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眼看着事情要成定局,於香慌了,上前一把抓住叢秋英的胳膊,「媽你不能只要二姐就不管我們了。
大哥大姐和二哥都已經成了家,我可是還沒有婆家呢,要是您就這樣和爸離了婚,像樣的人家怎麼可能但會娶我?
我知道,打小我就不及二姐勤快懂事兒,自然也不可能像二姐一樣讓媽喜歡,但是媽,二姐現在已經過的很幸福了,您能不能多少為我想想?」
於老太太皺着眉頭接話:「是啊秋英,你這個樣子做,可就是太沒良心了,不管怎麼樣,你嫁到於家這麼多年,對這個家,總該有點兒感情吧?
這個年紀了鬧離婚,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還好說,丟臉就丟吧,也用不了幾年,我們就眼不見心不煩了,可是孩子們呢?」
「你說我不顧孩子不顧家,你呢?」於廣久也回過神來,理直氣壯的指責叢秋英,「兒子們是娶上媳婦了,可孫子孫女呢?
他們馬上就要上學了,要是因為這事兒讓他們在學校受欺負抬不起頭來,你這個做奶奶的真的能心安了?
這事你自己說了不算,我也不可能同意,兒子兒媳婦們更不可能同意,不信,你等着他們下班回來了挨個問問!」
「自己沒本事,還怪別人拿你不當人……」於老爺子冷哼一聲,「你仔細回想回想,你剛嫁過來的時候,我們待你怎麼樣?
後來為什麼越來越不重視你?要不是你胳膊肘總是往外拐,一家子人被你傷透了心,能對你那麼個態度嗎?
桃兒,爺爺知道,你現在過上好日子了,離了娘家什麼事兒也不會有,可是,你別忘了,你也是吃着於家的飯長大的!
你要是真這麼做了,有一天看到你妹妹嫁不出去,你侄子侄女們被人笑話,你這心裏就真能舒坦了?你要是看着他們都過不好還舒坦,你就是個畜類!」
於桃氣極反笑:「爺爺,我想問問,你們算計着要讓於梅把周喜康搶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做法連畜類都不如?」
「你……」沒想到孫女會這樣反駁,於老爺子氣得身體直打擺子,臉都有些白了,看他這個樣子,於桃心裏也是有些慌,萬一真氣出人命來,她可是有理變沒理了。
而且,就算再討厭於家人,他們也是她的親人,她只是不希望讓他們再貪得無厭的索取,但是絕對不會希望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留意到於桃神色的猶豫,於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淚汪汪的苦求:「姐,我知道,我不夠懂事兒,總惹您生氣,可是,我是你親妹啊,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逼您做您不喜歡做的事兒,我也不再枉想嫁到周家,你勸勸媽,別讓她和爸離婚,好不好?」
於桃唇動了動,終是一句話沒說,到了這個時候,她反倒有點兒進退兩難了,嘆口氣,她看向叢秋英,她決定了,對方怎麼選擇,她就怎麼接受……
幾可預見的,她覺得結果,絕對會繞回去……
「我要離婚……」
於桃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叢秋英,她沒想到,經過了這麼一番苦求哀求,老媽還能堅持這個想法兒,這和她印象中老媽的性格,太不符了!
「桃兒,以前,你都是在為於家活着,媽總讓你忍,是媽錯了……」叢秋英拉住二女兒的手,聲音哽咽,「媽想明白了,以後就跟着你,你攆媽,媽也不走。
至於別的任何人說媽自私也罷,混蛋也罷,媽都不介意了……」她的視線轉向林艷秋,「親家,真是對不住了,以後,我要給您添麻煩了。」
「秋英,你這樣說可就是生份了……」對於叢秋英的做法,林艷秋是一百個贊同,而且,叢秋英今天的表現,給了她極大的驚喜,這樣的一個女人,要是再在這兒煎熬下去,也太不公平了!
