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罪喝了口水,走到他們家門口的地基處搓了一捧土。「看來不是祖宅的問題。」裴罪拍了拍手,喃喃自語。
&伙子,廁所在那邊。」二嬸端着盤子從裴罪身邊經過,笑眯眯地給裴罪指路。大概以為這孩子想撒尿,在這裏尋旮旯來着。
裴罪臉一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就在二嬸端着盤子要走的時候,裴罪上前拉住二嬸的胳膊,指了指屋子裏的人問道:「二嬸,我看新郎跟我一般大。今天你們心好請我吃飯,我想去謝謝他。」
&這……」二嬸似乎有些猶豫,大概在顧忌什麼。
&嬸,我們年輕人有話說,我還打算送給新郎一件新婚禮物了!」裴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裝什麼陽光大男孩,簡直是太簡單了。
一聽到新婚禮物,二嬸表情柔和了很多。「那好你去吧,金寶那孩子最近也悶壞了,你去跟他說說話也行。」
得到了二嬸的應許,裴罪朝着正屋走了進去。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兒,裴罪皺了皺眉頭,想也知道那個味道最重的房間就是新房了。
新房外面貼着大紅喜字,外面還用那種塑料珠子穿成了門帘。裴罪掀開門帘走了進去,看見坐在床邊的新娘,以及躺在床上的新郎。
地上生了一盆火,燒的很旺。新娘低着頭正在玩喜洋洋的貼花,穿着紅色的小襖和棉裙,插着朵大紅花就算是新娘了,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
十三四歲的新娘,除了雲南和大山深處會出現這種情況,如今還真是少見了。裴罪剛一進來就引起了新郎金寶的注意,他似乎對自己的新娘沒多大興趣,只是坐在床上打開枱燈正在看書。
他帶着個無框眼鏡,讀的是三國,書已經翻爛了,看來他讀了很多遍,並且很無聊。
&你是誰?」新郎扶了扶眼鏡,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和自己同齡的人。
裴罪看了看一邊正玩得開心的新娘,隨後給自己搬了個椅子,很自來熟地坐在了金寶的對面。
&好,我姓廖。」裴罪用了老爺子的姓,卻不敢再用自己的名字了。
&們認識?」金寶皺了皺眉,防備心理看起來很強。
裴罪現在正在上下打量面前這個年輕的大男孩,看起來陽氣很虛,倒像是被什麼吸了精氣。「家裏世代行醫,看看能不能幫上忙。」裴罪眯了眯眼,撒謊什麼的太不自在了。
&沒病,請出去!」金寶甩個臉子,讓裴罪一臉貼在了人家的冷屁股上。
裴罪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隨後走到金寶面前,動了動鼻子:「恩……雖然味道很淡,但是那種死人的味兒還是沒散,金寶,你再這樣可就真的死定了。」裴罪用僅有兩個人所能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
&到底是誰?」書啪啦一聲掉到了地上,金寶震驚無比的看向裴罪。
&生。」裴罪正氣凌然,「能救你命的醫生!」
&哥,你看我畫的好不好看……呵呵呵……」小新娘拿出自己剛剛塗上顏色的喜洋洋,興高采烈地拿給金寶看。
裴罪臉一僵,頓時有些同情他來。
等到賓客都散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十點鐘了。二嬸還有幾個年輕的漢子在外面幫忙,金寶的父親走到房間,看見裴罪也坐在這裏有些意外。
&今晚讓他睡我們家沙發吧。」金寶率先開口,這倒是讓金大叔有些奇怪,他這孩子不是一向不喜歡說話嗎,怎麼今天主動要求別人住進來啊。
至此,裴罪今天晚上算是有個着落了。趁着金大叔和二嬸他們沒注意,裴罪偷偷颳了一層鍋底灰,和着門口的塘泥搬到了新房裏。小新娘已經睡着了,看着那流口水的模樣,大概智商有些問題。
也難怪,金寶這個樣子一看就知道時日無多,現在又是這麼貧瘠的山村,有幾個人願意把好生生的姑娘嫁過來啊。就算這樣,聽起來金大叔還是花了不少錢。
金寶一看裴罪在這裏和泥巴,不解道:「你那麼大,還玩這個?」
裴罪噗嗤一笑,也不理他,自顧自的開始搓泥巴。「把你的頭髮扯一根給我。」
&
弄到了金寶的頭髮還有八字,裴罪將小人做好,然後在屋子裏找了一圈,最後將它安置在金寶的書桌上。隨後裴罪從布包里取出一圈紅繩,一端系在那泥人的腰上,一端系在了金寶的腿上。
金寶看了看忙活地裴罪,對他的行為還是處於懷疑階段。「你是捉鬼的?」
&就是個普通人。」裴罪笑呵呵回答道,心裏卻在暗自泛起嘀咕。沒牙仔那熊孩子說去偷吃兩個雞蛋,怎麼還沒回來。
塑料的電子表顯示時間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半了,二嬸他們也陸續回家了。「你們家只有你們父子?」裴罪開始將紅繩繞在床腳下面,靈活的開始打結。
&我母親很早就去世了。」金寶答道,臉也垮了下來。
畢竟還是個二十歲的年輕男孩,雖然看起來比較早熟。裴罪貓着身子打好結,總算是鬆了口氣。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寶,天晚了,讓那小伙子睡覺吧,什麼話明再說。」看來這老父親很是操心這個兒子啊。
也對,人家新婚大喜夜,裴罪呆到現在都沒出去,擱誰家都得不自在。金寶看了看身邊睡得香甜的小新娘,不禁扶額。「我知道了,你先去睡吧!」
&可不行。」裴罪打斷了金寶說的話,隨後拉開門,側過身讓金大叔進來。
金大叔剛進來,就看見床下面的紅繩,以及裴罪擱置在金寶床頭正中央的八卦鏡。「這是?」
&叔,你知道金寶的情況嗎?」裴罪拉開椅子,示意金大叔坐下再說。
&們這是在做什麼?」金大叔情緒很激動,他就這一個兒子,可不能出一點意外。
&桀……桀桀……」外面那詭異的貓頭鷹又笑了,它蹲在河邊的楊樹上,正對着金寶臥室的窗戶。
這貓頭鷹一叫,金大叔的臉色變得慘白。「哎……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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