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鋼鐵狂潮 第九十七章 狠抽波音的臉（六）

    威廉.波音是一個睿智而敏感的人，這從他能夠發現航空業的發展契機，果斷投入進來即可見一斑，而其執拗和堅定不移的作風則幫助他在屢遭挫折後能夠迅速爬起來，以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位。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

    但是，他和這時代幾乎所有西方人一樣，骨子裏瞧不起東方人，確切的說仍舊亂成一團的中國人，他不清楚在美國還沒建立的三百年前，這片土地上曾經有個綻放出足可照耀全世界的燦爛光輝的大明，卻只看到歷經十幾代人的愚民統治和奴化之後的麻木、落後、見了洋人當稀罕物的中國人。

    所以，即便當初曾經有無比優秀的王助幫他建立了波音公司，他認為那主要是來自於英國阿姆斯特朗和美國麻省理工的教育的結果，在本質上，中國人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下等人，並不比那些黑奴更聰明－－－他們不懂的使用先進的、代表文明的機械。

    朱斌是個什麼樣的人？在眾多的傳言之中都表明，他是個漁民，或者可能祖上就是兼職海盜的漁民，是有些小聰明，可是絕不可能在沒受過西方先進教育的情況下，無端端的學會發明創造，所以，對他的一切宣傳和吹捧應該都是虛假的，波音是不信的。

    現在，當兩架先進到足以超過世界同行業所有對手的飛機擺在面前時，威廉.波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失誤，但隨即就被內心根深蒂固的思維佔據了上風！

    「一定不是這樣。他們在搞yin謀，一個針對波音的yin謀！他們的飛機，飛不起來！只不過是個樣子貨！」

    威廉.波音忽然想明白了，肯定沒錯的！飛機這麼大的高端科技產品，不是隨便寫寫畫畫就能設計出來，每一個零部件都必須嚴格測試和驗證，光是發動機的挑選和磨合，就不是幾個月能完成的，更不要說氣動佈局了－－－全世界就那麼幾個風洞，無論柯蒂斯還是道格拉斯，還是中國人，都沒有他們拿新飛機吹風洞的消息，這幾個看起來像模像樣的，只不過是模型！中看不中用的模型！

    「走！讓我們去揭穿他們的真面目！」

    在羅伯特.肖特和其他人員茫然的目光注視下，威廉.波音意外的爆發出強大的信心和鬥志，從容的整理下西裝，擦乾淨臉上的汗水，目光堅毅的挺直了腰杆，帶着眾人昂然的擠過人群，前往競標主席台。

    高大的鋼結構展館盡頭，一道與鋼樑平行的施工樓梯上，朱斌靠着欄杆，手拿一隻望遠鏡，遙遙看着波音公司那邊一堆人的行動舉止，嘴角浮現着得逞的笑容。

    「什麼事情讓你那麼高興？」

    美女記者蘇慧馨從下面跑上來，好奇的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只見滿場烏泱泱的人頭攢動，到處是照相機拍照時發出的耀眼閃光。

    朱斌放下望遠鏡轉頭看看她，覺得有點腦仁子疼，揉揉太陽穴輕嘆道：「我說蘇小姐，下面有無數的新聞熱點等着你去採訪呢，不用專門圍着我轉悠吧？」

    「少在那裏臭美了！」蘇慧馨白了他一眼，翹起鼻子哼道，「我是覺得這裏視野開闊好取景的。再說了，你這個主持人不去招標台，在這裏閒着亂看，太不負責任了吧？」

    朱斌白眼一翻：「我是規則制定者，按規矩必須迴避的，不懂的千萬別亂說啊！」

    「你有那麼自覺嗎？」蘇慧馨小臉一紅，猶自嘴硬，正想着怎麼挖出他的想法，卻見朱斌轉身要下樓梯，急忙跟上追問，「你去哪裏啊？離開也不說一聲，真沒禮貌。」

    朱斌頭也不回的道：「怕了你了！我回招標現場，有重要的事情做。」

    「信你才怪！」蘇慧馨漆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轉，毫不客氣緊跟過去。

    數天前，各國各家前來參標的公司早早把標書、投標保證金、公司證明材料等等必須手續都辦妥，交到招標委員會，由世界級的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上海市zheng  fu官員代表和「全球通」公司的股東代表聯合進行檢查登記，然後會和各方面的技術專家分列多個會場，進行正式的投標評標，過程之嚴格公正，都是所有人從來都沒見過的。

