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紡錘」綻放出來的藍色光輝照得整間屋子藍瑩瑩的。
閻婆惜眼見這眼前的寶貝閃閃發光,前所未有,更是拼了命也要奪到手。突然,她的兩側腋下不知甚麼穴位讓兩根針一般的物體刺了一下,動彈不得,宋江便一下子把「寶貝紡錘」奪了過去。
就在此時,「寶貝紡錘」迸出白光,將宋江整個人浸在刺眼的一片之中。閻婆惜、張浣樓慌忙捂住眼睛。劉唐卻正面對着宋江,似乎不怕這強烈的白光。
少頃,光芒散卻,屋子裏恢復了平常的亮度。閻婆惜和張浣樓復又看宋江時,只見他緊閉雙目,和剛才並無二樣。地上卻多了許多鐵一樣的碎片,想必是那「紡錘」的。宋江身後那長條漢子眼睛上戴了個不知什麼物事,黑黢黢的,模樣着實怪誕。
閻婆惜見宋江只是干站着,不來跟自己爭搶,卻扭頭把書信扔給早床上驚呆了的張浣樓,對他說:「你還不穿上衣裳接老娘走?在這裏看甚麼看?」一邊數落,一邊走到床邊拿自己的衣服想穿上身。
只見張浣樓的嘴越張越大,似乎看見了這個世界上最最怪異的景象。只她看相好的那張面孔,閻婆惜就感覺冒了一身的黍粒,渾身寒毛倒豎。
閻婆惜啐道:「慫包!偏偏老娘遇到的男人一個賽似一個不中用!」隨手拿了件張浣樓的衣服,扔給他。
那張浣樓卻像躲瘟疫一般,掙扎着從床上翻下了地。
閻婆惜這才意識到張浣樓怕的不是宋江和那陌生漢子,而是在怕自己!
她慌忙用手摸摸自己的臉,想摸摸看張郎到底看到了自己變成什麼樣子而害怕。
這一摸不打緊,手到之處,好似觸到了魚鱗龜革一般;摸到眉骨時,向外凸出,稜角分明;摸至嘴角時,好像自己的嘴巴裂開到了臉頰,試着張張嘴時,卻比平時張大了不知多少倍。閻婆惜驚愕之極,想張口呼喊時,一條像蛇信一樣的長舌,尖端分着叉伸了出來。
閻婆惜只覺得胸口發悶,呼吸急促,慌亂之中尋得銅鏡照時,只見鏡中映出來的,好似一個怪物。眉骨高聳,眼睛血紅,鼻子像蝙蝠一樣上翹,鼻孔卻裂成一條直線,一張血盆大口一直裂到了耳根,獠牙交錯,紅舌細長,面部的皮膚好似魚鱗,額上隱約還長了兩個肉角。
閻婆惜差點一下子昏了過去,她明明是驚恐的表情,可從銅鏡映出來的分明是一個面目可憎的羅剎女,只是脖子以下和平常無異。
看官,快別摸自己臉了,您是沒有事的,聽我慢慢道來……呃,我的臉也沒有事,好吧,聽我快快道來。
原來那上了梁山的晁蓋吳用只是想賺宋江入伙,於是把破譯出的「寶貝紡錘」中「山水會」二號人物安德魯陳的監獄膠囊讓劉唐連同黃金和書信一同帶在身上,要交給宋江擇日寄生。白勝更是在破譯了密鑰的基礎之上把監獄膠囊的打開方式只簡化為將連接部沿紡錘形的長軸垂直旋轉九十度即可。
哪知酒醉後的宋江在劉唐的陪同下撞見閻婆惜的醜事,又聽得她口中出言不遜,從那婦人手中爭奪書信物事時,恰好將「寶貝紡錘」轉動了九十度。眼看「寶貝紡錘」就要在閻婆惜與宋江之間被破解,劉唐曉得這其中的利害,快速變形手指,化作兩個細針,伸長了從閻婆惜肋下左右章門穴刺了進去,教閻婆惜在關鍵時刻動彈不得,讓宋江得以順利寄生。至於劉唐在宋江寄生之時戴的黑黢黢的物事,便是吳用上山後發明的「太陽鏡」,用以擋住寄生時的強光防止眼睛被刺痛灼傷。
寄生在宋江身上的安德魯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擁有怎樣的技能,誰也不知道。劉唐也只是收回手指,時刻守在宋江身旁,靜觀其變。
誰知道宋江暫時沒變,閻婆惜那婆娘卻由一個粉面佳人突然間變成了怪物的模樣。
這一點戴着太陽鏡的劉唐也始料不及。
原來安德魯陳是大熊星座天樞阿爾法星人,幼年時隨父母來到銀河系地球。後經過一系列變故奇遇,做上了星際黑幫組織「山水會」的第二號人物。天樞阿爾法星人有強大的意念力,低級水平時可以在周圍一定半徑範圍內的生物腦中讓其產生只有自己意念中存在的全息影像,高級水平時可以將觸及到的物體按他們的意念進行微觀層面上的重組。舉個簡單的例子,和天樞阿爾法星人打麻將,低級玩家可以讓另外三個人看到玩家自己思想里的麻將牌組合,即使自己沒有摸到和牌也可以和;而高級玩家則可以在摸牌的同時將麻將牌的牌面改變,強行讓自己摸到的牌變成聽和的牌並摸下一張牌時把它變成點炮的那張牌。
