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不禁愣了愣,這小姑娘,似乎思維也蠻能跳躍,剛剛還在抱怨香港沒有北京好,轉眼之間,連個過度都沒有,忽然就表示要小蘭給她唱歌。
不過小蘭也沒在意,只是愣了愣,就輕笑着點點頭。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
沒有音樂伴奏,沒有音響設備,只是清唱而已。但小蘭本身的天賦就是極高的,魔幻一般的聲線,再加上複雜的經歷,以及多年歌手生涯的磨練,讓她對音樂的理解也更為精深。只是清唱,但她如今的歌聲,無論從任何方面來說,都已經堪稱頂峰。即使沒刻意發揮什麼,但這歌聲,仍然讓小悠這個小姑娘沉醉其中。
這個小姑娘坐在床沿,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蘭,那原本蒼白的小臉兒上,也仿佛多了幾分血色。甚至連剛剛回到病房門口的段雲,外加一個似乎是來查房的小護士,都被小蘭這歌聲吸引,微笑着站在門前。
一曲終了,三位,或許更多的聽眾,卻仍然沉醉其中,遲遲都無法自拔。小蘭微笑着,望着面前的小悠,等她回過神,才輕笑着問她:「小悠妹妹,很喜歡聽這首歌麼?」
小悠用力點點頭:「嗯嗯!非常喜歡!這首歌能給我力量!」
「力量?」小蘭不禁一怔,這首歌雖然被劉玉茹,和許多資深樂評人評為外柔內剛的歌曲,但無論是小蘭的唱法。還是歌曲本身曲調,可都是走的柔和路線,其中蘊藏的剛。可不是隨便誰都可以聽得出來的。這小姑娘才多大,居然能體會到這個麼?
小悠點點頭,笑着說:「是啊,小悠每次身體疼的時候,就想要聽姐姐這首歌。每次聽到,小悠就覺得,身上好像就不疼了。就好像用了最好的止疼藥一樣。小悠想,一定是姐姐這首歌,賜予了小悠戰勝疼痛的力量了!」
小蘭不禁更加疑惑:「疼?小悠。看你也是在這裏住院的,你得了什麼病啊?」
小悠抿了抿唇,輕聲說:「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聽說好像很厲害。小悠不喜歡醫院。但沒辦法。只能繼續住着。到現在小悠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年了,兩年……還是三年?小悠也記不得究竟多長時間了,總之,好久好久了。」
「啊……」小蘭不禁訝異起來,「你是住在隔壁病房麼?」
小悠搖了搖頭:「小悠住的病房,跟姐姐這個病房,根本不在一座樓里,小悠是自己偷偷跑過來的。前兩天。我跟着護士姐姐來這附近做檢查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姐姐被推進這個病房了。再想想前幾天看新聞,說姐姐受傷了,於是,我就記住這裏了。」
「所以,你今天就來看姐姐了,是不是?」小蘭眉眼彎彎。
小悠點點頭,想了想,又說:「姐姐不要告訴心兒姐姐,就是照顧小悠的那個護士姐姐,好不好?不然……心兒姐姐要生氣,要批評小悠,不理小悠了……」
小蘭微微一笑,正要說什麼,忽然,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很清脆,宛若珠落玉盤一般。
「不用你小蘭姐姐告訴我,我已經知道了喔!」
小悠一愣,一抬頭,只見,原本站在門口的,段雲和那名查房護士身後,又多了一名更年輕的護士,看上去,似乎和小蘭的年紀差不多,不過身高頂多一米六零多一點點,很嬌小的樣子,但臉上有對大大的酒窩,皮膚很白,看上去很招人喜歡。
「啊……心兒姐姐……」小悠看到這個年輕護士,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隨即,兩名護士以及段雲一起走進了病房。其中早來的那位,年紀大一些,小蘭是認識的,是負責小蘭的病房所在的這片區域巡視任務的。而她這次來,是來給小蘭量體溫的。
不過,她只是笑盈盈地站着,並沒有動作,而那名叫做心兒的年輕護士,則是走到小悠身邊,帶着一絲責怪地說:「小悠你想要過來看你的偶像,也該告訴心兒姐姐一聲呀,讓姐姐帶你來。不然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心兒姐姐怎麼辦呢?」
小悠縮了縮頭,怯生生地說:「我……心兒姐姐,別生氣,我錯了,對不起……」
