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灰燼紀年 第90章 傳奇一役（六）

    （火影）灰燼紀年

    今日的夜幕降臨得比平時更早些,烏壓壓的雲層在天空匯聚,橫臥在林地間的巨大結界就仿佛快要與暗色的蒼穹融為一體。一群與那結界相比體型渺小得如同螞蟻般的忍者，正飛快地繞行到最北邊的結界壁邊上，片刻後一個個伸出手來向其中注入查克拉。

    這時候結界裏的光線比外面還要黯淡得多，樹木靠近地面的枝幹處繚繞着稀薄的霧氣，一個神色慌張的霧忍從樹冠頂上躍下來，他的動作不快,似乎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落點,同時又小心謹慎地觀察着四周。

    從高處墜落帶起的氣流很快將霧忍身邊的霧氣衝散開，一條散發着藍紫色光芒的查克拉線出現在他的身下。霧忍這時候已經清楚地知道,那東西是在無屬性查克拉線上包裹住雷屬性性質變化的忍術產物，看上去極細,可事實上卻時刻都在以常人難以察覺的頻率高速抖動，一旦落在上面，自己脆弱的皮肉怕是要像被電鋸切割那樣頃刻支離破碎。

    查克拉線距離身體越來越近，千鈞一髮之際，霧忍一咬牙，手中鎖鏈樣的兵器甩出去，正卷中不遠處一根手臂粗的樹枝，他的身體也由之在半空停頓了一瞬，隨後便折了個彎向那邊的樹幹盪過去。

    似乎是已經脫離了危險，但那霧忍並沒有放鬆下來，半秒鐘以後，他突地若有所覺，低喝一聲，握住鎖鏈的右手猛一使力，整個人都向上拋起一個高度。又是一個空翻卸力後，霧忍踩踏在纏繞鎖鏈的樹枝上，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他心悸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指縫間有股殷濕感，但還好只是擦破了一點表皮。

    不遠處偏低一些的樹蔭里，有抹艷紅的血光懸在半空中，勾勒出一根透明的細線的形狀，很快那一點點血液就順着線凝成血珠墜到地上，等霧忍再低頭去尋找時，半空中已經根本再看不到什麼細線的痕跡了。

    霧氣又聚攏過來，讓眼前的景象看起來都不怎麼真實，耳中能清楚的聽到那些無處不在的雷屬性查克拉線震動時發出的嗡嗡聲，霧忍回憶起過去幾個小時內經歷的事情，即便他是個身經百戰的霧忍精英，也止不住要發起抖來。

    原本對付波風水門時候的戰術是肯定沒有任何問題的。飛雷神能使得波風水門無論對上多少人，都瞬間就把一對多的被圍攻轉化成一對一的屠殺，但若用霧氣將他的視線阻隔開，對手又是精通無聲殺人術並且最熟悉霧中作戰的霧忍，波風水門的優勢就會被消減到最低。可霧忍發現，聯軍的戰術錯誤在於，沒有任何一個人預先知道那個女人與波風水門有多麼的不同，甚至此前整個霧隱都從未有人聽說過小村裕里這個名號。

    再不斬為首的幾人發動了「忍法、霧隱之術」，但在那之後，霧氣里卻莫名其妙地多出了許多縱橫交錯的查克拉線。包裹雷屬性的那些靠震動來發揮切割效果，小心辨認總能發現些微小的響動，但隱藏其後的，還有無數風屬性性質變化的查克拉，直接形變形成的查克拉線，鋒利而無跡可尋，不知有多少不明就裏的隊友在移動中就中了招，變成一地細碎的肉塊。

    想到這裏，霧忍急速地喘了口氣，他已經在原地站了太久了，雖然不移動自然不會中招，但這個結界中最大的敵人卻是那個小村裕里本人，她好像完全不需要節點就能移動，所有抱有這種想法而覓地躲藏或緩慢移動的人都成了她最好的靶子。

    這時候左近的樹叢里有說話的聲音傳來，霧忍一驚，向那裏看過去。因為當初釋放霧隱之術的幾個霧忍幾乎全部被殺的緣故，霧氣已經很淡了，二十米內的景物都能看得很清楚。

    旁邊的樹下就是結界最北端一切開始時候的那小塊空地，霧忍看到己方的指揮再不斬和那個令他感到驚懼的小村裕里又站在那裏對峙。那景象，若忽略結界裏越來越黑暗的光線，真感覺幾這個小時的時間完全沒有流逝一樣。

    但再仔細去看，周圍的地面上佈滿大大小小的水窪，應該是已經進行過一場大戰。再不斬似乎已經很累了，全身都是血痕，要撐着斬首大刀才能站穩，而那個小村裕里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時候霧忍看到小村裕里喘了口氣，有點虛弱地抬頭問再不斬：「最後一個問題。那些尾獸——二尾和六尾在哪裏。」

