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的正好,我娘是吃了你們鋪子裏的包子中毒身亡的,你得給我個交代,不然咱衙門口見,讓官差來封了你的鋪子,抓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奸商下大牢!」孝衣男子朝錦曦這邊惡狠狠咆哮。
「這位兄台,我們鋪子在這大街上開門坐生意,那不是一日兩日,別說賣有毒的包子害人,即便餡料時候擱久一點,味道有點變味,我們都寧可扔棄,也絕不會用來售賣。」面對那孝衣男子的咆哮,錦曦鎮定從容的道。聲音雖不是大吼大叫,但清澈的嗓音卻足夠讓周圍的人都聽清楚。
「你的意思是說我故意栽贓嫁禍你們鋪子?他奶奶的,我要栽贓嫁禍,也不會拿我老娘的性命來做春秋!」那男子氣的直跳腳,指着地上白布蓋不住頭=豬=豬=島=小說=腳的老嫗,漲紅着眼睛大吼道:「我娘就是吃了你們鋪子裏的肉包子,才一命嗚呼的,人證如山,你跟我去衙門口對質去!」說完,就要上前來拽錦曦,有阿財緊跟錦曦身側,那男子自然不能近身。
他更是急得哇哇大叫,在地上打滾嚎哭,大罵世態炎涼,人情冷漠,奸商仗着人多欺負他們。跪在門板邊的孝衣媳婦,這時候也加大了嚎哭的力度,朝着周圍圍觀的眾人砰砰的磕頭,口中哭喊着:「各位好心的大伯大媽,叔叔嬸嬸,大哥大姐,求求你們為我們說句公道話吧……」
風過,拂起那門板上老嫗露在外面的花白的頭髮。格外的淒涼悲慘。
圍觀的人群中,就有很多人,將情感的天平偏向了這可憐的一家三口,有人甚至大聲道:「大路不平旁人踩,你們開門做買賣,人家是吃了你們家的包子才死的,怎麼着也得給個交代,一句話就打發了實在欺人太甚!」
「務必得給個交代,要不往後咱誰還敢去你們鋪子吃東西?」
「就是就是……」
聽着圍觀人群中的輿論矛頭都指向了自己這邊,除了錦曦。梁愈忠他們一個個眉頭緊皺。開口辯解,可無人理睬,張掌柜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
錦曦留意到那個披着白帽子的媳婦,跪在那垂着頭。嘴角隱隱勾起一絲得逞的冷笑。錦曦垂下眼。微微凝眉。然後,她扭頭跟身側的阿財嘀咕了句話,阿財點點頭。轉身撥開人群,眨眼功夫便折了回來,手裏端着一張桌子。
錦曦在阿財的攙扶下,站到桌子上面,如此一來,所有人就都在她的目光俯視之下。
「諸位叔伯嬸娘,大哥大嫂,請大家稍安勿躁,容我給大家一個交代!」錦曦舉起雙手,朝底下的眾人示意,四下的議論聲頓時就弱下去許多,眾人都仰頭把目光齊聚在桌子上面的錦曦身上。那一對披麻戴孝的男女,也不由詫異的抬眼瞟向錦曦。
日光從頭頂照射下來,少女一身天青色水袖長裙,好似鍍了一層金色的光邊,油亮光滑的髮辮垂在胸前,清秀的面龐上,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眸環顧四下,臉上沒有半分心虛惶恐的表情,有的,只是沉穩淡定的純善風采。但是,當她的目光環顧四下,最後落在那一對披麻戴孝的男女身上時,少女的眼底帶着一抹壓抑的怒氣。
「承蒙鄉親父老們照拂我們小鋪的生意,來我們鋪子裏的顧客,大多是這附近巷子裏的住民,再遠一些也是鎮上其他片區的居民。間或有些下面村子裏的村民上來,也會過來照拂一二,在此,我梁錦曦先跟諸位道一聲感激!」說完,錦曦垂下頭,朝底下的眾人施了一禮。
「你們家的東西物美價廉,鋪子裏夥計態度也好,我們自然願意照拂你們生意!」人群中,也有一些對對千里香看好的,這時也出聲道,周圍頓時又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
「少扯廢話,我只認準我娘今個就是吃你家的包子吃死的,你得給個交代!」孝衣男子朝着錦曦這邊怒吼。
錦曦再次抬手,朝周圍示意下,四下再次安靜下來。
「這位兄台,你口口聲聲說你娘是吃了我們鋪子裏的包子才致死的,大夫確診了的。那麼,你能否詳細告知,你娘到底是吃了我們家的那種包子才致死?」錦曦把目光鎖定那男子,問。
「就是你們家的肉包子!」他大聲道。
「我家的包子有不下十種,有的是全素,有的全葷,有的則是葷素夾雜,如香菇青菜肉末包,你娘吃的那一隻,是到底是啥餡兒的?」錦曦淡淡冷笑,又追問。
