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浩土,浩瀚無邊,廣袤肥沃,縱橫千萬里有餘。更有中土九州,芸芸眾生竟有萬億之口。而這九州當中,不乏靈山福地,峻川四海,孕育着億萬蒼靈,生生不息,繁衍傳承。
而在中土九州之外,東為滄海,西乃群山,南分巨澤,北為冰原,這四處無不是人跡罕至的兇險之地,地處神洲大陸極端之境。此等神秘之地,非凡塵俗人可以論說清楚。也亦非世之常人可究其根底。
暮雲西境,地處神洲大陸的西境極域。萬千年來,此處一片荒涼,人煙絕跡,十萬大山連綿不絕。獸妖魔怪肆虐不斷,山蟲毒蛇四處存形,天險絕地無所不在。
艱險難測,不可訴容。
而在那十萬大山深處,卻是有一座山巒甚是奇特、怪異,形體猶如女巫兩袖舞形。
今世之人,少有觀摩。有幸目睹之人,也只得駐足生畏,遠而望之。未曾身臨其境,亦也不敢涉足其中。
坊間傳言,此山兇險至極,鬼異生魅。世人以其形體而謂之為:「巫山」。
涼夏六月,悠風徐徐而作,青草姚姚侵芳。
一輪皓月橫掛蒼穹,腳下大地渾然入睡。但聞聲聲蟲鳴蠱嘶,交疊不休。絲絲蘆茅拂風而動,沙沙作響。
「咩。。」幽谷之中,一聲脆朗的羊啼聲,瞬間打破整個世界。
一團黑影從巫山之頂穿掠樹海而出。
借着皎白的月光,只見一黑色身軀,兩眼綠光異常,四肢有力,飛速躥下山來。直撲蘆茅之中,正是一匹極其矯健的蒼狼。
「咩。」又是一聲傳來,卻是哀嚎的慘叫聲,聲線顫抖,猶如死神扯動。
蘆茅之中,一陣瘋狂晃動不止,猶如狂風暴作,蘆茅瞬間坍倒。
12顆上下各6顆的門牙早已咬住「麻羊」頸脖之處,裂齒已切肌皮之肉。只待血盆大口傾將咬下,「麻羊」便是一命嗚呼。
蒼狼張着那兩隻冷漠兇殘的幽綠雙眼,看了看自己口下無助、哀苦掙扎的「麻羊」,竟卻鬆開了血口。大步奔上了一塊巨石之上,衝着蒼穹當中正掛着的那輪皓月痛苦、悽厲的嚎叫了起來。
「嗷。嗷。」
聲聲嚎叫訴說心中萬般悲鳴,似能震透蒼穹。
而身後蘆茅叢中的「麻羊」卻早已爬起身子,倉亂逃命,眨眼便消失在了蘆茅深處。
「嘩嘩嘩。。」
一陣巨響從蘆茅深處傳出,緊接着「麻羊」慘烈的哀鳴了幾聲,便沒了動靜。
蒼狼迅速躥下巨石,直撲蘆茅之中。眼前出現的卻是一條巨大的青蟒,血盆大口。「麻羊」已身陷蟒腹,只剩兩隻後蹄尚在血口之外。
蒼狼會心一笑,望着青蟒一直將整隻「麻羊」全部吞下。
青蟒晃了晃自己飽飽的軀體,轉過身子。愜意的的吐了幾下火紅的杏子,望着眼前的蒼狼嫣然一笑,兩人久久相視,彼此卻竟都未開口。
仿佛,世間,天地萬物,此時,此刻。都靜止了,靜止在了一匹蒼狼和一條青蟒的世界裏。
許久,青蟒再是嫣然一笑,先是開口了。「你還是和以前那樣,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變。還是當初的那個旋奎琅。」
「呵呵。」旋奎琅感慨萬千的笑了笑,很是柔情的看了青蟒幾眼,半晌才道。「青兒,你既然活着,為什麼不來找我?」語氣責備不斷,卻盡帶欣慰。
「活?找?。」譙婉青苦笑一下,喃喃自語的呤呤自嚼,將整個蛇身盤身於蘆茅中。沉凝了片刻,道。「你明知道,我剛剛說的是什麼。」