    &們？那些沒跟上來的廢物，誰知道在哪裏？」再不斬舉起刀說，「這就是你最後的遺言了麼？」

    裕里點點頭，一瞬不瞬地盯着再不斬說：「我明白了。」

    見此情景霧忍終於鬆了口氣，他覺得那女人應該暫時注意不到自己這裏了。但就在他眨眼的功夫，空地上的兩個人的身形同時動了。

    霧忍完全沒想到一切發生得是如此快，結束得又是如此快。

    甚至沒有聽到什麼交擊的聲音，原本對峙的兩個人已經交換了位置，背身而立。一道橫貫整個腰間的血痕瞬間出現在小村裕里身上，就像快要將她的整個人切成兩半，直到一秒鐘以後才有血液啵一聲從傷口裏噴出來。

    而再不斬，霧忍看不到他的身上有什麼傷口，但見他猛地將大刀插進地面，身體又向前傾，整個胸口都倚靠在握住刀柄的雙手上。最後，再不斬低下頭，就靜靜地站在那裏再也不動了。

    周圍最後的霧氣一點點散開。霧忍恍然間似是聽到一聲不知是誰的嘆息，但他還來不及思考，一個清晰的女聲便在他的耳邊響起。

    &後一個了。」他聽到小村裕里如是說，隨後便整個人失了平衡，從樹上栽下去。

    而樹下的陰影中，正密佈着那些收割生命的查克拉線陷阱。生命隨着脖頸間的血液一同流走，霧忍側躺在草叢中望着頭頂墨色的壁障，忍術造成的霧氣已經完全散開了，最後的時刻他突然在想，也許造成大家的死亡的正是那霧氣，因為它不僅阻隔了視線還阻隔了隊友間的情報交流。

    又也許，那個女人在最初設置這個除了隔離外完全沒有其他功能的結界時，就已經預料到了……

    頭頂結界的作用是隔開雷水聯軍，而其上的封印術式幫助裕里感知結界內的查克拉情況，這是很久以前裕里針對自己感知力不足的弱點與玖辛奈一同研究出來的。當術式反饋回來的信息告訴裕里，結界內只餘下她自己一人的查克拉時，她終於摔倒在草叢裏半天沒能爬起來。

    在雷水聯軍的眼中小村裕里強得就像波風水門一樣難以戰勝，但事實並非如此。裕里開始偷襲的時候還是清晨，而現在卻已是傍晚了，持續不斷地戰鬥到後來，尤其是再不斬在霧氣里尋到裕里的身影以後，她就全是憑藉一股陡然爆發出來的氣勢在支撐着了。

    而現在一旦鬆了勁，裕里便再也堅持不住，躺在地上直想立刻就昏迷過去。她覺得自己今天已經戰鬥得很久很久了，久到……

    這時候頭頂的結界猛然震動了一下。

    裕里像被驚醒了一樣跳起來，她沒力氣再用跑的，而是一瘸一拐地挪到結界的最北端。緊鄰在結界壁邊上，有棵一三人合抱的松樹，裕里很清楚那是結界最薄弱的一個節點所在，外面的人若想破壞結界，必先攻擊那裏。

    腳下的土壤都顯得泥濘不堪，還散發着一股腥氣，那全是一下午廝殺之後的產物，連最邊緣的松樹底下也沒幹淨多少，裕里就背靠着樹幹坐下來，血從她腰上的傷口裏湧出來，滲到地里，和那些早已經死去的聯軍忍者的混到一起。

    從剛才的震動開始結界就逐漸被削弱，裕里已經能夠聽到背後傳進來的嘈雜的人聲。

    &構點就在這裏，再加把勁就能攻破了！」有人在喊。

    裕里深吸一口氣，飛快地翻出繃帶來，簡單處理好腰上的以及全身上下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又把忍具包里最後的三枚兵糧丸摸出來一口氣全吞下去。

    結界壁已經越來越薄了，阻隔視線的作用也快不復存在，裕里偏過頭，隱約能看到三十名，又或許是五十名敵人的身影在結界外晃動。裕里一時判斷不出這樣的人數在決戰場上能起到什麼作用，但她本能的就覺得人發起狠來潛力是無限的，就像她今天的戰績一樣。

    所以還遠遠不夠，裕里想着，至少對於她已經了解到的波風水門的計劃來說完全不夠。

    ——不足一日的路程，這裏距離北線的據點實在太近了。

    其實對於今天到此為止的戰鬥，裕里都是滿意的，因為一切都按照她預料的在發展，但她的手段已經用盡了，再往後，結界被攻破以後便完全是硬碰硬的死拼了。裕里仰起頭，頭頂的壁障已經完全擋不住視線，外面的天空也黑壓壓的一片，就像是快要下雨了。

