒球帽:「我還為您準備了這個,中午時間我們需要去見社區的孩子們,您戴着這個的話孩子們會很願意和您分享他們的小秘密。」
在前往新聞發佈會的途中,宋蓮素把她的發言稿交到了趙香儂的手上,她讓她幫她看看發言稿上有沒有錯誤的地方。
接過發言稿趙香儂知道接下來三個月的試用期里她不會是僅僅被當成花瓶擺放着。
禮拜二到禮拜五趙香儂都跟在宋蓮素身邊,整整三天她都是在鄉下度過的。
周六,趙香儂回到芝加哥。
周六晚上,趙延霆為趙香儂舉行派對慶祝她十分出色的完成了三個工作日。
派對地點在芝加哥郊外的度假屋,度假屋周圍是湖泊群,趙香儂穿着一襲湖水綠的長裙接受着朋友們們對她的吹捧。
這一晚,趙香儂想在派對上最心不在焉的人應該是她,答應說會早早出現的柏原繡一直沒有出現,遲遲沒有出現的柏原繡讓趙香儂的目光不時的投向門口,頻頻把目光投向門口的還有形隻影單的克拉拉,她等的人也沒有準時出現。
派對舉行到半場時柏原繡才出現,在他的擁抱之中趙香儂聞到了屬於他襯衫領口淡淡的香水味道,那香水味道趙香儂不久前在夏小純的身上也聞過。
想了想趙香儂拉着柏原繡往着門口走去,門口處趙香儂和進來的人撞到一塊,此時此刻,她也懶的和被她撞到的人說對不起,也懶得抬起頭看,擦着那人的肩膀拉着柏原繡趙香儂腳步飛快。
湖邊,趙香儂狠狠的放開柏原繡的手。
「原繡,讓她離開。」趙香儂和柏原繡說。
柏原繡沒有說話,他在找煙。
趙香儂手一伸把柏原繡手裏的煙狠狠拍落在地上,脊樑挺得直直的,昂頭:「柏原繡,你聽着,我想明天就聽到夏小純離開的消息。」
「小儂。」他叫她,聲音一如既往的,帶着哥哥對妹妹式的包容:「或許,我們是不是應該重新考慮一下,我們在一起合不合適?」
趙香儂嘴角帶着譏笑:「柏原繡,當你屢次把手伸進我衣服里摸我時你可從來沒有想過合不合適的問題。」
「小儂……」
「膽小鬼,怎麼?我是處.女的事情就讓你這麼難以接受嗎?」趙香儂咬着牙趁着那點酒勁說。
柏原繡朝着她靠近了一點:「小儂,你喝醉了。」
或許,很多人乃至柏原繡的眼裏,趙香儂會說出這樣激烈的話都是因為酒精在作祟,也許吧,也許真的是這樣也說不定。
她和他說:「柏原繡,你走吧,在你身上還有別的女人香水味時請你不要呆在我身邊,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深冬的夜風裏,趙香儂看着柏原繡的背影,一些事情她不敢告訴他,在她的心裏有一個很醜陋的傷疤。
趙香儂想,所謂因果報應大約就像她這樣。
等到柏原繡的身影消失不見,等到他開着車沿着來時的路離開,趙香儂轉過身一步步的走向了延生到湖中央的木橋,停在橋的盡頭,她一動也不動的站着。
夜風帶着霜刀把她裹在厚厚披肩下的身體刺得瑟瑟發抖,橋廊兩邊的燈影倒映在湖面上,忽然,趙香儂有點好奇自己此時此刻倒映在水中的模樣。
再向前一步,趙香儂身體微微往前傾,她看到自己倒影在水中的模樣,只是怎麼看都很是可憐兮兮的模樣,彎腰,想用手指把她水中的倒影攪碎。
腰剛剛彎到45度,背後忽然橫生一股力量,一雙手狠狠的把她拽離開水面。
那雙手緊緊的框固住她的腰,抱住她的人喘息身呈現出來的是緊張,片刻之後,趙香儂身體往後擱,頭靠在他的肩窩裏。
「原繡,我是喝了點酒,可我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閉上眼睛她說。
抱着她的人回以沉默回應。
「我嫉妒了。」趙香儂好不容易說出:「原繡,我們試試好嗎?真正的,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嗯?」
話音剛落,有慢吞吞的男聲響起:「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不是。」
那人緩緩放開她。
認錯人了?!
趙香儂迅速回頭。
那人站在那裏,雙手半是展開着,橋廊的燈照在他的臉上,置身於森林和湖泊中,他就那樣安靜的瞧着她。
那人的眼睛再一次讓她想到了麋鹿!
這雙眼睛和夏小純的香水曾經在同一天出現過。
這個男人第二次窺視了屬於趙香儂的秘密,那些最為脆弱不想為人所知的情緒。
偷紅酒的小賊又開始解釋了,他的左手上拿着一隻耳環。
「剛剛在門口,你撞到了我,你的耳環落在我身上,我找你是為了歸還你耳環,找到你之後我看見你在和那個男人吵架,那時我認為不是還給你耳環的時機,然後我就去轉了一圈再回來。」
「然後,我就見到你……」男人聲音帶着尷尬:「剛剛你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要自殺,所以……」
自殺?這個混蛋居然在她身上安了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罪名。
忍無可忍,無地自容,從柏原繡那裏受的氣以及夏小純的香水味道促使趙香儂在那刻做出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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