那位心兒姐姐笑了笑,摸了摸小悠的臉蛋,對她笑了笑,隨後轉向小蘭輕笑着說:「你好呀,小蘭妹妹……啊,不對,我九六年生的,應該叫你小蘭姐姐。嘿嘿,外面總是叫你小蘭妹妹,我也是叫順嘴了,不好意思呀!」
小蘭微微笑了笑,輕聲說:「沒事。小悠只是來看我,你不要生她氣,看起來,她很在意你呢。」
護士心兒看了小悠一眼,嘆了口氣,不過沒說什麼,只是又和小蘭告別了一下,又和那名護士說了兩句話,就帶着小悠離開了。
隨後,就是那名年紀比較大的護士,給小蘭量體溫。小蘭卻仍想着那位小悠姑娘,趁着這名護士還沒走,趕緊問了句:「姐姐你認識那個小姑娘麼?」
那護士怔了怔,反問:「你是說護士,還是病人?」
不等小蘭回答,她就嘆了口氣,繼續說:「病人的話,我好像見過兩次,但並不認識。倒是柳心兒這個小姑娘,是我護士學校的小學妹,很熟悉。只是,她是在臨終護理部門工作的,我想,那個小姑娘……」
臨終護理?小蘭不禁心中一驚,那個小姑娘……
那護士又嘆了口氣,輕聲說:「她們臨終護理部門,並不是以治癒病人為目的的,她們那裏的病人,幾乎都是毫無希望,已經被所有醫生判了死刑的。她們的護理工作,更多也是為了讓這些臨終病人臨走之前,更為安詳快樂罷了。」
「別看心兒比你還要小一歲,但她護理過的臨終病人,恐怕比很多人見過的去世的人都要多很多。她們那個部門,護士都是專人護理,而不是像我們這裏一樣,一個人要負責很多病房,很多病人之外,還有很多事情。可是,我卻很佩服她們。」
「每次,心兒送走一位病人的時候,都會跑到我這裏,整個人哭得稀里嘩啦,幾乎都要暈過去的樣子。甚至,她真的哭暈過。但每次有了新的病人,她都會擦去眼淚,用最美的笑容,陪伴她的新病人,儘可能地去幫助他們,讓他們在最後的日子,更開心。」
那位護士一邊忙碌,一邊用有些平淡的聲調講述着,小蘭默默地聽着,段雲也默默地聽着。她在記下了小蘭病房中,幾台儀器的數據,然後記下了小蘭的體溫,又對小蘭做了幾個常規檢查,並且觀察傷口之後,就準備離去了。這時,小蘭忽然說:「姐姐,那位心兒妹妹工作的地方,你知道麼?」
那護士愣了愣,點了點頭:「知道,只是很少去。怎麼,你想去看她,還有那個小姑娘?不過現在不行喔,得有醫生允許。」
「醫生?」小蘭一愣,「那裏不能隨便進去麼?」
那護士笑着搖搖頭:「不是那裏的醫生,是你的醫生。現在你傷口康復程度還不太好,等到再換兩次藥,應該就可以了。你可是槍傷,而且你身上取出那顆子彈,上面可是有鏽跡,再加上你可是大明星,我們只能小心再小心。雖然那個位置,一般的衣服是不會露出來的,但比較短的熱褲,還是會若隱若現,如果留疤就不好了是不是?還得小心別的問題。好吧,等到醫生允許了,我就帶你去看看她們,好不好?」
小蘭微微一笑,點點頭:「好的,謝謝姐姐。」
小蘭的傷其實並不算嚴重,但問題在於,小蘭本身就是在一種很讓人困惑的狀態,這是受到槍傷之前就已經存在的。
原本小蘭的症狀,很像是高位截癱。但眾所周知,高位截癱是因為脊柱受到外力傷害,或是因為疾病受損,造成的下肢癱瘓,對高位截癱病人來說,基本只有雙手能用的上力。
但,小蘭情況很特別,她腰部感覺也是很敏銳的,而且力量也不差。也就是說,相對普通的高位截癱病人,在躺着的時候,她能更容易自己坐起來,或是自己翻身,雖然仍然比常人費力。更重要的是,小蘭的病因在大腦,而不是因為脊柱受損。但究竟是怎樣的病因,至今都沒有一個定論。
近兩年,她原本徹底沒有感覺的雙腿,在那名腦外科專家幾乎就是隨口說起的「增加腿部運動和血液循環」的,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之後,她的腿居然隱隱開始有感覺了,雖然仍然無法控制。而更讓人驚喜的是,她在這次槍傷中,居然能感到清晰的痛感,這讓所有人都驚喜起來,也更加謹慎。所有人都在希望,能夠有一個更好的結果出現。
不過很可惜,雖然在此之後,小蘭逐漸恢復了雙腿的知覺,能感受到冷暖和痛感,不至於開水潑在腿上卻沒感覺,但卻仍然沒能恢復力量和控制。但,總算是有可喜的變化的。
雖然,這變化的原因,仍然讓絕大多數醫生莫名其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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