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一輛卡車停在了那裏,車棚嚴嚴實實的擋住了車廂,看不到拉的什麼。
一名曰軍端着槍,來回的在車尾走動,警惕的觀察着周圍。
車頭的機蓋子翻着,一名曰軍撅着腚,在那裏鼓搗着。
車前面,一輛摩托車停在三四米外,車上一名駕駛員,車斗里一個曰軍支着歪把子機槍,對着公路的盡頭。
董庫和猛子借着傍晚昏暗的光線遮擋,悄悄的靠近了卡車,劉忠和順子倆人也隱身路邊,眼睛則鎖定了摩托車上的兩名曰軍。
董庫待那個來回走動的曰軍轉過身去,他一個箭步衝到了車跟前,身體緊緊的貼着車廂上,待那名曰軍再次轉回來時,他猛地竄出,左手閃電的抓住了那名曰軍握着扳機的手,右手一閃,在那傢伙呆愣的一瞬間,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咔嚓輕響中,那名曰軍的驚呼被堵在的咽喉里。他瞪着眼睛,手指死死的扣着扳機,卻沒能讓子彈射出槍膛……
猛子在董庫得手的一剎那,縱身一躍,直撲車頭修理的那名曰軍;劉忠和順子也自路邊衝出,在摩托車上的倆人聽到響動的一瞬,各自扭住了目標的頭,兩手一錯,咔嚓聲中,倆人的頭就麵條一般歪在了肩膀上。
就在董庫收拾掉車尾曰軍的一刻,車廂里,昏暗的光線下,一雙眼睛猛地睜開,精光閃爍中就要動。他對面的一雙眼睛卻在這時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讓那個猛然抬起的頭,又慢慢的貼在了廂板上。
董庫快速的將手裏的屍體放到了地上就要起身,就在鬆開手的一刻,他聽到了車廂里的響動。董庫沒有猶豫,腳下用力,身子陡然彈起,箭一般的自剛剛掀開條縫的車簾鑽入,身體進入車簾的一剎那,左手手指如勾,瞬間就掐住了裏面正要探頭的那人的咽喉,手指一較勁,啪的一聲輕響,對方的喉嚨就跟核桃般的碎裂了。
董庫借着掐住對方脖子的手,手臂用力,身體前竄的速度不減,沒等另一桿槍指過來,右手立掌如刀,砰的就砍進了裏面人的頜下,同時,左手閃電的扣住了對方握着扳機的手,連同那人一起滾落在大廂里。
就在他身體跌落的一瞬間,多年練就的敏銳感知讓他頭皮猛地一炸,還在頜下的右手快速抽回,不待身體落在大廂上,向下一拍,人已經借力後翻,一下子靠在了車尾的箱板上。
後背剛剛貼到硬物,匕首已經出現在了手裏。匕首掏出的一刻,靠上廂板的後背猛然發力,就準備向前沖。
就在這時,他突然頓了下,感覺黏膩膩的右手讓他判斷出,這是血液。就在念頭冒起的同時,鼻子裏也湧進了濃濃的血腥氣。
「躺着的人受傷了……」
「唔……唔……」
就在他念頭閃動的一瞬間,車廂底的人突然發出了聲音,同時,身體向前一竄,緊貼在了車廂的前端,黑暗中,一雙腳揚起半空,閃電的蜷回,蓄勢待發。
「恩?」
昏暗的光線中,董庫明顯的看到了對方身子移動和腿的揚起是受到了束縛,雖然很快捷。
就這麼一耽擱,董庫沒有撲出,攥着匕首,回手一揚,就將車簾敞開了。
車簾敞開的一刻,牤子、虎子等人的槍口紛紛伸進了車裏,山子更是手一搭車廂板,縱身進了車廂,手裏的手槍順勢指着前方。
車簾掀開的一刻,董庫看清了裏面蜷着的人是被捆着,樣貌雖然看不真切,但能看出是一個壯漢。而且,從剛才的動作來看,還是個練家子;他的身側,還有一個蜷縮着的身影,只是沒動。
看清大致情況後,董庫伸手一擋,做了個安全的手勢,緊接着連續做了幾個動作。山子收起槍,看也沒看前端的人影,伸手拽起裏面倒在大廂上,還微微抽搐的屍體,麻利的扔出車外,緊接着,將另一具屍體扔下車,並隨之跳了下去。
董庫收起匕首,還沒等詢問那個被捆的人是怎麼回事呢,劉忠和猛子自前面跑了過來,劉忠用手勢告訴董庫,目標已經解決,車是拋錨了。
董庫略一沉思,揮手讓劉忠河猛子上車,看着倆人,自己縱身跳下了車,來到車頭,接過虎子遞過來的手電,查看起車的毛病……
車廂里先前移動的那人在劉忠輕輕躍入車廂,並隨之掏出手槍指着他們的時候,眼球一縮,心中暗驚:「又是一個高手!他們是什麼人?」
而另外一人則規規矩矩的蜷縮在那裏,除了細微綿長的呼吸外,一動不動。
十幾分鐘後,天漸漸的黑了下來,董庫也將車修好,發動了起來。
車發動後,董庫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回到車廂里,用手電快速的照了下裏面的倆人,在手電光亮熄滅的的一刻,看清了這倆人其中一個滿身滿臉的血跡,另一個也是身上帶傷,手腳,則被鐵絲捆住。