旋奎琅撇過半邊腦袋,看了眼蒼穹中掛着的那輪皓月,低沉答曰。「你知道的,我不愛殺生。」他抖了抖矯健的身子,邁着腳下四隻穩健的步子,貼着譙婉青而坐。兩隻綠眼卻一直盯着空中的皓月。又開口道。「青兒,留下來吧。」
「留?」譙婉青反問了句。身子一晃,幻化出一個青衫女子,面目秀麗無比,清秀絕俗。她皺了皺自己那與凡塵女子不同靈氣的秀眉,自憐而曰。「世人眼中,你我只是冷血動物,試問天下之大何處又能容納下我們?」語氣儘是哀涼與無奈。
「可是。。」
旋奎琅激動的望着身邊的譙婉青。話音才出,邊處卻傳來了一陣邪魅高傲的笑聲。
聲音雖是邪魅無比,卻是熟悉之音。
兩人抬眼望去,巨石之上早已站有披髮左衽的雲白衣襟男子,面目俊美絕倫,秀氣異常。兩隻紫色雙眸,邪魅之氣沖天泛光,嘴角冷冷之笑更是詭異。手中正撫一把靈風扇。
「拓跋翼圭?」旋奎琅身子一怔,爬起身子。綠光直掃巨石之上的拓跋翼圭,問道。「拓跋兄近來可好?」
「哈哈。」拓跋翼圭大笑一聲,手搖靈風扇。看了看旋奎琅和譙婉青一眼,又是邪魅一笑,朗口道。「旋奎琅,哦,不,應該喊妹夫。」他冷笑一下,略是停頓,又道。「妹夫,你我當初的一戰之約,今日兌現,何如?」
旋奎琅甚是無奈,搖了搖頭。嘆道。「那就請拓跋兄出招吧。」
「哈哈,好。痛快。不枉我千里而來。」拓跋翼圭拍手而喜,話音才落,手中的靈風扇卻早已掠風而來。
「你們交手,難道留我看戲嗎?」譙婉青不滿的嚷了一句,直迎靈風扇而去。
「哈哈,如此甚好。難得譙姑娘你有此雅興,那今日你我三人就好好打一個痛快。」拓跋翼圭甚是興奮,已然和譙婉青糾纏在了一起。
「青兒,你不是靈風扇的對手。」旋奎琅大喚一聲,終於褪去狼身,幻化出人形,徑撲空中。
「我不要你幫忙。」譙婉青嗔了一句,一把推開了插手進來的旋奎琅,瞪了他一眼,道。「啐,你連我都打不過。」
「這。。」旋奎琅搖了搖頭苦笑了下,也只得飄在空中乾眼巴巴的望着他們倆人各施絕技,相互拆招。
「咻咻咻咻。」
一個掌心大小的7色蓮花,從虛空中剎時飛掠而來,7道柔和的色環彼此交融,層疊不休,散發出那幽香的氣息和滑潤的光環。
7色蓮花徑撲拓跋翼圭和譙婉青兩人上空而去,一道柔白色的氣陣眨眼便把兩人束縛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無法跨越陣外半分。
「7色彩蓮?」
拓跋翼圭和譙婉青兩人皆是一驚,卻也不在意,繼續在氣陣之中糾纏比劃。
「燕兒,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旋奎琅喜出望外,對着虛空大聲呼喚。「燕兒,你沒死是嗎?你出來,你快出來見我。」
「咯咯,是吶,死狼,臭狼,白眼狼。」一陣似燕子啼鳴般的喚聲從虛空當中傳來,清脆之音要將人的心肺化酥化麻了一般去不可。
緊接着,掠出一道藍色身影。襲一水藍褲褶,彩衣飄飄,美如流雲,似如燕子飛舞。金髮鼻挺,腰如束素,眉若翠羽,肌似白雪。兩隻水汪的晶亮眸子似能滲出水來一般神奇。正怒視着不遠處的旋奎琅。
旋奎琅飛速掠到慕容燕身邊,抱着她喜極而泣,熱淚滾流。異常激動的喚道。「真的是你,太好了,燕兒,真的是你。」
