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就是對一個人的才能考驗的偶然。——喬治·蓬皮杜,前法國總統
王明帶着小蘭前去探望的那位老人,就是老一代歌唱家,被譽為中國之聲的前世界級女高音鄭雲嵐,而她已經過世的丈夫,就是曾經享譽世界的著名鋼琴家蘇悅翔。
雖然,比起已經過世的丈夫,鄭雲嵐的鋼琴其實並不出色,但她總算耳濡目染這麼多年,她的鋼琴水準,絕對強過現在很多所謂享譽國內外的鋼琴家們,至少教只有五歲的小蘭,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樣的人物,當然不會隨便收學生。但,只有五歲的小蘭,那剛露出一點尖尖的音樂天賦,實在是讓鄭老驚艷。更何況,當初王明在他們這對老夫妻的家裏,可是生活過十多年,幾乎他的少年時光,就是在這對享譽盛名的音樂家家中度過的。而那段時光,正是鄭老夫婦人生最灰暗的時光,也是整個國家最灰暗的一段時光,可以說,正是王明和他們相依為命,才讓他們終於撐了過去。夫婦倆給王明在生活上的照顧,而王明,則用他的活潑與懂事,給了夫婦倆精神的撫慰。所以,就算看王明的面子,這個學生也得收。
這也是為什麼,像鄭老這樣的老藝術家,會對王明這樣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假以顏色的緣故。如果沒有這層關係,大約鄭老絕不會對王明有什麼好臉色。即便如此,鄭老言語之間,也有意無意地不時也露出一絲對王明職業的不滿。
不過,這些都和小蘭無關,對她來說,重要的是音樂。
就這樣,小蘭成了鄭老的一個小學生,也成了很多著名音樂人的小師妹。不過,剛剛三歲的小蘭,自然不會認識他們。或許,在很久以後,小蘭長大成人,走上音樂道路之後,這些才會起到作用吧?
從這天開始,小蘭就每天到鄭老家中,跟着鄭老去學習,既學習鋼琴,也學習樂理。當然,由於小蘭的年齡關係,鄭老也不會教她太高深的東西,只是一些深入淺出的基礎罷了。
但,一次偶然的機會,鄭老卻發現,小蘭似乎在聲樂方面,也有相當出色的天賦。不過,現在小蘭不要說變聲期了,甚至連牙都還是一口乳牙,還要等上幾年才到換牙的時候,就更別提發育了。一切都還要等到小蘭十多歲的時候,才能顯出端倪。
不過,這都用不着着急。小孩子其實長得很快的,常常十多年就好像大風一樣,看着聲勢浩大,但其實一眨眼,就吹過去了。而孩子等到十多歲的時候,再回頭想,感覺也就好像一眨眼一樣。
十多年就只是一眨眼了,兩年時間,就好像連眼都沒來及眨,就這麼過去了。沒錯,兩年過去了,小蘭都五歲了。這天,天氣算不上晴空萬里,但也不至於說是陰沉沉。
除了時間稍稍早了一些,其餘就像往常一樣,王明來鄭老家中接小蘭回家。如果說有什麼不同,也只是他居然開着他那輛新買的最新上市的大眾帕薩特來了。
是啊,現在都2000年了,都要進入二十一世紀了,買輛車怎麼了,怎麼了?他有錢啊,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了,銷售遍佈全國,比起小蘭剛出生時候,他資產已經翻了幾番了。
王明和鄭老笑着寒暄了幾句,就帶着小蘭上了車。一上車,小蘭頓時眼前一亮。只見,車後座上,劉依蘭正微笑地望着她。小蘭頓時高興壞了,前幾天,媽媽出差了,她可是好幾天沒見着媽媽了。今天媽媽忽然出現在面前,當然讓她驚喜不已。
「媽媽!小蘭好想你!」小蘭甜甜地笑着,一邊用鬆脆的,仿佛果仁巧克力一樣的,還帶着一絲甜膩的聲音呼喚着,一邊飛速撲進了劉依蘭的懷裏,直接就「吧唧」地給了媽媽一個香吻。
劉依蘭微笑着,摟緊女兒:「小蘭乖,媽媽也想你。」
王明望着妻女,眸中閃過一絲幸福,是啊,他們一家三口,好久都沒有這麼一起相處了。或許,今天他親自開車來,而不是讓司機來的話,或許,他們又會錯過了。生意越做越大,但,家庭,似乎也該多多顧及一些,而不是為了掙錢,丟下家庭啊。
「依蘭,累不?要不,咱們今天先不回家了,先去邙山玩一下午再說,可以不?現在才下午兩點,去一小時,回來一小時,還能趕在晚上九點之前趕回市區。」王明微笑着對妻子說。
劉依蘭猶豫了一下,望了望懷中的小蘭。小蘭卻很興奮,向母親猛點頭:「好呀好呀!小蘭很喜歡邙山,咱們就去邙山玩吧,媽媽就答應吧,好不好嘛!」說着,她就抱着劉依蘭的手臂搖晃着。
劉依蘭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小蘭的臉蛋:「哎,好吧,咱們去邙山玩。既然小蘭喜歡,為什麼不去呢?」她望了望丈夫,微微笑着點點頭,輕聲說,「不過,可不能太晚了喔!」
