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玄境誕生於上古與太古之交,據傳由一位隕落的金仙開闢。在三洲四海戰火連天民不聊生時,隱玄境默默發展,是以雖然其年載不如三洲久遠,面積更是連九易洲都比不上,但修士竟比人妖兩族、道魔兩派加起來還要多。
這個洞天世界由於特殊的衍化過程,土地肥沃、物產豐饒,遍地都是靈材靈氣,可謂是滄元天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
這樣一片膏腴之地,自然引來了他人覬覦。
從太古時代開始,為了掌控隱玄境,本方世界的勢力發動大大小小不下數千次攻伐。規模最大的兩次,一次由開創太古時代的聖皇親自出征,一次由中古時代時發展到頂峰的世家率領,但無一例外,每一次攻伐都失敗了。
因此,無論本方世界派出多少大能,要想攻伐隱玄境,他們不得不將自己的修為壓制到元嬰境界。
雖說與此相對的,隱玄境裏的修士為此方世界法則所限,只能修煉到元嬰境界便無望大道,但架不住隱玄境的修士多。
修士的境界每提升一次,其實力都會有質的飛躍。一個元嬰能抬手滅城,一個化神修士卻能輕易殺掉十個這樣的修士。修士的境界越高,人海戰術對他們就越不起作用。
但偏偏隱玄境的特殊情況,讓前去攻伐的修士只能一次又一次陷入車輪戰的泥潭中。
就這麼僵持了許多年,直到近古時代,世家式微,宗派崛起。但由於道魔之爭,又有妖族在旁虎視眈眈,三洲四海的局勢愈發複雜。自家連內鬥都來不及,哪有空去搶旁人的地盤。
於是,在三千多年前,由當時的幾大勢力首領分別與隱玄境簽訂了契約,雙方罷兵止戈,本方世界承認隱玄境的獨立地位,不再試圖攻伐,隱玄境入口也將向本方世界的修士開放。
到的如今,隱玄境早已成為了修士們遊歷修煉的好地方。那裏靈氣充裕,物產豐饒。千萬年來少起刀兵,紛爭稀有。
如此煙柳繁華地,不僅世俗之人深陷紅塵迷網中,修道者也如王孫公子般,整日裏錦衣玉食、豪奴美婢,毫無清心寡欲之念。
至於道門秉持的遠離塵緣,不過多插手凡俗之事的準則,對隱玄境的修士來說更是不可能。況且他們與宣吳洲的修士還不一樣,在隱玄境,修道是一件十分普遍的事。
大街上隨處可以買到開靈脈的丹藥,只要找一處安靜的山野打上幾天坐,就可清洗內脈,推開練氣的門徑。
可想而知,用這種方法煉出來的修士,其根基有多薄弱。
所以,對隱玄境那些遍地都是的練氣修士來說,修道只是強身健體的手段,就跟九易洲的凡人習武一樣。
而再往上走的境界,就算可以用丹藥來堆,顯然也需要一定的財力。所以,在隱玄境,要想判斷一個人的家境如何,看他的修為就能推測得七七八八。
皇室、貴族、豪商……這些勢力都擁有龐大的修士群體,他們甚至將修士募集起來組成軍隊,統一調度,如臂指使。
這在九易洲是不可想像的事,修道講究的是從心所欲,即使面對至親師長,修士也不能違逆本心去服從其命令。
繁華的盛景消磨了人的心志,所以,即使知道離開隱玄境就有可能突破元嬰境界,朝更高的巔峰攀登,但隱玄境也少有修士願意嘗試。他們與三洲四海完全走在了兩條不同的道路上,既無法相互理解,也都各自鄙薄對方。
外來的修士在隱玄境是很不受歡迎的,剛踏入隱玄境,葉舒就感覺到了這一點。
把修為壓制到元嬰境界後,葉舒帶着顧浚通過隱玄境在南象海的入口,頭一次見到了這個聞名遐邇的溫柔富貴鄉。
崇山峻岭中,首先映入人眼帘的不是綠意森森、高崖絕壁,而是山路兩旁雕金砌玉的石廊。在高達百丈的險峰上,鑿刻得整整齊齊的石階蜿蜒而下。石階方方正正,幾乎每一級都是一般大小。階檐上雕刻着魚蟲花鳥,再配上石階旁的長廊扶手,整座山不像是荒野的無主之地,倒如同皇家園林般極盡修飾。
在隱玄境,這樣的山並非少數。隱玄境的修士好享樂,講究生活。他們擁有大量的財富和物產,因此就出現了這種每一寸土地都要雕飾完美的奇景。
葉舒隨着人流朝山上走去,身邊的一個修士不停搖頭:「如此奢靡,哪裏還有精力和意志去修道。」
這修士也是從九易洲過來的,隱玄境的入口每三個月開放一次。洶湧的人潮中,人、妖、道、魔,形形□□的修士來去匆匆。
隱玄境少紛爭,因而也禁止外來修士在此爭鬥。就算在這裏遇見了恨之入骨的仇人,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得向其出手。有許多魔門修士在九易洲混不下去了,就想方設法逃進隱玄境,追殺的人也拿他們沒辦法。
葉舒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穿越前地球上那個有名的銷.金.窟,一樣的紙醉金迷,也一樣的無法無天。
翻過高山,廣闊的大澤如畫卷般徐徐鋪展。湖面上水波微瀾,湖水清澈見底。螢石鋪就的浮橋在大澤上延伸而去,遙遙不知盡頭。
半空中,懸浮着三座浮空島,島上樓閣聳立,檐宇層疊。四面八方的遁光落在浮空島上,又有許多光華相繼飛遠。
葉舒就像個初次進城的土鱉一樣嘖嘖稱奇:「三座浮空島,這可值不少靈石。」