慕容燕嬌柔的捶打着旋奎琅的後背,接連咳喚了幾聲,嚷道。「好了,勒死我了,死白眼狼,勒我死了。」
旋奎琅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淚花兒,憨憨傻笑的回道。「呵呵,我好開心。燕兒,見到你,我真好開心。」
「哼。」慕容燕白了他一眼,很是生氣嚼道。「啐,我看你是見到你的青兒才開心的吧。」
「我。。」旋奎琅滿臉羞愧,卻也是無可應答。
「哼,就知道你這死白眼狼最花心。」慕容燕氣怒怒的冷哼了句,緊接着抬起玉手撫着旋奎琅清瘦的面頰,心疼的說道。「白眼狼,你瘦了,瘦了好多。看着讓我好心疼。」言罷,那兩隻滲水的晶亮大眸子,淚花兒竟跟雨珠兒般的噼里啪啦的全打落在了旋奎琅的臂膀上。
「沒瘦,沒瘦,真的,真的沒瘦。」旋奎琅又哭又笑的搖着頭,抓起慕容燕的玉手又往自己面頰上放去,激動的說道。「不信你再摸摸,一點都沒瘦。見到你,我一開心,就胖了,不信你再摸摸看,看是不是?」
慕容燕轉涕為笑,挑了挑自己那如翠羽般的眉毛,道。「啐,討厭,還是那油嘴滑舌的死德性。」
「叮叮,叮叮,」
一陣清脆的風鈴之音順着悠風傳出,讓整個曠谷頓時充滿一陣祥樂、安諧之音。
只見一個紫衫女子右手牽着一個約莫5。6歲的幼童,笑盈盈的朝眾人這邊走來,腰間別着一串7株小鈴鐺,鈴鐺之上,串有3株小珠子。嘴角掛着那絲絲似能將雪兒給融化般的微笑,正衝着眾人柔柔的笑着。
「爹爹。」幼童掙開紫衫女子的手,張開兩隻小手,歡快的朝這邊蹦來。
「軒兒?」旋奎琅一驚,滿臉掛笑的朝幼童那邊跑去。
「咚。」一個身軀摔倒在蘆茅叢中,壓倒一片蘆草。
旋奎琅狼狽的爬起身子,抬眼望去,眼前的幼童和紫衫女子卻突然不見了。他連忙驚慌的轉過身子,身後竟也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只剩下了那漆黑黑的幽谷,和那蒼穹當中掛着的那輪孤獨、寂寥的皓月。
「軒兒,青兒,燕兒,啊,,不。。」
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響透了整個曠谷,直震透了幽黑的蒼穹,橫掛在蒼穹當中的皓月似乎也震動了一下,呼喚聲在天際邊處久久迴蕩。
「不,不,青兒,燕兒,不,不。你們別走,你們都別走」
一座幽暗的石洞中,一陣陣低迷的夢囈聲不斷顫抖的悲鳴喚出。
旋奎琅猛的從噩夢當中驚醒,他顫顫抖抖的抬手拭去了額頭上的豆大冷汗,蜷縮在山洞中一個幽黑的角落裏,身子瑟瑟發抖。
身旁的流光鏡散發出淡淡的幽光,給整個漆黑的山洞綴上了絲絲的光亮。他緩緩伸出手來抓起了地上的流光鏡,兩眼空洞無神的盯着流光鏡的鏡面。
鏡體當中映出一張清瘦、堅毅的面孔,右臉之上,還蓋有一道火紅亮眼的火符紋。
「啪,啪。」
兩滴熱淚悄然滑落,跌打在了鏡面上。
原來,竟是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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