    如此手段，不用說必定出自朱斌之手，各方股東和各國代表都挑不出一點毛病，大家同台競技，公開公正，不留任何的後患。

    因此，若是哪家公司出么蛾子蓄意欺騙招標方，那麼前面的一系列關卡就很難過，即便是過了，招標書中的技術細節和今天拿出來的樣品必須對上號，更要在第一批貨物交付後才能逐步退還保證金，如此就最大限度防止了攪局者和投機者。若是哪家的產品在會場被人發現是虛應故事，誇大其詞，達不到要求的，可就算在全世界同行業面前丟大臉了！對於以後的買賣極為不利！

    就是因為有這樣一條，威廉.波音才能重新聚起信心，領着手下直奔招標會場，他要當着全世界的面，揭開兩架公司不正當競爭的醜陋面目！哪怕他是美國同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什麼都顧不得了！

    招標現場設在單獨的一座建築內，是用慎昌洋行的倉庫改造而成，寬闊明亮，足可容納數百人就坐，還不會顯得擁擠。

    威廉.波音一行人來到門口，負責守衛的租界巡jing很禮貌的攔住去路：「先生們，裏面正在進行招標，沒結束之前，不得隨便出入，請您配合。」

    這個規矩是一開始就寫明白的，裏面招標開始，遲到的不准進，旁觀的不准隨意進出，防止作弊，對任何人都如此。

    威廉.波音眉頭一皺，才想起來有這個規矩，但他都到了門口，讓兩個紅頭阿三擋回去，未免太沒面子了，當下臉皮不悅的拉下來。

    旁邊的助理察言觀se，馬上出頭交涉：「這是美國波音公司的總經理先生，我們有很重要的情況要跟招標委員會反映，請通融一下。」

    兩名阿三巡jing有點迷糊的瞪着他們道：「對不起先生們，我們上司是這麼吩咐的，我們不能違背他的命令，請您耐心等待。」

    威廉.波音差點抓狂，印度阿三的拖沓和敷衍他是早有耳聞的，他們說的稍等，起碼是幾天，讓你耐心點，能等到你孫子出生！最要命的是，你跟他講不明白，他給你裝迷糊，你還沒轍！

    助理乾咳一聲，耐心的解釋：「兩位，您看能不能去通告一下你們的上司？我想他會理解事情的緊迫xing和嚴重xing。」說着話，掏出幾張美鈔悄悄的塞過去。

    兩名阿三毫不猶豫的接過去，其中一位舉起來對着陽光仔細檢查真假，氣的波音和助理都想用手杖砸破這兩個蠢蛋的腦袋，這要是讓別人看到會怎麼說？太丟人了！

    折騰了足有一分鐘，一名巡jing滿意的點點頭，將鈔票揣進兜里，扭頭推開門進了會場。不多時，一名英國人跟着出來，掃了波音等人一眼，乾瘦毛茸茸的臉上浮起古怪的笑容，cao着蘇格蘭腔問：「先生們，請問有什麼事情需要我來傳達？」

    助理上前將波音公司對柯蒂斯和道格拉斯拿模型糊弄人的事情簡述一番，英國人皺着眉頭沉吟片刻，搖搖頭道：「很抱歉先生們，恐怕你們還要再等等。按照招標規定，有不同疑義的參標方有權對招標結果提出質疑，提交招標委員會進行鑑定並公示結果。就我個人看來，像今天這樣嚴肅的場合，不會有人冒險，那將嚴重影響企業的和所在國的聲譽。」

    他已經儘量婉轉的表示不好申訴，可威廉.波音卻不這麼想。越是這樣，他就越以為裏面有貓膩，用手杖「篤篤」戳着地面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這位先生，請您務必把這件事匯報給委員會，我們要求柯蒂斯和道格拉斯的樣機進行試飛！」

    「既然您堅持好吧，請稍等一下。」英國人轉身回去了。

    這一「稍等」足足有半個小時，威廉.波音氣的鼻子都快歪了，不耐煩的在門口轉來轉去，好似一條走投無路的孤狼。這一幕落入不遠處躲在角落裏看熱鬧的朱斌眼中，樂得他咧嘴大笑。