不提煉造一座浮空島需要多少靈材,要想讓浮空島運轉自如,只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洞玄天仙用法力將其祭起,這是一勞永逸的法子。還是一種,就是用靈石中品級最高的元光靈石當做浮光島運轉的燃料,源源不斷地抽取靈石中的靈氣。
元光靈石何其珍貴,九易洲每尋到一顆,都會引發修真界轟動。至於這種把元光靈石當煤燒的大手筆,土豪如葉舒也干不出來。
「嘁,外來的修士就是寒酸。」
顧浚回過頭,冷冷地看了那出言譏嘲的修士一眼。那人是個錦衣羅裙的美貌少婦,原本正鄙夷地拿眼瞟葉舒。在那道讓人膽寒的目光中,她情不自禁地顫了顫,才悻悻地把後半截話給吞了回去。
「小浚。」葉舒拍了拍顧浚的手背,「稍安勿躁。」
她早已過了會因為熊孩子出言不遜憤而炫富的時候,諷刺、侮辱、誹謗……已然無法在葉舒那顆圓融的道心中留下波瀾,能夠影響到她的,也只有那麼寥寥幾個人罷了。
這幾人中就包括哭喪着臉的曹衍。
想到那個不省心的小子,葉舒就覺得頭疼:「也不知曲舟和他到底怎麼了,問那臭小子,他也不肯說。」
一時衝動之下可憐兮兮地找了家長,曹衍大概是覺得這種行為很丟臉,很快就掐斷了和葉舒的聯絡。看他的架勢,說不準是兩個小傢伙鬧了什麼彆扭。
葉舒本打算一笑而過,賀顯卻道:「曹小子以前失戀的時候不也沒找過你,這次說不定不對勁,況且……」他擠了擠眼睛,「隱玄境可是個好地方,好多道侶都喜歡去那裏。」
葉舒秒懂,這不就是修真界的蜜月盛地嘛。想來也是,像隱玄境那種錢多景美還不允許街頭打架的地方,偶爾去放鬆放鬆,也是很不錯的。
想到自己和顧浚戀愛後,兩人有一大半時間都在外奔波。葉舒又是個修煉狂魔,確實和顧浚相處的時間不多。
葉舒見顧浚冷着臉,伸出兩根手指將他微蹙的眉峰揉開:「好啦,不要生氣,小浚這樣就不帥了。」
笑意慢慢爬滿顧浚的黑瞳,他抓着葉舒的手輕聲道:「師父,我可不是小孩子。」
因為打着度蜜月的主意,葉舒這次一個電燈泡都沒帶。敖飛光抱着她的大腿嗷嗷直叫喚,也被葉舒狠心丟在了派里。斬仙則待在本體裏生悶氣,為什麼主人要叮囑自己別出來晃悠,主人是不是嫌自己礙眼?說來說去都怪顧黑臉,哼!
可惜斬仙沖天的怨氣也影響不到正在黏糊的兩人,其時夕陽西沉,天光漸漸黯淡了下來。他們坐上一艘小舟,船夫一點長篙,小舟便在如織的船流中穿行起來。
浮橋上的行人也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他們多數穿着鮮妍精緻的衣飾,步履搖擺間,滿眼錦繡。
隨着夜幕降臨,湖面上亮起了點點熒光。每隔千步,那湖面上便安放着一座白玉雕就的燈盞,上置璀璨明珠,其上光華熠熠,流彩炫然。
水波、燈影、星光……這一切便如同恍然的夢境。耳邊傳來喧囂的嬉鬧聲,那聲音卻又好像被無形的力量隔離來開,只有顧浚牽着葉舒的手,慢慢看着銀月將光輝灑滿整片大澤。
如此大好氛圍,自己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葉舒正在暗自琢磨,忽然,胳膊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她翻手抓住那樣朝自己飛來的東西,原來是一隻小巧的香囊。
「嘿!」葉舒循聲轉頭,只見一個大紅紗衫的美艷女子站在浮橋上,朝葉舒燦然笑道,「接了我的香囊,你今晚可要跟我走。」
「那個……」葉舒指了指身旁的顧浚,「姑娘,你是不是砸錯人了?」怎麼看我都是個女人吧。
「叫我雲娘。」那女子飄了一個媚.眼,「我砸的就是你。」
咔擦,葉舒好像聽到了利刃被生生捏碎的聲音。她僵硬着身體回過頭:「小,小浚,我錯了……」臥槽,我明明是無辜的。
顧浚不說話,就在葉舒覺得他說不定要暴走的時候,他忽然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葉舒的發頂:「我沒有生氣。」
「真的?」
「嗯。」
葉舒長吁一口氣,為什麼自己會有被當場抓.奸,結果丈夫大度表示不在意劫後餘生的感覺,她連忙催促船夫:「快走,快走。」
「誒,等等啊!」雲娘一路小跑,「我是認真的,你真的不考慮我?那個男人哪裏好了,我比他有錢,長得也比他美!」
顧浚冷哼一聲:「可惜你長得再美,對師父來說也無用。」
葉舒:「……」你剛才是在開.黃.腔嗎……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痴.漢,葉舒還有些戰戰兢兢。不是說隱玄境的土著都很瞧不起外來修士的嗎,剛來第一天就被表白是鬧哪樣。
沒等她鬆口氣,眼前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葉舒猛然愣住了。
「怎麼了,師父?」顧浚別過頭,一看之下,他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
「你不是說他死了嗎?」。葉舒一臉懵然地指着不遠處那個青衣男子,「或者那是謝琰的雙胞胎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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