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潔實始終沒有說話,沒有去證實小蘭的猜想,也沒有對程欣蘭剛才吐露的心聲做任何評論,只是轉身走到一旁,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仰着頭,閉上眼,臉上露出了一個疲憊的表情。
「好了,走吧,快趕不上飛機了吧?」沉默了許久後,王潔實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程欣蘭一驚,輕顫着雙唇,顫顫地說不出話來。
王潔實接着說:「幾點了?」他睜開眼,瞄了酒店套房裏,那掛在牆上的電子鐘,「哦,居然已經快六點了?天都快黑了,可別耽擱了。要不,一個女孩子,一個人走在外面,不安全。」
「石頭……石頭哥哥……」程欣蘭顫聲叫着,但,這時候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能囁嚅着,望着王潔實。
王潔實嘆了口氣,輕聲說:「走吧,別太晚了。話說,劉如楠應該還在等你吧?別讓他等急了,到了給我個電話就行。對了,我北京那套房子裏,還有你的一些東西,你什麼時候有空,就自己去拿走吧。如果沒空,先放着也行,我不會亂動的。那鑰匙你也留着吧,我不可能常常在那兒,你想要拿東西,自己去就行了。」
程欣蘭咬着下唇,眼淚猶如壞掉的水龍頭,不停流着。她輕輕顫抖的雙唇,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
小蘭看着王潔實,又看看程欣蘭,也不禁輕輕嘆了口氣。沙發上面,還放着一隻結他箱子,上面綴着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熊,想來應該是程欣蘭的結他吧。
小蘭也沒問程欣蘭。就拽着結他箱的背帶,拽到手邊,將結他取出來,輕輕撥動兩下,不由輕笑了聲,說:「欣蘭,你的結他還真是不錯。」
程欣蘭一愣。轉頭望了望小蘭。王潔實的目光。也放在了小蘭身上,一絲意外的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小蘭輕笑着。再次撥動了一下琴弦:「我說石頭哥哥,你也有預知能力麼?你剛才說的話,真的很像五六年前,我曾經寫的一首歌的歌詞呢。當初。這首歌我是想要送給張笑淺張老師,還有香港那位劉大哥寫的。可是他們沒要,現在就送給你吧。」
說着,小蘭輕輕撥動琴弦,一串別樣的旋律。輕輕蕩漾在這套酒店套房中。這旋律很特別,似乎透着一絲無奈,又似乎透着一股坦蕩。讓王潔實和程欣蘭都不禁眼前一亮。
說到底,他們都還是音樂人。作為音樂人。無論什麼時候,在聽到特別的音樂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將注意力轉移過來的。
「那就這樣吧……」小蘭那帶着一絲無奈的聲調,唱出第一句歌詞的時候,包括段雲,其他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來。
「那就這樣吧~
該哭的人是我吧~
你都坦白愛上了他~
我有什麼辦法~
我也同意啦~
既然你提出想法~
我們不要拖拖拉拉~
就從明天開始吧~」
聽着這樣的歌詞,程欣蘭的目光,猛地轉向了王潔實。這首歌實在太像他之前的話了。她甚至懷疑,這些話他是不是提前說給了眼前這個曾經被她視為最大情敵的百變歌妖。
可是仔細想想,這不可能。她剛才明明說了,這首歌是她多年之前,專為張笑淺和劉華清寫的。這樣有名有姓的人,她不可能說假話,否則,只要披露出來,那兩位一否定,她名聲就完了。
作為一名公眾人物,不管你才華再高,不管你本事再大,只要名聲毀了,信譽毀了,那你肯定萬劫不復。比如秦檜,其實秦檜的才華,可是相當不錯的。至少文學詩詞方面,秦檜比岳飛可是要高好幾個段數。可是,岳飛是民族英雄,秦檜背着萬世唾罵。
而這時,小蘭的歌聲仍在繼續。
「那就這樣吧~
再愛都曲終人散啦~
那就分手吧~
再愛都無需掙扎~
不要再問我~
怎捨得拱手讓他~
你走吧~
到了記得~要給我通電話~
那就這樣吧~
再愛都要桑友那拉~
再給抱一下~
聞一聞你的長髮~
不要再哭啦~
快把眼淚擦一擦~
這樣吧~再愛我有緣的話~」
不禁地,程欣蘭的淚水,再次嘩嘩地流了起來。這歌聲,唱的不就是剛才的場景麼?王潔實的懷抱,之前她體味過多少次,可是為什麼這次,讓她那麼難捨,讓她那麼痛苦?
她是愛他的,她知道,直到現在都是。
她捨不得離開他,真的,否則,她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哭成這樣子。否則,她也不會如此痛苦,如此依依不捨。可是,這又能怎麼樣?是她自己要離開的,是她自己選擇的,又能怪誰?
