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不會瘋,但,如果讓寧凡知道是她報的警,反倒把自己弄到局子裏,非得氣瘋不可。
警車回到沿江派出所已是下午3點整了。
「老李你跑趟分局,開張拘留證回來,然後在整理材料,報批捕。」韓鋒指示道,然後押着寧凡走進審訊室。
三十平米的審訊室,就正中央有一張大大的黑色辦公桌,桌子左右各有一張椅子。
「坐下!」韓鋒指着辦公桌前的鐵椅子,沖寧凡吼道。
寧凡緩慢挪向椅子,「慢吞吞的跟個老太太似的!」韓鋒在後面抬起右腿,對着寧凡屁股就蹬上一腳,寧凡一個咧切趴到鐵椅上。
腦袋與實鐵的扶手來個親密接觸,當……好疼!
寧凡回頭惡狠狠瞪向韓鋒。
「看什麼看,想報復嗎?如果二十年後,你能從監獄出來,記得來找我,我叫韓鋒!」說完又是朝寧凡後腦,敲了一槍托。
他才不怕報復呢?作為一個合格的警察就要無所畏懼,敢於同一切惡勢力作鬥爭。
從他這幾天收集的資料來看,大金剛很可能是他殺得,判個無期到死刑妥妥的。就算他嘴硬,錄不出口供,他襲擊賈俊,打砸夜總會,追殺雲龍,致傷致殘好多雲龍手下,光這些重傷害案件,判他十年以上必須的。
韓鋒把趴着的寧凡翻過身,按到鐵椅子上,又從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三套手銬,分別把寧凡手腳扣到扶手和椅子腿。
看到完全禁錮嫌犯,萬無一失不可能逃走後,他滿意的拍怕手,拉過另一張皮椅坐到寧凡身邊。
從兜里掏出一盒「軟中華」,手指一彈煙盒底部,啪的蹦出一支到嘴邊,他叼住,左手中一晃金燦燦的「都彭」火機冒出紅色火苗,呼……他美美的吸上一口。
「來一顆嗎?」韓鋒呼出第二口煙,和風細雨的對寧凡問道。
與之前的凶神惡煞判若兩人。
寧凡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啥也沒說,又把眼閉上。
他需要養精蓄銳,需要時間。
對於寧凡的無視,韓鋒一點都不惱,習以為常。一般進到局子裏的嫌犯都會吸上他遞過來一支煙,鎮靜鎮靜心緒。
只有少數老犯,和個別心裏強大的嫌犯才無視一隻煙的誘惑。
而後者,他最喜歡,他喜歡啃硬骨頭,因為骨頭除了邊上的肉比較香外,骨髓更香。越是倔強的身上越是有大案子。
韓鋒又彈出一支中華,塞進寧凡嘴裏,一邊用火機給他點着,一邊拍着他的肩膀說道:「好好想想有什麼要交代的,比如你的同夥、身後指使人等等,這都是立功的機會。」
語氣和風細雨,就像促膝長談的親哥們,如果寧凡不是手腳被扣住的話。
這是韓鋒的一貫作風,不管是誰,只要一進審訊室,他都要給嫌犯先一個下馬威,從氣勢和環境上讓嫌犯產生失去自由的恐懼。
然後再拿出親密無間的語氣,推開嫌犯的心裏防線。
對於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先扮虎後扮貓的表演,韓鋒演的很熟練,他甚至認為他的表演才是本色演出,遠比京城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員演的入戲三分。
這種表演,成功率百分之百是做不到的,但百分之六十還是可以的。
剩下百分之四十,只能用其它手段撬開嫌犯的硬殼了。
寧凡果然屬於要撬開嘴的人,他睜開眼睛,呸的一下,把嘴裏的香煙吐到韓鋒制服上,然後又合上雙目,不再看韓鋒發怒的表情。
「臥槽,你媽的!」「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新發的毛料警服被煙頭燙出一個窟窿,韓鋒趕緊扒拉掉中華,勃然大怒,蹭的站了起來。
伸出右手揪住寧凡頭髮,左手輪圓對着寧凡腮幫就是一記塞拳,嘴裏吼道:「看看牆上寫的是什麼?」
側過身子,扯着寧凡長發,使寧凡抬起頭望向牆的上部。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醒目的紅色大字,外加一個特大號的驚嘆號。
寧凡看了一眼,呸……吐掉口中的血水,再次閉上眼睛。
「對你這種冥頑不靈,死不悔改的死硬份子,只能上手段了!」韓鋒語露兇惡,態度沒有了一絲客氣,這才是他的本色。
他從辦公桌下,抄起一個鐵質紙簍桶,倒掉紙屑,套到寧凡腦袋上。
咚……槍托狠狠敲到紙簍底部,「說,雲龍手下的大金剛和鬼臉是不是你殺的!」
他把鬼臉的死也安在寧凡身上。
咚!又敲了一下。
「說,賈俊頭上的板磚是不是你削的!」
「夜總會裏的雲龍三個保鏢是不是你干殘廢的!」
「你追殺雲龍有啥目的?」
咚、咚、咚……
巨大的金屬迴響讓寧凡頭暈眼花,只想嘔吐,想要安靜休息恢復一點精神力都做不到。
但寧凡一句話不說,這點刑罰跟他當初被病毒感染時比,簡直是小兒科。
他不說話也有另一個原因,不是他不承認殺人、傷害這些事。如果換做其它人審訊,沒準他就承認了,既然做了,他就敢於承認。
至於承認的後果,他也想好了,那座監獄能關住他能,天下這麼大,鳥兒到哪裏都能夠翱翔。
只是他極其討厭韓鋒,聽他的語氣,好像那些被寧凡教訓的人都是無辜的良民,而寧凡是個罪大惡極的歹徒。
他分明是在維護雲龍的利益,雲龍的朋友都是他的敵人,只是現在沒有一絲體力,否則非得打的韓鋒哭爹喊娘。
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龍游淺灘招蝦戲!」
所以寧凡沉默不語,忍!
「小子,有種!」韓鋒看到寧凡竟然能忍住,於是有換了一種手段。
閃着藍光的點擊棍,往寧凡光着的上身一下又一下懟。
寧凡身子都沒抖一下,任憑韓鋒折磨,依舊不言不語。
「哇,靠!」
韓鋒暴跳如雷,頭一回見到這麼嘴硬的傢伙,如果換做其它倔強的頑固份子,即便不招實供,也會為了少些折磨,而胡說八道。
寧凡簡直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就是不開口。
韓鋒暴跳如雷,「我看你能挺過幾種手段!」
「是你骨頭硬,還是強力機關的手段硬!」
「我給你數數肋條!」
韓鋒拿出一個茶缸蓋,在寧凡肋條骨上使勁刮來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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