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雙眼凝聚的淚水滑落,暗中吸了吸鼻子,對雲熙福了福身,才向老皇上和睿王告退。
阿霞臉上也是眼淚吧啦的,她給老皇上和睿王泡了茶後,就過來,小聲問雲熙,「熙大夫,聖女殿下的病……什麼時候能好?」
其實,她是想問熙夫人:『聖女殿下的病為何幾日不見熙大夫來把脈就重了呢,是不是她在這裏做了什麼收腳?』
但……
睿王和老皇上都在,她這質問沒敢出口,就變了法子,直接問雲熙聖女的病什麼時候能好的徹底。
「這個可不好說。」雲熙微笑道,暗中覷了老皇上一眼。
見他繃着臉,青黑青黑的,她嘴角就咧的更開了,「聖女的病要根除,這也需要她的配合,一是忌口,二是保持心情通暢,再加上我開的藥方,好起來也事半功倍。」
忌口?
心情通暢?
這是在警告他,若以後再開口閉口要她的命,惹的她不高興,心情不好了,她就會要了聖女的命?
聽出了雲熙話中的指桑說槐,老皇上頓時氣的老臉扭曲猙獰,卻又不能把雲熙怎麼着,誰叫雲熙聰明的正好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之處,讓他一口氣如鯁在喉,咽不下,又吐不出來,難受的緊。
雲熙心中冷哼,暗暗啐了他一口。
呸……
該死的老東西,恩將仇報,還想要殺人滅口,本姑娘若是沒有留一手,豈不是怎麼死的,家人都不知道?
雲熙心裏對老皇上恨上了,越看他越不順眼,正要找藉口回睿王府,聖女突然申吟了一聲。
阿霞耳朵尖,急忙奔過去,掀開紗帳,見聖女真的醒了,她喜極而泣:「聖女殿下,您醒了?」
「哭什麼,我不還沒死麼。」
聖女的聲音中透着一股不悅,因虛弱而減去了幾分凌厲。
雲熙好奇,打量的目光射過去。
說起來,每次她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中間還隔着一層紗帳,就是第一次見面時給聖女做手術,也是匆匆而就。
為聖女醫治這麼久,她還沒真正看到過她的臉。
阿霞被聖女訓斥,心下更覺得委屈了,但身為宮女,是沒資格委屈的,她就壓下了心裏的那一份不舒服,這才記得告訴聖女,「稟聖女殿下,睿王,老皇上,熙大夫來了。」
聖女一聽,立馬低聲喝斥她:「怎麼不早說?」然後掙扎着要起身。
雲熙忙走過去,要攙扶她一把,卻在看清楚她的容貌的那一刻,如遭雷擊。
司馬櫻?
怎麼會是司馬櫻?
這張臉,她雖然沒見過幾回,但她確確實實沒認錯,就是早應該去了陰曹地府報道的司馬櫻。
可是……
應該死了的司馬櫻,怎麼會……怎麼會到了女神國,還做了聖女?
一連串的問號從雲熙的頭頂上冒出來,形成圈圈,砸的她頭暈目眩,呆如木雞。
「你就是神醫熙大夫吧?」
聲音明明就很輕很虛弱,但卻輕易的把雲熙飄到海外去了的魂魄拽了回來。
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半響,回神後,不動神色的縮了回來,然後又不動神色的笑道,「神醫不敢當,聖女殿下稱小婦人一聲熙大夫就是。」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敢怠慢。」聖女真誠的笑道。
在阿霞的攙扶下,聖女靠坐在大迎枕上,又看向走過來的老皇上和睿王,微微點頭,「皇上,睿王,驚動你們,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聖女殿下雖然是根據天皇星下凡的時辰,從民間選出來的人,但在皇宮裏的地位,絲毫不下於皇上,不,皇上在她面前,都要地上一頭,反過來向她問好。
在皇宮,她的地位就好比是太上皇。
而在神殿,她就是主人,皇上和睿王見了她,都要退讓幾分。
老皇上忙客氣笑道,「聖女殿下莫客氣,只要聖女殿下保重神體,朕就放心了。」
「會的,在扶持太子上位之前,本神一定會好好保重身體,不會太早去見神靈。」
兩人一來一往,都說着客氣的話,可大家都知道,他們這都是在維持着表面的客氣而已。
老皇上給予聖女足夠的尊重和她所提出的一切的要求,而她則要為老皇上把太子扶上位。
這是一樁無需言語出來的交易。
和老皇上客氣了一番後,聖女突然提出要求,「皇上,睿王,我想和熙大夫單獨說些體己話,你們能不能……」
紅果果的趕人,老皇上和睿王自然是點頭應好,離開時,睿王對雲熙道:「我在風亭等你。」
雲熙輕輕嗯了一聲,心裏卻在尋思:她和司馬櫻之間有什麼體己話?
不,她現在聖女。
她和聖女之間,除了大夫和病患外,應該沒關係了吧?
難道是……為了她的病?
雲熙心思翻轉時,睿王和老皇上已經出去,阿霞和阿彩也告退了,屋子裏只剩下聖女和紫雲熙。
「熙大夫,你過來,我有話問你。」聖女招手雲熙過去。
雲熙乖乖聽話,走過去,在聖女的示意下,在木椅上坐下。
聖女笑道,「我的病,熙大夫能和我說實話嗎?」
雲熙訝然,看向她,見她一臉認真,她笑了笑,反問:「聖女殿下想知道什麼?」聖女這麼問,是打算封她的口麼?
突然……
她從聖女的眼中看到一絲光暈,然後,她的意識控制不住的恍惚了一下。
雲熙心下大驚,她想起了以前在萊陽國皇宮時,她就差點中了司馬櫻這一招。
後來她心中警惕,才屢次避開了她的有意催眠。
司馬櫻懂得催眠術,而且她還是一個高級催眠大師,她能逃過砍頭一劫,如果她猜測的不錯的話,肯定是和催眠術有關。
雲熙心思轉動,剛想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但……她真的十分好奇想要知道司馬櫻催眠她是為了什麼?
所以……
雲熙暗中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
疼痛讓她略有恍惚的意識一下子清醒過來,但她的眼神卻假意的慢慢變得渙散,像極了一個被催眠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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