那男子眼底骨碌了下,幾乎是不假思索道:「廢話,自然是吃的你家的灌湯豬肉大包,三文錢一隻的那種!」
崔喜鵲和琴丫秀蘭他們一聽那人這樣答,臉上都閃過一抹驚詫,錦曦朝她們投去一個目光,她們領會趕緊垂下眼臉,快速掩飾好情緒。
「這位兄台,你確定你娘是今日早上,吃了我家的灌湯豬肉大包才致死的?」錦曦揚聲追問。
那男子也有點詫異,大還是點頭,更大聲的道:「沒錯,正是這般,是你們害死了我娘!」
「大傢伙都聽仔細了麼?」錦曦大聲問圍觀的人,人群都紛紛點頭。
錦曦突然啟齒輕笑起來,道:「實不相瞞,但凡這幾日來我們鋪子吃包子的新老顧客都該曉得,我們鋪子的豬肉餡兒,一直都是鎮上肉市的張屠戶給供應。」
錦曦目光環過四下,清聲道:「張屠戶家中出了些事情,已經歇業好幾日了,於是,自三日前起,我們千里香的灌湯豬肉大包便也改成了洋蔥汁牛肉大包!」
身後的崔喜鵲她們聞言,終於都一個個卸下了大包袱,梁愈忠和孫二虎冷笑着睨着那孝衣男子,孝衣男子打了個激靈,只覺着這場戲好像哪裏有漏洞?可是不對呀,他句句台詞可都是照着十八爺的吩咐來的!
「大傢伙既然聽清楚了,就為我們鋪子做個證吧!」崔喜鵲也在一旁大聲道:「我們鋪子,可是三日前,就沒再賣灌湯豬肉大包了,鋪子裏都找不到半兩豬肉碎屑,豬肉包都沒捏,你上咱這咋買的呀?」
「沒錯,咱鋪子都沒捏豬肉包子賣,你這不存心過來找茬麼?找茬也得事先把情況給打探清楚吧?這下露餡兒了吧?」琴丫忿然大聲道。
圍觀的人群中,再次引發一股議論潮,張掌柜適時的站出來,號召那些千里香的熟客們說句公道話。
「這東家姑娘沒扯謊,我家孫子最愛吃他們這的灌湯包,自打雞瘟來後,他們家的灌湯雞汁包還有豬肉包,都停歇沒做了。」一個中年婦人道,那是住在裏面巷子裏的,日日從這裏進進出出,有時候帶着小孫子去張記買日用品,張掌柜偶爾都會拿幾塊吃食給那孫子。
在這婦人的引導下,又有更多的人站出來為站出來給錦曦的話做證明。
那個起初氣焰和囂張的孝衣男子,被輿論和指點包圍,臉上明顯露出心虛慌亂的樣子。
「我方才問過我鋪子裏的夥計們,他們都說今早上,並未接待過你這樣一位面生的顧客。」錦曦再度開口,目光如利劍般直射那男子,語氣陡地變得嚴厲起來。
「何況,你說話的口音,並非我們長橋鎮這帶人氏,我倒要問問你,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前來生事找茬?」
隨着錦曦這一聲喝問,梁愈忠也暴起,憤怒道:「你今日不給我們個合理交代,別想走出這裏半步!」說罷,上前幾步,就要去拿下那孝衣男子,誰料,那孝衣男子就想早有防備似的,反身撥開身後正圍觀的兩個人,如倉鼠般鑽進了人群里眨眼功夫就溜了個沒影兒。
與此同時,這邊那垂頭跪着的婦人,也一把扯下頭上的白帽子,撞開人群滋溜一聲就閃了個無影無蹤。
「誒,你們娘還在這哪,老娘都不要啦?」人群中有人驚呼,那孝子孝媳早跑個沒影兒了。
錦曦朝阿財和阿旺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也閃進了人群中,分別朝着那一男一女逃走的方向追去。
「曦丫頭,這老太太的屍身咋辦?」崔喜鵲急問,開門做生意,給擺副屍體在門前,多不吉利!何況今日還是錦曦的生辰,崔喜鵲他們還籌劃着晌午在鋪子裏弄一桌豐盛的菜,好好給錦曦慶賀一回呢!這下可好!
錦曦蹙眉,道:「等會報官,衙門口自當有仵作來驗明真相!」
變故就在錦曦話音落的剎那發生,門板上原本直挺挺躺着的老嫗,白布底下的身軀猛然一動,整個人從門板上坐了起來,圍觀的眾人,包括崔喜鵲和錦曦她們,都震驚的變了臉色。甚至還有人驚恐的大叫:「詐屍!」
白布滑落,一個賊眉鼠眼的老太太,從門板上一骨碌爬起來,在眾人的驚恐注視下鑽進人群縫隙中,也是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見,地上,留下一塊門板和一塊白布。
這下,在場眾人才終於從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來,也都對這場鬧劇看的明了,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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