宋江一氣那閻婆惜在家偷人,不遵婦道;二氣她只認錢財,以怨報德;三氣她見利忘義,不守諾言;四氣她血口噴人,污言穢語。種種憤怒在宋江寄生後爆發,內心的忿念化作意念上的強力,只不過安德魯陳在宋江身上寄生了幾秒鐘,宋江卻做到了讓屋裏所有人看到的閻婆惜是一個面目可憎的羅剎女的模樣。
張浣樓嚇得抱着一個枕頭倒在地上,驚恐地看着突然「變身」為羅剎女的閻婆惜。
閻婆惜看到銅鏡中的自己,看到了情人看自己的反應,她在一瞬間突然懂了,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卻輕易地被事務的表象所蒙蔽;表象變化時,源頭來自欲望的關係會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摧毀成灰燼,只在一剎那便蕩然無存。
閻婆惜身心疲憊,心灰意冷,她知道自己一旦沒有了容貌,就什麼也不是。
她在梳妝枱的抽屜里取出一把剪刀,慢慢地朝自己的張郎走去。張浣樓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用尖利的嗓子讓她不要近身。
閻婆惜步履蹣跚,步步逼近,她一改剛才的潑浪之形,只是苦苦哀求自己的張郎道:「張郎,咱二人一起殉情,來世再做夫妻可好?」
張浣樓卻道:「你這蛇蠍黃臉婆。快快死一邊去!我從來不曾與你有過瓜葛,你是妖怪,是妖精,是羅剎!你,你不是人!你去找夜叉配對罷!」
張浣樓又伸長了脖子對宋江和劉唐道:「宋押司,不知名的好漢,是這個喪心病狂的婆娘勾引於我,才讓我踏進了這粉骷髏挖的溫暖陷阱。我錯了,下半生為押司做牛做馬,孝敬侍奉押司!宋押司救我!好漢救我!」
在眾人的眼裏,閻婆惜那紅色的眼睛裏居然留下了兩行紅色的淚滴,不,那是血滴,是婆惜心裏的血順着眼睛流淌了下來。
閻婆惜突然一聲尖叫,衝過去一剪刀向張浣樓刺去。張浣樓想移動自己的身體,怎奈驚嚇加地上的冰涼使他動彈不得。
「啊——」一聲鬼哭狼嚎的聲音,劃破了青州的靜夜。
張浣樓低頭看時,自己的下身卻被剪刀扎了個結實,一陣鑽心的劇痛,讓他幾乎昏了過去。
閻婆惜萬念俱灰,整個人已經死了一半,她茫然地把張開的剪刀腿緩緩地合上。
張浣樓又是一聲悽厲的慘叫,更大的痛楚讓他昏死過去。他的下體,已經被剪刀剪斷。
宋江仍是緊閉了雙眼,表情難過,似乎痛不欲生。
劉唐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他把太陽鏡重新收回包袱里,靜靜地看着眼前發生的血腥場面。
宋江此時慢慢地睜開了雙眼,臉上痛苦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蔑與藐視。
劉唐眼裏怪物一般的閻婆惜又回復了原樣,臉頰上流淌着的淚由血紅變回了透明。
劉唐忍住心中的種種疑問,不知道宋江下一步如何處置。
「噗」地一聲,閻婆惜的剪刀插進了自己的雙眼,這次從她眼裏流出來的,是真的血淚。
隨後她一下子迎面倒在張浣樓身上,剪子直接沒入了她的頭顱。
半晌,劉唐輕輕地喚了聲:「宋押司。」
宋江楞了半天,突然像從夢中驚醒了一樣,看了看眼前的可怖景象,對劉唐道:「劉兄弟,你快走,被吵醒的街坊一會便到。」
宋江慌忙把床上的黃金系數交到劉唐手中,又把那封梁山書信用火燭點燃燒盡。
劉唐道:「宋押司,不如隨我一起去梁山入伙吧。這對狗男女命當如此,宋押司一走了之,也沒有什麼對不住他們的。」
宋江雙目圓瞪,道:「我還有身上的官職,家中的老父兄長,既是出了人命,一切皆由我起,我理當應承下來,稟明經過,官府須奈何不得我。你卻不同,速走,速走!」
劉唐聽得宋江最後幾乎在喊,於是快速收拾好黃金與「紡錘碎片」,向宋江一抱拳,出了門右手伸長化鈎一拉,騰地躍到房頂,幾下兔起鶻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大熊星座天樞阿爾法星,距離地球約126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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