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依然往下飛落去,熟悉這邊地形的狐狸知道,兩人此時下落的高度至少有十來米,三層樓。
正常人這樣摔下去,不死也得落個半身不遂,手指頭還能動就算耶穌在上。
但狐狸知道陳光肯定不會有事,剛才他從八樓那樣直直的跳下來,在地面上狠狠的砸個大坑也和沒事人一樣往自己這兒跑了過來。
哦對了,還是時二百四十公里每小時,地球上現存奔跑最快的生物獵豹的兩倍。
飛在空中,狐狸又想起與自己同一個組織的另一個夥伴,恩,就是那個代號叫獵豹的傢伙。
他以奔跑的度見長,他的動作敏捷至極,甚至他的短距離爆有信心與博爾特一較長短。
他的伏擊深邃而充滿殺機。
他的獵豹之名當之無愧,他也是整個高等動物組織里僅次於自己順位的頂級殺手。
但是,他和陳光比起來,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這裏有個活人的奔跑度是真正的獵豹的兩倍!
這完全違反了生物學和物理學上的常識!
好吧,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現在該怎麼活下去。
狐狸腦子裏瘋狂電轉着這念頭,在雙手染滿鮮血之後,當自己突然也落到無比絕望的處境,本以為對死亡早已不再畏懼的狐狸竟莫名的萌生出無比強烈的求生**。
他終於隱約體會到那些曾在自己的刀下掙扎求饒的目標的痛苦和惶恐,也終於體會到每一個被自己狙擊命中要害之後的目標倒在地上掙扎求生時的不甘。
當然,「仁慈」的自己總會靜靜的看着他們死去,並在心中念叨這樣一句,上帝會寬恕我。
哦對了,馬上就要落地了,剛才陳光跳樓時很好的保護了他自己,現在他應該會保護我吧?
他一定會想從我嘴裏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吧?
轟!
狐狸正這樣想着,卻先聽陳光雙腳踩到地上時出的轟然響聲,再然後,自己依然往下落着。
狐狸的瞳孔睜得很大很大,他死死的往裏猛吸氣,他只看到泥土地面距離自己的眼睛越來越近,在此之前自己的雙腳已經先一步撞到了地面上。
陣陣過電般的碰撞感從腳指頭開始迅猛傳來,這奇特的觸感甚至走在痛感之前,狐狸的耳朵甚至能聽到骨頭被碾碎的嘎吱嘎吱的碎裂聲。
臉孔距離泥土越來越近了,這泥土的芳香撲面而來,像極了自己曾經一個目標葬禮上覆土的氣息。
我要死了?
狐狸腦子裏剛蹦出這樣的念頭,便覺得從後勁處傳來陣強大的拉扯之力,感謝自己這身作戰服的上佳質量,儘管自己的脖子幾乎都快給領口勒斷,胸口的肋骨都快被碾碎,但自己終究沒有用臉着6,活下來了。
但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之前被陳光踢了一腳之後就莫名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現在渾身骨頭至少斷掉三分之一,就更別指望使出什麼反擊的手段了。
啪嗒一聲,陳光鬆開了提着狐狸衣服的手,讓他死狗般耷拉在地上。
空氣大約安靜了十來秒,陳光踢了腳狐狸,「行了,別裝死了,來自福特的福克斯。」
「法克!我可不是造汽車的!」
狐狸要崩潰了,他明明可以保護自己的,剛才他就是故意要弄斷自己渾身的骨頭!
現在他竟然還調侃自己!
陳光蹲了下來,從上往下打量這老兄,「好吧,殺手福克斯先生,告訴我你組織的名稱,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兩個名字,一個是你,一個是非洲二哥。節約一點時間,留給你講遺言的機會不多了,其實就算你不說,我應該也能查到你的來頭。」
「你既然不打算放過我,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狐狸絕望的呻吟出聲。
哪兒見過這樣審問犯人的,你倒是給我一點求生的希望,才好撬開我的嘴啊!
陳光聳肩,「如果我說你把什麼都坦白了,我就放過你,你信嗎?」
「呃……」
狐狸沉默了,然後蛋疼的咧咧嘴,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信。」
陳光索性盤膝坐下來,「那不就得了,所以我不如直接告訴你,你死定了。但你坦白點的話,我能讓你死得痛快點。另外,你應該也看過美眾航的舒爾茨那個視頻,告訴你也不怕,我有辦法讓你像舒爾茨那樣講話,很輕鬆很隨意。你在我面前什麼秘密都藏不住。來,我們長話短說,你的組織到底叫什麼名字,我給你個痛快。我看你牙縫兒里應該沒有藏毒藥,你以前執行任務肯定沒有失敗過,你都沒有自殺的勇氣和準備。」
「是的,我的確從未失敗過,我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失手會這樣悽慘。」
「不,你一點兒都不悽慘,我從你的瞳孔里看到很濃郁的血腥味,你以前肯定殺過不少人,所以你死於非命也是應該的。」
狐狸沉默了,腦海中天人交戰。
算了,反正都要死了,自己還保守什麼秘密呢?
