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照着曹寶平給的劇本,按說這一段戲到這裏就該結束了。
不過,或許是因為對戲對的挺來勁兒的關係吧,曹寶平並沒有就此打住,反而是繼續又接了下去。
他看着柳辣,滿臉的絕望:「2001年,5月7號,你給我寫了第一封信,內容是挺好的,勿掛念,想你,等着我回來。」
柳辣原本還以為就此結束了呢,沒想到曹導兒又給繼續接下去了,他先是一愣,隨即趕忙也跟着順了下去。
「神經病吧你。」柳辣自然是看過這段戲的,按照前世的片段,他厭惡又無奈地瞪了曹寶平一眼後,然後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當然了,電影裏是走向外面,但現實中,柳辣只是假裝向外面走,實則原地邁了幾步而已。
看到柳辣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就接上了自己的表演,曹寶平也是挺驚訝。
之前他只是覺得柳辣演的還不錯,基本上滿足了自己對這個人物的設定。但現在他又驚喜地發現,這個演員身上竟還有股子靈性。
曹寶平繼續演下去,他緊跟在柳辣的身後,嘴裏大聲念着:「2002年1月19日,你的第50封信—小米我好害怕,但是為了你,我願意付出一切。」
「2003年9月,你的第一百封信—小米,我好累,差一點點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晚安。」
「兩個月之前,你的第一百六十封信,也是最後一封信—對不起,李米,我可能回不來了。」
「你為什麼回不來了?為什麼?」曹寶平聲嘶力竭,眼中甚至有淚光閃動。
看到對方的表演,柳辣暗自服氣,難怪人家是北影的老師,演起戲來真的很棒。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演女人的戲,說女人的台詞,柳辣和他對戲的時候,竟然沒有感到任何的違和感,反而覺得每一步的感情都自熱而然地流露。
柳辣打心眼裏佩服人家,按照前一世鄧朝的演繹方式,柳辣又繼續將戲接了下去。其實這會兒他已經完全落入下風了,剛開始他表演的時候,雖然借鑑了前世的鄧朝,但同時他也加入了自己的理解,然而,這會兒被曹寶平的氣場所攪亂,他已經只剩下本能地招架了。
所幸,雖然柳辣開始完全照着鄧朝的方式表演,但這種方式,恰好也正是曹寶平想要的。
此時,曹寶平已經完全認可了柳辣的演出質量,他似乎覺得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於是又往下演了兩分鐘,將這段順完後,他喊了停:「好了,可以了,你很棒,真的非常棒。」他朝着柳辣鼓了鼓掌。
「謝謝。」柳辣趕緊點頭致謝。
然而,嘴上雖然說着謝,但柳辣心裏卻不免有些苦澀。自己的情況只有自己最清楚,雖然看起來表演的很好,也得到了導演的讚賞,但柳辣真心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演的究竟是什麼,完全是在照抄別人的成果。
這點和相聲、歌曲不一樣,相聲柳辣本身就是拜的郭大剛為師,照着郭大剛的方式演,柳辣覺得很正常。而歌曲,柳辣就只是單純的喜歡,從沒有過什麼系統化的訓練,打眼兒心裏也沒太在意過,炒了就抄了唄。
唯獨表演可不一樣,柳辣上一世可學了很多年,這一世也沒有放下,對此他是很在意的。之前拍《青春》的時候還好,因為大家都是年輕人,演技好壞並沒有太大的差距,感覺不太出來。然而今天一和曹寶平對戲,柳辣卻發現自己的表演簡直一塌糊塗,只能靠着照抄別人過關。
這種感覺讓柳辣覺得挺難過,也挺難堪的。
不過柳辣的內心活動,其他人顯然是看不到,也猜不透的。
這會兒走廊外面都已經吵翻了天了,距離柳辣進到辦公室里,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了,比「塘主」都要多五分鐘。
又有一些悲觀的言論冒出來了——
「完了,這回肯定沒戲了,這個比剛才那個進去的時間還長呢。」
「唉,到底人家是明星,有名氣的buff做加持,咱比不了啊。」
「你們快別嘆氣了,講真的,我覺得自己比你們每個人都慘。我是上戲的,專門做了18個小時的火車,從上海趕過來的。現在看來,別說試戲了,估計連導演的面兒都夠嗆能見着,你們就費了個坐公交車的功夫,你們有什麼可嘆氣的?。」
「呃,好吧,哥們兒你贏了,果然你最慘,在這裏我只能代表北京人民歡迎你了……」
說完走廊外面的情況,再說曹寶平。坐回到剛才的位置後,他直接向另外兩個評審說道:「我覺得咱們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吧?這個年輕人的表演就很不錯,從形象和表演方式,都比較符合我心中的設想,要不咱們就定他吧。」
曹寶平最後這句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聽到曹導兒的話,左邊的評委點了點頭:「恩,我覺得也不錯,就他吧。」
不過右邊的這位似乎有些不同意見,他皺了皺眉頭:「我也承認這小伙演的不錯,不過公司不是約了最近挺火的那個鄧朝來試角色嗎,現在他人還沒到呢,咱就把角色定了,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曹寶平搖了搖頭:「不等了,我看就這麼定了吧。公司不是要求儘早拍完,儘早上映嘛,早定下人選,也好早一天開機。」
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曹寶平看向柳辣:「小兄弟,你剛才的表演讓我們很滿意,恭喜你,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方文這個角色是你的了。」
柳辣一直在緊張地等待着結果呢,聽到曹寶平這話,他先是一喜,接着又不由一愣:「啊?您弄錯了吧,方文不是男主嗎?不是說讓我來面試配角的嗎?」
這一下,曹寶平也讓他給弄懵了:「啊?我們這就是在應試主角啊?誰跟你說是配角的?」
柳辣迷茫地摸了摸腦袋:「昨兒周訊姐給您打的電話啊,您不是說讓我上午十點過來找您嗎?」
「哎呦。」聽到這話,曹寶平一拍大腿:「你是柳辣吧,我說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呢。不好意思啊,對,昨天周小姐是跟我說過這事兒,我這記性不好,結果把這茬給忘了。」
說到這,曹寶平笑了:「不過看來我這一忘,反而壞事兒變成好事兒了,要不然上哪再找你這麼一個稱心的男主角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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