    &了！快了！攻擊！」外面又有聲音傳進來。

    裕里覺得自己還有一點點時間，她想起波風水門。

    小村裕里對于波風水門的敬重一直是深埋心底的。

    水門在她失去了重要的羈絆的時候引薦她進入水門班，本可以就像是對待無關緊要的部下那樣對待她，但他卻教導她飛雷神，常常關心她的修煉進度，甚至在得知她開始開發第二屬性風屬性的時候，頂着所有戰場人手緊張的壓力派給她去風之國的任務。

    裕里早就覺得波風水門不能再認可她更多了！

    所以為了這樣的波風水門她不能退縮，至少現在不能。再說，這也是她自己的決定，她正走在創造和平的新時代的那條路上，不是麼？

    亂七八糟的思緒在腦海中冒出來，不經意間裕里又想起卡卡西。他有沒有到達營地？有沒有完成任務？最後裕里的腦中反覆響起的全是卡卡西走之前告別的話。

    她想，如果真能那樣，真是太好了。

    悶熱的空氣環繞周身，裕里結束了思考，全身緊繃着把特製苦無握在手裏。

    她已經準備好了。

    一切。

    這時候隨着咔嚓一聲輕響，以身後的巨樹為突破點，整個封印陣構成的結界碎裂了。

    ……

    卡卡西扭頭看了一眼周圍，身側沾染了濃重夜色的林木正飛快地向後掠去，天色竟然是完全暗下來的，他頓時有點迷糊，已經天黑了麼，是什麼時候的事，現在又是幾點了，和她分開已經多久了？

    超長時間的高速奔跑使得腦部有點供氧不足，卡卡西又向前竄出近百米的距離才把這些事情想清楚。他記起自己是從黎明時分起就在玩命地狂奔，認準了方向一路直衝。可他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他上一次休息、進食和補充水分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說實話卡卡西很放心裕里，因為她確實在正午的時候用飛雷神移動來過一次，為了不耽擱時間，卡卡西只點了下頭算作打招呼，就繼續向北方飛奔。

    他一直想着她再移動過來的時候，自己若離北線指揮部越近，她就越安全，然後就一直到了現在。還在回想的時候，卡卡西穿出一片矮灌木，只覺得濕熱的風迎面捲來，眼前豁然開朗。

    在他前方百米開外的地方，一座七八米高的圍牆橫在廣闊的空地上，牆上點着火把，有一小隊巡邏的木葉忍者似乎已經發現了他，從上面跳下來。

    原來已經到了，那麼水門老師的任務也快完成了。卡卡西想着，幾乎栽倒在營地門口。

    身份核查很快結束，那個負責核查的秋道家忍者看了眼天色，說：「快點進去吧，要下雨了。」

    卡卡西點點頭，然後就被架着帶進指揮部最裏面，為傷員提供醫療的帳篷里，他的狀態着實不好，很快有醫療忍者過來檢查他的身體狀況。

    但卡卡西的心情似乎還不錯。北線指揮部的總指揮奈良鹿久來詢問任務情況的時候，正看到他把一隻掛着木質墜子的項鍊栓在角落裏一把椅子的椅背上，然後跨坐在椅子上，下巴枕着手臂，有一下沒一下地戳那墜子。

    見到鹿久進來，卡卡西抬起頭，露出一個說不清意味的笑容。

    鹿久立刻否定了自己最開始關於卡卡西心情不錯的判斷，直覺一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他皺起眉頭詢問：「剛才有人來通報說你的任務是運送一個四代目的情報捲軸。那麼四代的出征部隊如何了？」

    卡卡西的神情沒有變化，只是悄然避過了這個問題：「還要再等一個人，她來了情報捲軸也就到了。」

    鹿久點點頭，順着他的話題問下去：「在等誰？」

    &門老師的衛隊長小村裕里。」 卡卡西回答，「一會兒她直接用飛雷神傳送過來。」

    鹿久發現卡卡西在說出「小村裕里」那個名字時神情有一瞬間的放鬆，於是他立刻判斷出問題不是出在任務而是出在四代的出征部隊上。

    他想要進一步的詢問，可是旁邊的醫療忍者卻搭話說，「小村裕里？她已經是影衛隊長了麼，幾年前任務的時候見過一次，真是個可靠的女孩子啊。」

    帳篷里離得不遠的一個傷員也點頭附和。

    卡卡西看向兩人，莫名其妙地就產生了一種危機感，他突然想起自己黎明時分和女孩說過的話，頓時有點懷疑「並肩而行」這樣的句式對於一向遲鈍的女孩子來說是不是有點太隱晦了。

    奈良鹿久無奈地意識到，在全員到齊以前再詢問什麼都是件麻煩事，於是他說：「那麼等小村裕里到了再討論吧。」

    &她來了……」卡卡西也點點頭如是說，心中卻想：等她來了就再正式表白一次吧。

    作者有話要說：咱終於爬回來了，原定三天的畢業旅行，男生們好像玩得開心了，一起鬨就延長了兩天>

    剛到宿舍，還好趕在11點前還有網。我滾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