「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高等動物組織的頭號殺手,狐狸。」
陳光笑了,「高等動物?你們的組織名字真別致。這是個很好的開端,你現在應該已經開始感到痛苦了,畢竟你斷了這麼多骨頭。好的,我們繼續,加快節奏,讓你少受一點苦。你從哪兒接到的任務,任務的布者是誰?」
「暗網,你的名字就掛在那兒,每一個頂級殺手都可以接受任務。布者的信息我們也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陳光打斷了他,「我知道暗網,你這個情報對我毫無意義,說點有用的。你可以不知道客戶的資料,但你和普通的殺手比起來好像挺強的,那麼你總能知道一點暗網的情報吧?暗網是誰建立的?總部在哪兒?數據庫在哪兒?」
狐狸斜過腦袋看着他,「先生,您覺得我可能知道嗎?」
陳光默默的伸出手,「那就沒辦法了,你聽說過一種刑罰嗎?叫千刀萬剮,就是把一個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撕扯下來,但又一直不讓人死。到最後,被審訊的人渾身上下只剩下骨頭架子,然後在哪裏嘎吱嘎吱的……可他就是死不了!再給你說個事,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強嗎?」
「我有一門手段,你們歪果仁管這個叫華夏功夫,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但我得告訴你,這是真的,就我剛才踢你胸口那一腳,就是我把我的內功打進了你的身體裏,然後封鎖了你的七經八脈……好吧你可能聽不懂什麼叫七經八脈,總之就是把你的血液流動給阻塞了,相當於拿個塞子將你的血管給堵住了,你當然就沒了力氣。這招既能用來制服你,但又能用來保住你的命不死。你想看到自己的骨頭架子晃晃悠悠的樣子嗎?」
狐狸狂吞口水,「我真不知道暗網的內情,但我們的領蜜獾曾經和我說過他的猜測,別這樣對待我。我什麼都說!」
「ok,你講。」
「暗網其實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組織,而是由全世界所有達到一定層次的殺手組織聯手搭建出來的一個平台。暗網並沒有固定的服務器,而是利用遍佈在全球各地的無數灰色地帶中閒置的服務器資源搭建而成。但正是因為沒有固定服務器,才導致這個網站幾乎不可能被真正的消滅。另外,也並沒有後台數據,僱傭方只是在上面布出一個個的任務信息而已,並沒有備份。」
陳光納悶道:「那報酬如何支付呢?在現代世界,任何大筆的現金流動都很難做到完全隱秘吧?」
「先生,您聽說過比特幣嗎?」
「我去,你們用的就是比特幣?」
「這倒不是,暗網使用的是另一種與比特幣原理類似的貨幣,可以繞開所有的監控。」
陳光聳肩,「好吧,我明白了,看來我從你這兒是不可能得到任何與暗網和任務布者有關的情報咯?」
「是的,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
陳光站起身來,先看看表,然後俯視着狐狸,「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說出你的遺言。」
其實真不是他心軟,他也知道自古反派死於話多的真理。
雖然這傢伙是來暗殺自己的殺手,但此時自己這立場和扮相,反倒酷似小說里的反派嘛!
給他機會留遺言,其實是為了讓他來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試試能不能從這傢伙嘴裏多挖出來點信息。
奪魂術是陳光的底牌,但現在他更多的拿來唬人,不能輕易動用。
上次拾掇個舒爾茨這種弱雞,就給自己累得昏睡過去,真要拿來對付訓練有素心志堅韌的殺手,陳光覺得自己能給當場累到背過氣去。
自己暈了就暈了,哪怕給人趁機偷襲端出加特林對着自己瘋狂突突突半個小時都不叫事兒,但自古殺手多變態,萬一突突了自己還不夠,手賤又想突突別人,怎麼辦?
到時候自己啥也不知道,「一覺睡醒」之後滿目蒼夷,屍橫遍野,自己找誰說理去?