於是,王明便駕着車,一家三口一路笑語,向着邙山景區駛去。
當王明帶着妻女,從邙山返回的時候,比預定的九點,可是晚了兩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一路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車輛,只有王明的帕薩特,在市郊公路上飛馳着。
「哎,你們倆,玩得也太瘋了吧!」劉依蘭抱着小蘭,小心地將女兒的衣服緊了緊,生怕她着涼,同時,還在對丈夫埋怨着,「瞧瞧現在都快十二點了,回到市里肯定超過十二點。哼,瞧瞧你們父女倆都瘋成什麼樣子了!真是一個大瘋子,帶着一個小瘋子!」
王明笑着接話:「那,你就是個小瘋子,哈哈哈哈!」
劉依蘭頓時語塞,是啊,她也玩得挺瘋的。透過後視鏡,她朝着丈夫狠狠瞪了一眼,隨即臉蛋一紅。王明看見了,隨即又是一樂,他一邊開車,一邊向妻子說:「好了,沒事兒,明兒你又不上班。」
劉依蘭翻了個白眼:「可是,小蘭什麼時候睡得這麼晚過?」
王明笑着說:「那有什麼?小蘭平時都顧着學琴了,可很少能像別的小朋……啊……」王明的話剛剛說了一半,忽然,他喉中發出了一聲驚呼,隨即,他一腳踩在剎車上,同時猛打方向盤!
只見,在他側前方,視野的邊緣,忽然衝來了一輛車,那似乎是一輛轎車,但開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感覺就好像喝醉了一樣,都是歪歪扭扭的。王明剛才注意力也不太集中,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這只是開着近光燈的側向來車!
王明是躲閃不及,而側對面過來的那輛車,卻似乎連躲閃的意思都沒有,直衝着王明的帕薩特猛衝過來!瞬間,夜色中,只聽「碰」地一聲巨響,王明的帕薩特被來車側向撞上了!
頓時,王明的帕薩特就像一枚凌空飛起的陀螺,在半空中打着旋跌落在地。但奇異的是,那輛撞飛王明帕薩特的車,似乎卻沒有什麼大礙,反而或許是因為撞上了王明的帕薩特,反而停了下來。
那輛車就這麼靜靜地停着,也不見有人下來。過了幾秒,那輛車忽然再次啟動,再次歪歪扭扭地飛馳而去,順便還撞壞了路邊的一枚路標杆子。但,這一切,卻都被旁邊的一雙眼睛,完全看到了。
那是一名農婦,天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眼前這驚險的一幕,已經將這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農婦徹底嚇傻了。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一直愣了十幾分鐘,才回過神來。
這時,那輛肇事車已經沒有影子了,她下意識地趕忙奔向了王明那輛倒扣在一旁的帕薩特。但沒還沒跑到,她就發現,在不遠處居然躺着一個女人,一個打扮入時的,但現在卻是一身鮮血,早已沒有了知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亡的女人!
那農婦跑到了那女人身邊,怯怯地推了推她,但,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她猶豫了一下,再次加大了手中的力氣,推了推那女人。或許因為這次力氣大了,那女人被她推動了,原本是側躺着的她,向一側倒了下去,露出了她的懷中,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那農婦怔了怔,看了看那個小女孩,又看了看那女人。在農婦的手電光下——她的手中,從一開始,就一直拿着一支手電——那女人一片頭蓋骨已經掀開了,整個腦袋都變了形。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無比清楚,她一定沒有任何可能還活着了。
那農婦目光中閃過一絲驚恐,隨即便轉向了那小女孩。
這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孩,但此刻,她的身上,沾染着母親的鮮血,身上似乎有些許擦傷,看上去似乎是昏過去了,但仿佛並沒有受到什麼太重的傷害。
那農婦盯着小女孩望了很久,忽然,她咬了咬牙,抱起那小女孩抬腳就跑,轉眼之間,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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