董庫收起手電,伸手將蜷縮在地那人嘴裏塞着的破布拽出,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好漢,我們是生意人,是被小鬼子抓住的,誣陷我們是蘇俄奸細。」
濃重的山西口音讓董庫不懷疑有假,即便另有身份,不是生意人,這人也是山西人。地方口音可不是外國人短時間可以模仿的,這聲音帶有太原的味道,錯不了。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既然是中國人,那我就當摟草打兔子,順手幫下忙了,但你們不要出聲,也不要影響到我們,否則,我不介意再多兩具屍體。」
「好漢請放心,我們不會多事。」
躺着的那人簡單明了的表明了態度。
董庫沒有再說話,他上前將躺着的人手腳鬆開,又將前面那人嘴裏的破布拽下,擰開了捆綁着他的鐵絲,想了想,又塞給了他一個裝着山子配製的傷藥的乾癟豬尿泡,說了句:「抓緊活動手腳,自己上下藥,到合適的位置我會放下你們。」說完,回頭給劉忠做了個手勢,就跳下了車。
董庫跳下車後,山子將步話機遞給了猛子,轉身去開那輛摩托車;董庫緊隨其後,上了摩托車。
狗蛋穿着少尉軍銜的軍裝坐進了卡車的副駕,順子則在大家坐好後,開動了卡車。
整個襲擊過程到卡車開動,除了董庫一人說話了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吱聲,一切都是用手勢交流。這些,讓兩個被救的人分外的震撼;一隻訓練有素的武裝,裏面除了兩個高手,剩餘的人身手也能看出敏捷,這讓倆人摸不准這支隊伍到底屬於什麼勢力,什麼勢力又能培養出如此的軍人!
車斗里,董庫翻看着駕駛室里搜出的一堆東西,裏面的密碼本引起了董庫的興趣,仔細的看了遍,董庫的記憶里,這種密碼的設計是用某本書來翻譯的,設計密碼的人要是不說出是什麼書,想破譯是相當困難的。
而雜物里,除了一本論語,一本百家姓,一本三字經以外,再無其他。
「他們倆是什麼人?」
在看到這三本書的時候,董庫直覺的判斷,其中就有一本是翻譯密碼的。
琢磨着,他將這些雜物收起,抱着指揮刀,看着前方。
車燈,刺破了黑暗,在寂靜的山林公路上前行。
行駛着,車斗里的董庫看到了前面有燈光,根據距離判斷,那是一座跨河的大橋,也是他們要通過的地方。
他舉手做了個準備的手勢。
隨着他的手舉起,卡車裏的狗蛋回手敲了兩下駕駛樓子,並將手槍放在了腿側。
聽到示警,劉忠一揮手,孫濤劉海的兩把手槍指着兩個倚在角落裏的人,其他人全部端起了槍,做好了戰鬥準備。
隨着嘁哩喀喳的槍栓聲的響起,摩托車停在了橋頭的路欄前。
董庫按着指揮刀,慢慢的下了車斗,向崗樓走去。
「什麼的幹活?」
幾支槍指着董庫,其中一名曰軍喝道。
「押送犯人。」
董庫標準的東京語音中,掏出了通行證。
燈光里,一名曰軍伸手接過了通行正,仔細的看了眼,又看了看董庫,遞迴了通行證,一個軍禮說道:「請伍長閣下收好。」說完,轉身揮了下手,示意橋頭的機關槍陣地這裏沒有問題,這才跟兩名士兵上前挪開了路欄。
看到兩挺92式重機槍抬起了槍口,董庫沒再說話,回身上了摩托車,揮手下令出發……
直到過了橋,車上的人懸着的心才落了地。
「呼……」
狗蛋伸出帶着白手套,攥着槍的手,擦了把頭上的汗水,小聲的嘀咕了句:「小鬼子的語言要抓緊學了,這多輕鬆……」
三個小時後,在一處岔道口處,董庫下令停車,並關閉了大燈。
「兩位,會開摩托車嗎?」
「會。」
之前最早被鬆綁的那個山西人脫口回答道。
「那好,就此別過,摩托車歸你們了,去哪就不關我的事了。」說着,董庫將手裏的包遞給了那人,「沒猜錯的話,這是你們的物品吧。」
那人接過背包借着微弱的星光翻看了下,感激的說道:「正是我們的物品。」說着,自裏面拿起插着五把柳葉飛刀的皮帶遞給了跳下車的壯漢。
「兄弟,大恩不言謝!日後到了山西太原記着找俺鐵羅漢,鐵某定當厚報!」
那名壯漢接過腰帶繫上,一口濃重的河南口音抱拳謝道。
「多保重。」
董庫一抱拳,接過壯漢遞還的豬尿泡,沒有回應他的客套。
那名山西人似乎感覺出了董庫沒有探聽他們底細,結交的意思,遂抱拳謝道:「兄弟們的大恩我們記下了,如果有緣再相遇,一定報答!」說完,示意大漢後,轉身就離去了。
那名壯漢還要說點什麼,見董庫和他身邊的人都不吱聲,他頓了下,一抱拳道:「後會有期!」說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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