所以奪魂術能不用就儘量不用。
「陳先生,我一定必須得死嗎?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如果您讓我活着回去……」
陳光打斷了他的話,「你在逗我笑嗎?你是來殺我的,現在你卻求我放過你?哪怕你在我面前弱小得像一隻兔子,但你想殺我的心思卻真真切切,你認為一隻老虎會放過想蹬死它的兔子嗎?另外,以前應該也有人與你說過類似的話吧?你放過他們了嗎?你的時間只剩下四分三十秒,抓緊一點。你可以給你的總部求援,又或者別的怎樣。你可以讓你的同伴們一定要給你報仇,千萬不要放過我!」
狐狸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說道:「你就是個瘋子。」
「我放過你,又或者宰了你,其實並不會改變什麼結果。你們既然已經盯上那一億懸賞,當然不會輕易放棄。或者就算你們放棄了,別人也會前仆後繼。那真不是個小數目,一億美金吶,只要殺個人就能得到,多輕鬆,對不對?」
「你就不怕嗎?我的夥伴不會放過你!他們下次也不會像我這樣大意!」
陳光翻個白眼,「我根本不在乎你們的威脅。你知道碎世嗎?」
「知道。」
「你知道碎世已經沒了嗎?」
「我也知道。」
「但你知道這是誰幹的嗎?」
狐狸下意識的點頭,「也知道,是你們華夏軍方。」
陳光搖搖頭,擺擺手指,「不,那只是我們對外公開宣揚的說法而已,是不想把你們都嚇到。」
「你到底什麼意思?」
「準確來說,是我乾的,我一個人。我把他們殺光了。」
陳光伸出指頭恬不知恥的指着自己,但他也真沒吹牛,在懲罰之界裏幹這事的人本來就是他。
區別無非是在懲罰之界裏他用的是土系元素掌控者萊特陳的手段,場景宏大但畫面沒有那麼血腥罷了。
狐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他根本不相信陳光所說的事情,可潛意識裏告訴他,這多半是真的。
其實以前他並非全球前十的頂級殺手,他的排名要落到二十名開外去了。
他成為全球前十,那也是碎世完蛋之後的事情。
碎世在殺手界什麼地位,擁有什麼樣的實力,不必多言。
碎世的覆滅也曾引不小的轟動,很多同行都揣測華夏軍方是採用了極端手段,畢竟當時重刑武直跨境也沒遮遮掩掩。
直到今天,狐狸才終於從陳光的口中聽到「真相」,讓他在震驚之餘無法接受。
那邊陳光又說話了,「所以,你儘管讓你的同伴來報仇。來的人越多越好,來多少,我宰多少。」
「你是想和全世界的殺手為敵嗎?」
陳光無所謂的說道:「不是想,只是我一直就這麼做的,只是以前我沒空搭理你們。你們不惹到我頭上,我也懶得來找你們的麻煩。」
狐狸咬牙切齒,「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不為什麼,對於你們這種職業,我從來就沒有任何憐憫。你們既然靠剝奪別人的性命賺錢,自然也該死於非命。你們既然看在那一億美金懸賞的份上,對我的性命動了心思,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好吧,我死倒是死不了,但我煩啊。所以我希望你們來快點,來多點。來一百個,我宰一百個,來一千個,宰一千個,來一萬個,宰一萬個!十萬個,百萬個,對我沒有任何區別。」
陳光用很平靜的語氣說着,「最好是能一口氣把所有殺手宰得一乾二淨,我也落得輕鬆,對吧?」
狐狸倒吸着涼氣,「你……你才是真正的屠夫!」
「某種意義上,我的雙手的確已經染滿鮮血,所以我也不介意再取走更多人的性命。給你的總部消息吧,我不關心你們的組織排名第幾,到底有多少高手,我只關心能有多少人來送死。」
陳光的語氣越說越是淡漠。
他並不想承認,其實從安排出光輝之盾行動之後,他的心態變得有點不對勁。
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殺意,只想儘量把目光集中到眼前的事情。
可他的克制在今天上午與楚子衿同車前來廊房縣的路上有點失控了,再到今天夜裏,這個所謂高等動物組織的狐狸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之後,就變得更加失控了。
「你好像對我們深惡痛絕,但你沒有想過,殺手的生命也是生命嗎?我們也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一項職業而已!這也就是普通的職業!」
狐狸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得來的勇氣,竟試圖為殺手辯解。
他突然覺得,自己此時所代表着的是全球整個殺手界的同行,正在與惡魔談判。
自己所做的努力,可以拯救無數殺手的性命!
我似乎變得高尚起來了?
陳光幾乎給他逗笑了,「你自己不覺得你的說法很荒謬和可笑嗎?我不是聖人,也沒那麼多閒心,你們不惹上我,就屁事都沒有。可現在你們的暗網上高高的懸掛着我的名字,天知道有多少人正蠢蠢欲動,現在你告訴我,你們只是一個普通的職業?和大街上的清潔工一樣?你的厚顏無恥真是讓我嘆為觀止啊。」
「是的,每一個生命都應該是公平的存在。但沒有誰!可以為了利益輕易的奪走別人的生命!我恪守這個原則,所以哪怕我已經強大到越你們所有人的理解,但我在覆滅了碎世之後依然沒有主動找你們的麻煩,這是我的自我約束。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們主動找上了我,是你們點燃的戰火,是你們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那麼你們就得承受這個後果!」
狐狸無比悲哀的現,自己不但打不過他,竟然說也說不過他。
聽他這麼一席話,就連自己都覺得殺手都萬惡不赦,與其等着被他一個個宰掉,不如早點自己抹脖子得了。
「行了,我和你廢話得夠久了,聯繫你的總部吧,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陳光說完之後,背過身去,不再搭理他。
狐狸看了陳光的背影大約十秒鐘,終究放棄了從大提琴箱裏拿出大傢伙的衝動。
沒有用,這都毫無意義。
「蜜獾,不要給我報仇!永遠也不要再接任何與陳光有關的任務!與暗影、z組織的朋友們也聯繫一下,讓他們遠離和陳光有關的任務!」
三十秒鐘後,狐狸對着自己的特殊通訊器,留下了自己在這世上的最後一段話。
陳光回頭看着他,「你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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