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時間裏,天光集團的工作人員已經全部離開洛杉磯去了紐約,這是陳光的命令。
洛城是舒爾茨家族的大本營,不排除在自己「死」了之後,舒爾茨家族繼續找自己公司員工麻煩的可能。
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陳光讓天光集團員工暫時撤離洛城,不要給舒爾茨家族任何可乘之機。
在紐約那邊,唐小開關係網極廣,黑白兩道都算罩得住,唐人街里的華人勢力實力也不差,安全更有保障些。
但現在陳光最擔心的反倒不是天光集團的員工,而是有梅姨和數名特種精英保護的卓靜思。
那邊雖然人手充足,但卻樹大招風,只怪他留給卓靜思的東西實在太扎眼,他自己覺得無足輕重,但在別人眼裏,僅僅是五個光觸媒配方就值得上一座儲量豐富的油田。
這資源一旦被任何成型的科技企業得到,甚至能就此造就一家堪比洛克菲勒的托拉斯企業,起碼在二十到三十年內擁有絕對壟斷全球的領先地位。
這種資源,試問誰不動心?
更何況一直在全球各個科技領域內佔據霸主地位的米帝了。
如果只是民間勢力,那卓靜思的安全倒不用太過擔心,可一旦牽扯上了米帝的政權,那麼就算有梅姨保駕護航,也未必踏實。
卓老師倒是不一定有生命危險,更有可能是被軟禁的對象,但梅姨和另外幾名特戰精英則必死無疑。
真得加快動作了。
帶着這樣的心思,陳光與尹月打了聲招呼,先到窗戶便再往下望了望,然後悄然從酒店房門裏摸了出來。
如果這時候有酒店保安正好在旁邊看見他出門,然後又去看監控的話,就會發現一件格外詭異的事情。
明明有個人從這兒走了出來,但監控里卻根本沒有任何畫面。
這是因為陳光使出了學自真武之界中的流光華影之術,將內勁以特殊的法門彌散出來,佈置在身周后可以讓自己身邊的光線在某個角度下發生折射,在過道盡頭的攝像頭拍攝出來的畫面里自然空無一物。
但這招也沒那麼b,不是真正的隱形,一旦光線的入射點發生變化就不靈光了,遇到巡邏者走動的話,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真武之界中的江湖高手拿這招來對付距離較遠的定點崗哨,別人從同一個位置看過來,視線不曾發生轉移,這流光華影之術倒是功效拔群。
拿到現代來,這招反而更顯得好使,用來對付監控攝像頭簡直如同量身打造的神技。
這招也是陳光才剛從腦子裏挖出來,真不能怪他,學得太多,四十萬種呢,就算電腦搜索硬盤都要時間,更何況他只是一顆人腦了。
另外促使他做出決定的還有個緣故,媽蛋這居然是二十八樓!
從這兒往下全是光溜溜的鋼化玻璃牆面,又不能跳,又不能爬,簡直坑人。
如法炮製從消防通道一直下到底樓,期間還短暫的遇到過三名物業巡視人員,但都被他巧妙的避開,最終,陳光貼在一輛路虎攬勝的車底從地下車庫離開了酒店大樓。
雖然沒什麼特工經驗,但陳光好歹也是光定總局的大佬,這次出門之前他可沒少給自己惡補知識,又找局裏的高手討教過,隨身帶着的也是擅長這種事情的尹月,只要他認真起來,就能把事情從一開始就做到萬無一失。
一來是現在別人都當他死了,二來一旦走漏行跡和風聲,在米帝這邊就會留下這樣一個訊號,華夏高層官員親自動手屠戮米帝豪族,說不得要在某個層面引發國際糾紛,會給老頭子們找很多麻煩。
舒爾茨莊園裏此時正燈火通明,這已經是舒爾茨家族連續第三天舉辦酒會了。
酒會上人們觥籌交錯,交頭接耳,老舒爾茨夫人正挽着丈夫的手在花園裏四處走動着,時不時與賓客們打個招呼。
舒爾茨夫人的眉頭緊緊皺起,誰都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糟糕。
在兩人走到花園角落時,爭吵終於發生。
「雷德,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我們要把時間浪費這毫無意義的事情上?現在我們難道不應該繼續想盡一切辦法治療科爾曼嗎?」
「行了,你閉嘴吧。你以為我沒有想辦法嗎?我現在一天至少要見八個醫生,七個醫學專家,所有人都在想辦法,我已經動用了我所有的關係,試圖去聯繫所有能夠聯繫的人。全世界範圍內,除了華夏的腦科和精神科專家沒有聯絡過之外,或許只有外星人沒有接到我的人的電話了。但是,這有用嗎?」
