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完全失去了意識。那擔心完全是因為那個生命,那種恐懼超越了一個人自己的恐懼本身。我驚慌失措地看到她從山邊滑了下去,而我只發呆了片刻,接着不管任何,我衝下了山去,我的身體貼着山邊,那兒懸崖還帶着一些坡度,如果是垂直落下去,我想我都有可能隨她一起跳下去。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滑下去的,身體被石頭碰着,磨擦着,身體在那裏翻滾着,不聽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我的目光緊緊地追隨着她滑落的身影,我聽到山上有人在叫喊着,是她的同學還是別的遊客。
我感到生命在那刻開始凝固,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這樣的女孩子的命運會跟我牽扯到一起,而且這是我們認識的第二天,難道她就要這樣隕落,命里有這個劫難,只為這天我來了,這個劫難也就發生了嗎?我不敢去想像,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滾落下去,一直撲到她的身邊,她被一棵樹擋住,當我撲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的頭上開始流血,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身上還有好多處傷。
我迅速地就把她抱了起來,然後脫下自己的衣服猛烈地撕扯着,很快,我就把她的頭包住,這個時候,我把她抱在懷裏,按住她的頭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聲嘶力竭。
很快,就有救援的人來了,上面圍滿了人,她的同學都在那裏呼喊着她的名字,救援的人放下很多繩子,他們順着繩子落下來的。
「她沒事兒吧?沒事兒吧?」有人問我。
可是我哆嗦着嘴,老半天才出話來,「你們快把她弄上去,快,打救護車,快,快!」當時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女孩子的身份,我想如果他們知道了,他們肯定也會被嚇壞的。
我跟着那些人把她抬上去,一切都猶如夢境,我在夢境裏跌跌撞撞,當我上去後,她的同學都哭喊着過來,而我已經站不起來,她的同學扶着我,這個時候他們才:「趕快把他也送上車,快,他後背一直在流血——」
我不知道我後背流了多少血,我什麼都不在意,我只是在內心乞求,她不要出事兒,她要活着——
救護車把我跟她一起送到醫院的,那一路,我都在呼喊着沫的名字。雖然只認識兩天,但是在這個時候,我似乎感覺我的命運跟她連的那麼近,雖然前面人生我們沒有交錯,但是似乎這人生要結束卻是在一起的。
我到醫院裏後很快就甦醒過來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抓着醫生就問他:「醫生,她怎麼樣了?怎麼樣了?」那個醫生靜靜地看着我,一句話都不,我看到旁邊有醫生穿着軍隊裏的服裝,這裏是軍隊醫院?
一個女護士走過來輕聲地:「你不要這樣,冷靜一,我們現在還都不知道情況,在等消息!」
我知道事情嚴重了,這個事情是要保密的,不能輕易讓外面的人知道。
我傻傻地在那裏,靠在那裏把頭轉過去望着窗外,我呆滯地看着窗外的樹,思緒很亂,我都無法去想白玲的事兒,我甚至不希望我來這裏,現在出的事情更大了,如果不是我,那沫不出事兒的,她會跟她同學一起走,她也不會為了救我而滑落下去。她是為了救我,是為了救我——
想到這裏,我哆嗦着身體,牙齒咬的緊緊的,手握起來,身體在那裏節奏性地顫抖。
我在那裏等到了天黑的時候,那其實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我得到了消息,是一個警衛員來醫院裏的,他走到我旁邊:「你好,林先生,首長讓我過來跟你,你暫時不要走,留在這裏養傷,還有——」
「她怎麼樣了?」
那個來人:「具體現在還不清楚,但是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了,可是二姐還沒有甦醒過來,你不用擔心,還有,你千萬不要把這個事情出去,現在不要跟任何人,包括家人,千萬不要這個事情!」
我聽到他沫沒有生命危險後,我總算舒緩了口氣。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我忙頭:「恩,我不會的,不會的!」
他了頭:「在這裏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情不要擔心,有什麼事情,這邊人會跟你的,我也會跟你聯繫的!」
我再次了頭,他很快就走了。
他走後,我的心裏才踏實一些。
沫沒有出大事兒,只是還沒有甦醒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兒?是昏迷還是什麼?會不會接下來再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可是我只能等待。
三天後,我才又得到消息,這個消息讓我感到無比的崩潰,沫成了植物人,也許一輩子都甦醒不過來了。
當時我看着來的人,他也哭了,他眼睛紅紅地:「首長很糟糕,好幾天沒有怎麼吃東西了,這個打擊對他來是很大的災難,如果不是他經歷過大風大浪,真不知道該怎麼想像!」
我看着他不話,而後皺起眉頭,眼淚在眼眶裏。
「林先生,有些事情,我要問你,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我了頭:「你問吧,什麼我都會!」我的心慌的厲害,我想放聲大哭,我心疼這個女孩子,我真的混蛋,我不該來這裏,我如果不來這裏,她肯定不會出事兒。
「出事兒的時候,是你跟她在一起是嗎?」
我:「恩,是的,當時她的同學先走了,我讓她不要過去,我感覺有怪怪的,當時就有預感,後來,她要走,我跟她一起走,她是為了救我才落下去的,是為了救我!」我想我是個男人,一人做事兒一人當,我不能迴避任何,比起這個年輕女孩子的生命來,我的一切都不值得在意。
「是為了救你?」他問我。
我:「是的,她是為了救我,是我混蛋,如果不是我,她不會這樣的,都是我害了她!」
他:「還有,你讓她不要跟她同學走,到底是因為什麼?是不是喜歡她?你別誤會,我們要問清楚!」
我:「不是,我當時就是感覺有不好的感覺,所以才讓她不要走!」
「那你後來怎麼又讓她走了?你如果真是不想讓她過去,你完全可以阻止她!」
我了頭,然後哭着:「都是我的罪過,是我不好,我害了她,我願意承擔一切!」
「請你先不要了,先就這樣,還有,你的電話給我,不要跟外界聯繫了,家人也不要聯繫了,不好意思!」
我:「手機已經沒電好幾天了,都沒有充電!」我從抽屜里把電話拿給他,他接過手機看着我:「是男人就應該這樣敢於擔當,這麼吧,首長很絕望,也許你會有麻煩,你不應該阻止她,這個事情不能完全是你的責任,但是你也有很大的責任!」
我了頭。
他走後,我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當然,那都無所謂,我心裏痛苦完全是因為沫。
一個星期後,我的身體基本康復了,那天,他的警衛又來了,這次來,他要把我帶走去見龍永強,這次見面,我跟前些日子來見他的心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我猶如一個罪人去贖罪一般,我想不管他要求我做什麼,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去做,沫是為了救我,我內心充滿了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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