    蘇慧馨不明所以，舉着相機胡亂拍了幾張，癟癟小嘴道：「你這傢伙笑的這麼jian詐，一定又搞什麼鬼了！快說說！」

    朱斌氣結：「合着在你眼裏我就光會搞鬼啊！作為一名記者，持有個人偏見是不對滴！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等會你就知道了。」

    「哼！神神秘秘的。」蘇慧馨給他說的稍微臉紅，意識到自己不自覺的摻雜了太多非關感受在工作中，嘟着嘴不肯認輸。

    就在波音快要暴走的時候，會場大門忽然「呼啦」敞開，上百號各國廠商代表和招標方的人蜂擁而出，每個人臉上都有着不同的表情，有喜悅有沮喪，跟旁邊同行的、熟悉的人說着笑着朝鋼結構展館去。

    威廉.波音不得不避讓一邊，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那名英國人才鑽出來，看着他們一臉的詫異：「你們怎麼還在這裏？噢噢！我差點把事情給忘了，很抱歉，先生們請跟我來吧。」

    也不看波音等人氣扭曲了的面容，自顧自的甩開兩條鸕鶿般的乾瘦長腿來到展館當中，爬上高台，與剛剛到達的委員會人士低聲交代幾句，幾位委員聽完，紛紛用異樣的目光看着波音一行，其中來自ge電氣的公司代表婉轉勸道：「波音先生，我覺得您沒必要做這樣的申訴，我們委員會是公正的。」

    「不！我堅持。既然你們招標要求參與的飛機都必須有合格的樣品，那麼就必須證明它們都能飛出應有的數據。」威廉.波音越發覺得自己做對了，聲音洪亮的拒絕。

    「好吧。」ge代表無奈的搖搖頭，隨後，就見朱斌從後面冒出來，手中拿着個連線麥克風，用手指頭「嘣嘣」談兩下試試音，咳嗽一聲，整個會場頓時被揚聲器里傳來的巨大嗡鳴震得迴響連連，所有觀眾和客商的注意全被吸引過來。

    朱斌嘴角噙着笑，大聲道：「尊敬的諸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下面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諸位做個見證。美國波音公司認為，柯蒂斯.萊特公司和道格拉斯公司有拿着不能飛的模型欺騙招標方的嫌疑，要求現場做出飛行演示。為表示公正起見，經招標委員會短暫磋商，我們同意進行試飛！」

    現場上千號與會者頓時譁然，無數道目光紛紛she向漲紅着臉的波音代表們，其中大部分是不解和憤怒，少數則是憐憫和同情。

    這個時代，做生意還是很看重信譽的，搞欺詐在各大公司和重要的商業活動中不是沒有，但絕不會在這樣的國際場合發生，那將成為巨大的醜聞！波音如此質疑自己同一個國家的同行，首先已經做得不對了，這時候，團結才是重點，不管這次他贏了還是輸了，美國同行必然有不同看法！對波音以後的處境，很不利！

    但是，波音對此完全沒有擔心的覺悟。現在的他有信心面對一切，波音、普惠、漢密爾頓、西科斯基以及其他公司組成的「聯合飛行器和運輸公司」已經是無人可以競爭的強大聯合體，除了美國zheng  fu，商業競爭他們誰都不怕！所以，他甚至拒絕給競爭對手航空公司製造飛機，更不畏懼得罪老對手柯蒂斯，和道格拉斯這種小公司。

    無人反對，事情就此定下，經過短暫的自發報名，十六位勇敢的賓客充當試飛的乘客，坐上拉出展館的dc－1客機，停在黃浦江邊修好的500米平路跑道上。

    朱斌來到威廉.波音的身邊，笑眯眯的道：「波音先生，現在停止您的要求，還來得及。」

    威廉.波音冷着臉瞪了他一眼，不屑的哼一聲，篤定的握緊了手杖，一言不發。

    朱斌貌似無奈的聳聳肩，抬手衝着遠處打個招呼，隨即就見恭郎豎起大拇指朝天一舉，拉上座艙蓋，x211型戰機緩緩轟鳴起來，幾秒種後沿着跑道疾馳而過，輕飄飄的衝上天空！

    威廉.波音面se微變，不自覺的吞了口唾沫，一分鐘後，來自美國的飛行員架着柯蒂斯的c21衝上天空，他的手不由微微顫抖起來。隨後，就在他驚懼的目光注視下，龐大的dc－1平穩優雅的滑過跑道，寬闊的金屬翅膀輕微的震動着將沉重的機身托起，反she着燦爛的驕陽，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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