「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這才一個月時間,我們不能這麼輕易放棄科爾曼!」
「我說了要放棄他嗎?」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你還辦什麼酒會!」
「我這是報復!」
「什麼意思?」
「那個華夏人讓科爾曼變成這樣,我會輕易放過他嗎?」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但他的家人還活着,他的公司還在美國賺取美元。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遲早有一天他留下的勢力會變得越來越強大,華夏人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必須將他們徹徹底底的摧毀,不給他留下任何機會!」
「但這和酒會有什麼關係?」
「華夏人的背景非常複雜,現在他的死訊還沒有完全公佈出來,但這就是一顆埋在水下的炸彈,隨時可能引爆,到時候等待着我們的將會是瘋狂的報復。」
「瘋狂的報復?華夏軍方會派特工到洛杉磯來找我們的麻煩?」
「這種事不會發生的,這裏是美利堅,華夏人不能隨心所欲,他們必須在乎國際影響。」
「那我們沒有必要在意啊。」
「但我們的人,又或者我們家族的生意一旦離開美利堅的土地,就得面對可怕的威脅了。所以我現在必須把更多的人拉上船,這樣可以混淆別人的視線,讓舒爾茨家族與更多人組成利益共同體。我們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賺取利潤,而是擴張我們的關係網,讓過去的朋友變成盟友,明白了嗎?」
從得到暗網返回的視頻認證之後,老舒爾茨便開始了自己的反制行動,目前看來效果不錯。
首先,就是將陳光的勢力趕出美利堅的土地,要想要一個勢力對自己失去威脅,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先讓對方變窮。
在舒爾茨的判斷里,金錢就等於力量,這世上不存在絕對的交情,只有絕對的利益關係,只要讓陳光的家族資金匱乏,至少他們不可能像自己一樣耗資上億美元懸賞誰。
當然就算真發生了這種事情舒爾茨也並不怎麼畏懼,絕大部分全球頂尖的殺手莫名的瘋了,剩下些小魚小蝦,未必能對舒爾茨家族造成威脅。
另外,今天宴請的客人裏面就有聯邦調查局副總局長,接下來fb就會加強對暗網體系的調查與控制。
未必能成功抓住那些隱藏極深的網站運營者,但只要讓他們更加收斂些就好。
老舒爾茨的反擊是全方面的,但唯獨漏掉了一點,他沒料到陳光沒死,並且親自前來洛城取他項上人頭。
陳光到達舒爾茨莊園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過,這邊依然人聲鼎沸,老一輩正聚在會議室里商討,年輕人則在另一棟樓的宴會廳里開趴體。
科爾曼舒爾茨的弟弟蘭多夫舒爾茨在人群中四處穿梭,負責招呼客人,他看起來情緒不是很高。
外界很多人猜測他或許會對他哥哥科爾曼的遭遇感到竊喜,畢竟這意味着整個舒爾茨家族的財富都屬於他了。
但其實不是這樣的,兄弟倆的感情很好,那一億五千萬美金的懸賞中甚至有三千萬是他補進來的。
「蘭多夫,別難過了,你哥哥一定能好起來。」
一名漂亮的超模湊上前來,勸慰道。
蘭多夫笑了笑,「希望如此,好了,你們玩吧,我去看看我哥哥。」
距離房間窗外大約二十米遠的灌木叢下,陳光正用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看着這蘭多夫舒爾茨。
兩兄弟的容貌大約有五六分相似,陳光倒是一眼就能認出來,再靠着他那點半吊子的唇語術,勉強讀懂了蘭多夫說了些什麼。
於是乎,陳光果斷偷偷跟着蘭多夫舒爾茨而去。
陳光本以為他們會將大舒爾茨藏在什麼很隱蔽的位置,不曾想蘭多夫舒爾茨從這棟房子裏出來之後,徑直就往旁邊的二層小洋房而去。
運起流光華影之術,再抽了個警衛短暫轉過頭的當兒,陳光在地面輕輕一點,便騰空上了陽台,正好旁邊的落地窗開着,他順勢就閃身進了房間,藏在窗簾後面。
前方傳來沉重的呼吸聲,陳光稍稍拉開窗簾,正看見渾身被綁了繩子的科爾曼舒爾茨。
這傢伙自從被自己強制p交易過一次之後,就徹徹底底的瘋了。
等等,我這樣表達好像有點歧義?