她為什麼沒有早點體會到,王潔實的真正情感?她為什麼沒有早點知道,其實她不是替代品?
可是,能回頭嗎?程欣蘭看着王潔實,看着他緊閉的眼睛,那緊皺的眉頭……她知道,如果她說,她不走了,她要留在他身邊,他大概是會同意的。可是,那又怎樣?分歧的種子已經種下,早晚都會發芽。與其忍受以後的貌合神離,倒不如現在斷得乾淨。
她不禁又看了看小蘭,這個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都只能讓她仰望的女孩,會取代自己的位置麼?或許不會吧,她是那麼驕傲,怎麼會拾人牙穗?儘管,這種驕傲大多數人說不出來,但,她卻能看得出。畢竟,她可是百變小歌妖,對整牌的百變歌妖,可是認真研究過不知多少次的。
而且,她知道,王潔實心中,其實一直有她的影子。即使他真愛着自己,但她的影子,卻始終會存在他的心底,成為他們之間的不定時炸彈,早晚會響。儘管,她不是她的替代品,儘管,她大概不會做任何事……
結他弦動,歌聲幽幽……
「快去把東西收拾一下~
再耗下去都天亮啦~
這裏的鑰匙你先留着吧~
怕你有東西~假如你有東西~忘了拿~
那就這樣吧~
再愛都曲終人散啦~
那就分手吧~
再愛都無需掙扎~
不要再問我~
怎捨得拱手讓他~
你走吧~
到了記得~要給我通電話~
那就這樣吧~
再愛都要桑友那拉~
再給抱一下~
聞一聞你的長髮~
不要再哭啦~
快把眼淚擦一擦~
這樣吧~再愛我有緣的話~」
當第二段副歌,從小蘭口中流淌而出的時候,程欣蘭忽然站了起來。小蘭不禁一愣,歌聲停了下來,抬起頭望着程欣蘭。
程欣蘭擦了擦眼淚,低着頭,從小蘭身邊走過,快步走進臥室裏面,隨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了出來。聽起來,她好像是在收拾什麼東西。不久,就看到她拖着一隻箱子,背着一個背包,從臥室走了出來,然後深深地看了王潔實一眼,隨後,她卻將目光轉向可小蘭。
「小蘭姐姐,那個結他……就送給你吧,我想,她能跟着你,也會很高興的吧?」說着,程欣蘭笑了笑,卻似乎沒有半點勉強的味道,而是一種由衷的笑容,仿佛在為她心愛的結他高興。
她又看了王潔實,隨後對小蘭說:「小蘭姐姐,拜託你,好好照顧ta……」
說着,她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繞過門口的段雲,打開門,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了,走的時候,還記得從外面關上了門。
可是,她臨走時候,對小蘭說得話,是讓她照顧好哪個ta呢?是她送給小蘭的那柄結他,還是……
程欣蘭走了,王潔實閉着眼睛,仰着頭,靠在沙發上。許久,他才睜開眼睛,望着小蘭,輕聲問:「她……走了?」
小蘭點點頭:「嗯,走了,還讓我好好照顧她的結他。」
說着,她輕輕撫了撫手中的結他。這的確是一柄好結他,明顯受過精心愛護,而且結他本身的製作也很精良。上面的標記,小蘭認得,是國內最佳的一家琴行標記。這家琴行做出的結他,是國內最好的,同時,在全世界也是排行前五的。眼前這柄結他,明顯是手工精製,價格甚至可能比擬一輛不太貴的汽車。
至於程欣蘭的話里,究竟是讓她照顧結他,或是別的,這可就不是應該和王潔實討論的了。
王潔實苦笑:「這就算是分手了?」
是啊,這就算是分手了,否則,還能怎麼樣?
不過,小蘭沒說話,甚至她都不知道,王潔實為什麼會把她給叫過來。不過,她也沒問。或許,一切問題攤開來說,反而對他們都好。程欣蘭可以重新去找真愛,王潔實也可以擺脫把人家當做替代品的罪名。
可是,小蘭為什麼總覺得,這其中好像有許多遺憾呢?難道這也是愛情的一部分麼?
這時,王潔實抬起頭,看着小蘭,輕聲說:「丫頭,陪我一起喝酒,好不好?啊,對了,你能喝酒麼?」
小蘭怔了怔,忽然一笑,說:「好,我就陪石頭哥哥喝酒,但這裏有好酒嗎?或者,去別的地方喝?」
王潔實失笑:「這裏可是酒店,你知道酒店比起賓館,有什麼區別麼?就是這裏有酒,賓館沒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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