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山鎮。
喧鬧了一天的童叔家裏,此刻已經清淨了下來,因為張世忠,大腦袋等人,已經領着白天過來採訪的採訪團回到市區樂呵了,而劉衛和羅兵旭,還有付海成閒着沒事兒,也跟過去完了。
寧靜的小山村院內,月光灑落,茶桌旁邊,林軍和新宇正坐矮小的馬紮上,一邊聊天,一邊用塑料扇子驅趕着蚊蟲。
「新宇,這次回來你不光是為了送曉彤吧?」林軍抿着茶水問道。
「我不說了嗎?順便還看看你們!」新宇大咧咧的回應道。
「不對!」林軍搖頭。
「什麼不對?」新宇一愣。
「你心裏有事兒跟我說!」林軍扭頭看向新宇一笑。
「……沒有!」新宇直接搖了搖頭。
「你怎麼回北j一趟,性格還變得娘們唧唧了呢?」林軍皺眉問了一句:「有事兒你就說,不能辦,我會直接告訴你,能辦,咱就一起研究研究唄!扭扭捏捏的有意思?」
「……!」
新宇低頭沉默。
「……我認識你那天,就能猜出來,你和金政委認識嗎?」林軍又皺眉反問了一句。
「呵呵!」新宇一笑。
「哥們!」林軍提起茶壺蓄水,體態放鬆的說道:「拿我和蘇潤來說,如果我倆僅僅是個南蘇丹的關係,你覺得在翟耀的事兒上,他會親自出面幫忙嗎?!你見過那個他這樣的人,會冒着掉腦袋的危險,幫別人辦事兒!」
「……我明白你的意思!」新宇點了點頭。
「我出生的家庭和後期的生長環境,可能都跟別人不太一樣!」林軍非常實在的沖新宇說道:「在帶着這幫兄弟整萬合之前,其實我是一直沒怎麼為錢的事兒發過愁!我家庭條件雖然不算啥優越,但起碼不愁吃喝,後來去緬甸也很幸運,得到了好人照顧!所以,我的性格是,如果要合作,那首先得從能不能交朋友開始!如果關係想更近,那還要交心!陳雪峰在吉l能辦什麼事兒,有多大能耐,你都清楚!可他性格不行,我也絕對不會往他身邊靠!明白嗎?」
「呵呵,不為三斗米折腰唄?!」新宇調侃着問道。
「我是不想委屈自己和身邊的這些人!」林軍話語乾脆的回應道:「說句難聽的,我已經走上這條道了,如果還讓自己天天蹲地上跟別人說話,這他媽不光累啊,還很不值啊!」
「嗯!」新宇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
「所以,我要幫你,那首先考慮的是,咱們是哥們,是朋友,其次才會想其他問題!」林軍近幾年很少說這樣的話,因為它太真實,與現在所接觸的圈子和人,已經格格不入了。
有句話說得好,隨便與人掏心掏肺的人,那等於不成熟,還是個孩子:但從來不與人掏心掏肺的人,也一定是傻b,而且永遠不會在某件事兒上得到成功。
「軍,我認識的人特別多,但能稱得上是朋友的卻特別少!」新宇扭頭看向林軍:「金邵陽算一個,你算一個!所以,我不想因為利益上的事兒,最後把能說知心話的朋友都整沒了!」
「我知道你心裏想的,從你回來找我,我就知道,但……!」
「吱嘎!」
林軍的話剛說一半,院外一台陸地巡洋艦停滯,隨即張小樂一個人推着車門走了下來。
「呵呵,你咋來了?」新宇看見張小樂頓時一笑。
「艹!看看你這個修車的,是咋變成軍官的唄!」張小樂走進院內,笑着回應了一句。
「想沒想我?」
「太他媽累了,沒啥時間想你!」張小樂自己搬了個凳子,就坐在了新宇旁邊,隨即眯着眼睛,話語簡潔的問道:「有事兒你說話!」
「刷!」
新宇聽到這話後,頓時扭頭看向了林軍。
「你想在軍隊裏把關係活動開,不光是銀子的事兒,還缺人!」林軍指着新宇的胸口說道:「我剛跟金政委打電話了,他說你想往上走走!」
新宇聽到這話後,嘴唇蠕動,雙眼泛紅,一聲不吭。
「你回去後,小樂跟着你!」林軍話語簡潔的說道:「他陪你在北j待一年,先求穩定,在推你一把!」
「軍……!」新宇聽到這話,內心劇震。
「別說了,我不光請了一年假,還他媽把行李都拉來了!」張小樂齜牙說道:「天叔和峰哥給我撥完款,還囑咐了咱倆一下!」
新宇滿腔心裏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說啥啊?」林軍齜牙沖張小樂問道。
「嘩啦!」
張小樂給自己倒了杯茶,隨即端起來後說道:「來吧,祝願我們宇哥,從此鵬程萬里,四十歲之前,能肩抗少將星!!」
「他倆現在一天淨扯犢子!四十歲之前,咱做夢想想就行了!」林軍撇嘴回了一句後,端起茶杯說道:「但祝福還要要有的,來吧,我的宇哥!祝你到死哪天,我能在新聞上看見你!」
「滾!」
「哈哈!」
三人一笑,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
凌晨三點半左右,天色已經蒙蒙泛亮。
吉l市郊,荒地當中。
陳雪峰趴在草稞子之中,左手攥着搶,終於看見那個扎進壕溝里的貨車,被另外一台鏟車拽了出來,並且一行人將地上散落的貨物重新裝上,碼好,蓋上苫布,捆好繩子。
一陣交談過後,司機付了錢後,兩台車就分散着離去。
「撲棱!」
陳雪峰鬆了口氣後,躺在地上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隨即拎着袋子就沖向了壕溝,並且用最快速度,將另外一具屍體裝好。
「刷!」
陳雪峰費力的扛起屍體剛要走,扭頭一看,壕溝內的深坑卻沒有填平。
「我艹你媽的!」
陳雪峰煩躁的罵了一聲,隨即先是扛着身體,快速返回車輛旁,將它放在後備箱內,才又拿着鐵鍬返回了壕溝,並且迅速填平大坑。
這一番折騰過後,陳雪峰迴到車內時已經接近四點。
此刻天光大亮,陳雪峰乾裂的嘴唇裹着煙頭,看着零零散散的農民扛着鋤頭,已經準備下地時,雙眼充滿了迷茫。
天已經亮了,此刻在找地方挖坑重新埋人,那時間已經明顯不夠用了!
怎麼辦?
屍體該放在那兒?總不能他媽的在車裏扔着吧?
一連串的想法泛起在陳雪峰心間,讓他精神幾乎崩潰,坐在正駕駛上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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