算了,這都不重要。
這哥們……已經是個死人了。
開門聲傳來,陳光再度閃身回到窗簾後,走進病房的正是蘭多夫舒爾茨。
陳光並未急着動手,他想聽聽這蘭多夫會說什麼。
「哥哥,我會給你報仇的!」
媽蛋,勞資都已經「死」了,你還找誰報仇去?
「我們知道陳光的家人在什麼地方,我不會放過他們。」
擦!
小子能耐啊!
有夢想,有追求,有勇氣啊!
「我還知道華夏人陳光有不少女人,這些女人我都會弄到手,然後讓她們嘗嘗什麼叫來自舒爾茨家族的憤怒!」
陳光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磨牙的衝動了。
「我會讓陳光所有的女性家屬成為比……」
得,不用讓他說完了,光老爺瞬間行動。
比奇嘛,你當我不懂呢?
我還比蒙呢!
我還殺死比爾呢!
他身形一閃,閃電般出現在蘭多夫舒爾茨的背後。
蘭多夫只覺得眼角餘光略過一個黑影,然後後頸處傳來一陣涼意,仿佛被人將冰塊放到了脖子上。
他想抬手,但這都是徒勞。
再然後,他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腦袋也越來越重,眼前的世界迅速變得黑暗。
「小伙子,你很有理想,但這不太現實,想完成自己的夢想,首先,你得有命活着才行。」
臨死前,蘭多夫聽到了這個聲音。
雖然他從未見過陳光本人,但此時卻覺得很熟悉,他不只一次滿懷恨意的觀看了許多與陳光有關的視頻報道。
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這毫無意義。祝你下輩子做個好人,再見。」
他捏着蘭多夫後頸的手稍微抖了抖,五道極具破壞力的內勁從他五指湧出,轟入蘭多夫舒爾茨體內。
所以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有無數種巧合構成,哪怕這蘭多夫真對陳光恨之入骨,如果他不是相當巧合的決定在這個時候到科爾曼的房間裏看一下,並在以為沒有任何外人時說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的話,陳光未必會要他的命。
五分鐘後,陳光離開了這棟房子,再度回到莊園裏。
外面的趴體還在繼續,老舒爾茨等人召開會議的大廳依然燈光明亮。
陳光貼着會議大廳的窗外聽了一陣子,臉上露出抹冷意。
行了,裏面只剩下老舒爾茨夫婦與來自三盛集團的棒國人,他們此時討論的也正是接下來從各個方面如何更深度的打擊根基在華夏國內的天光集團與晨光環保。
他們甚至將打擊面擴大到了唐小開的基金上。
另外,三盛集團也吃定了卓靜思無法回到國內。
他們的想法很美好,可惜遇到了陳光。
第二天一早,一個驚世駭俗的消息猛然引爆了全球。
三盛集團第一董事與總經理等人、在全球航空領域位高權重的美眾航大股東舒爾茨家族首腦離奇死亡。
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死者身上也沒有任何傷口,沒有中毒,沒有窒息……
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這些人就是無聲無息的死在舒爾茨莊園裏。
這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詛咒,讓人不寒而慄。
至於陳光,卻已經化名鍾俊再度坐上了飛往島國首都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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