緊緊握住叢秋英的手,林艷秋給她鼓勁兒:「妹子,我喜歡你這樣的性子,孩子有你照顧,我是一百個放心。
您這可不是去給我添麻煩,您是去幫忙我,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兒,也是周家人求之不得的事兒,你可以放心,到了周家,絕對沒人敢給你半點兒臉色看。」
自己這個當事人竟然被晾起來了?!於廣久一臉憤怒的大吼,「你們不准這麼欺負人,離婚是兩個人的事兒,我不同意,就是不能離,你們周家要是仗勢欺人,我就去告你們!」
「去告吧……」林艷秋沖他淡淡一笑,「我還真是盼着你去告呢,只要你不怕自己的後半輩子抬不起頭來,你就去告。」
「你……你什麼意思?」於廣久恨恨的瞪着她,「不要以為你們周家權大勢大,就可以隻手遮天,告訴你,我不怕!」
「你想的太多了,我們怎麼會隻手遮天呢?我們只要把你打老婆打孩子,虐待老婆的證據往相關部門那麼一遞……」林艷秋攤攤手,「關上幾年再放出來,你說你能不能抬得起頭來?」
「證據?」於成久撇撇嘴,「什麼證據?我打她們身上的傷早就好了,你們上哪找證據去?」
「成久!」於老爺子喝止一聲,沖林艷秋腆臉笑着,「親家,您別和這熊崽子一般見識,他就是個混貨,說起話來嘴上沒把門的。
咱們再怎麼說,都是內部矛盾,怎麼可能拿到外面去叨叨呢?您說是吧?就算是我們於家無所謂臉面,周家怎麼可能不要臉面?」
「老爺子,這種臉面打不着我們周家,這些年,我們周家對你們可謂仁至義義,所有贈送品的清單,我那兒都有底子,只要往上那麼一遞,桃兒想要脫離於家是妥妥的事兒……」
視線在房子裏掃一圈兒,林艷秋淡淡的笑,「這房子嘛,是我們老周家的,當年也不過是桃兒的父母住的地方擠,想讓他們寬敞寬敞,現在既然桃兒不打算和於家有瓜葛了,這個我們也就不好再讓你們住了……」
「你不能這樣!」於老太太急的打斷她,「親家,你真不能這樣做事,我們都住了這麼些年了,家把什兒都在這邊,您這要是把我們攆出去,我們往哪兒住?」
「所以嘛……」林艷秋挑挑眉頭,「讓你兒子馬上和秋英離婚,然後,在和桃兒脫離關係的申告書上籤上字,旁的嘛,就好說了。」
於老太太就一臉糾結的看向於老爺子。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於老爺子長嘆一聲:「就這麼着吧。」
「爸……」於廣久急急的看向父親,「不能這麼便宜了這婆娘,憑什麼她去吃香的喝辣的,卻讓咱們在這兒吃苦受累?」
於老爺子就瞪他一眼:「有本事你也去吃香的喝辣的。」
於廣久就如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蔫了下去。
如果林艷秋不這麼光明正大的支持女兒,他還能再無賴下去,剛才他和林艷秋頂嘴,只不過是希望借着親家的身份,再激激對方,可是對方把收回房子的回都說出來了,他還真就不敢再發混了,要不然,房子真收回去了怎麼辦?
這些年,他走到哪兒,收到的都是羨慕巴結的眼光,要是突然間讓他退回到解放前,他可是接受不了!
早知道女兒能做出這種絕情的事兒來,他就是裝,也得裝着對叢秋英那女人好一點兒,哎……,他厭煩的掃了一眼二女兒,又把視線轉向小女兒,或者,留得青山在,還會有柴燒?
感覺到父親的注視,於香轉過頭,恰好和父親的目光撞過對着,於香不自覺的打個哆嗦,腦子一轉,大致就猜到了對方的打算。
這怎麼可以?!她便直直的看向叢秋英:「媽,你要是堅持和爸離婚,跟着姐走,爸一定會把我賣掉的。
我也是您的女兒,就算我不及二姐討您歡心,您也不能眼看着別人把我往火坑裏推,您都不攔一攔的吧?」
對丈夫的性格再了解不過的叢秋英,在這一剎那也猶豫了,原本,她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不改變決定,可現在……
於桃神色也變了,再怎麼說,於香都是她妹妹,她再不喜歡對方,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掉進那樣的火坑!
但是,要她把妹妹也帶上,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她本來就是為絕了對方對周華康的念想,才走到這一步的,要是把對方帶過去,現在做的這一切不但沒有了意義,反而還往更壞的方向邁了一步……
這個時候,除了她出面,還有誰能出面?嘆口氣,林艷秋看向於香:「你的婚事,我會找人盯着,如果不是你自己相中了想要嫁的人,誰都不能勉強你,就算是你相中了也想要嫁了,但其實是你父親和別人做的套,也會提醒你,至於你還要不要往裏跳,那就是你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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