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滅天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情何以堪？

    第二百四十一章情何以堪？

    這片精舍建築群還有許多房屋需要搜刮，但既然手裏牽着小男孩，羅明多少保持了一下正面形象。

    接下來的搜刮行動，羅明沒有吃相很難看，他只是把修士們遺留在房間裏的物品歸納了一下，修煉物資可以裝進搜刮來的儲物袋中，至於修士原先使用的生活物品，比如桌子，椅子，板凳等等，羅明完全沒有伸手。

    前前後後搜颳了大部分修士房舍，羅明稍稍計算了一下：陰屍門大約有二百餘位弟子，他已經轉了一百五十多個房間。整個門派當中，最多還有五十來個房間，他沒有來得及搜刮，當然，陰屍門核心重地，比如藏經閣、藏寶圖等處，羅明也沒有去碰。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並不是這場戰鬥的主攻手，因此，最肥的肉不能自己獨吞了，能喝到一點湯水，他就很滿足了。

    羅明為人很知足，非常善於審時度勢，不過他說的湯水嘛……陰屍門也是存在數百年的小門派，這個門派雖然弟子不多，但正因為弟子數量很少，分攤到每個弟子頭上的修煉資源卻非常豐富。

    羅明搜颳了超過四分之三的修士精舍，且不說收穫的各種法器、法寶，光是陰屍門弟子用來當錢幣存放的靈石，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這筆收穫已經超過了他以前在門派中積累的身家，甚至是以前身家的十餘倍。

    羅明的搜刮行動弄得很仔細，他是個謹慎的人，也是一個細心的人，要不然，陰屍門俘虜了那麼多修士，不會唯有他能夠逃脫出去，所以，被他所搜刮的房子絕對不會遺留任何財富，所以，這場搜刮行動整整持續了二十餘天。

    最後，羅明停止搜刮是因為——他聽到戰場附近傳來的風雷聲已漸漸削弱，等他最後聽到雲朵一聲爆喊，山谷當中出現一道粗大的、堪比天雷的紫色雷電之後，羅明決定趕到戰場，伸一把援手。

    當然了，羅明因為隨身帶了個四歲左右、還沒有引氣入體的男孩羅苗，所以他不能夠離戰場太近。

    等他牽着羅苗的手，靠近戰場核心位置，羅明慈愛的給小男孩加了一重防禦罩，這才施展照明術，讓自己的身形顯露出來。

    戰鬥已經是結束了。

    在戰場核心位置，雲朵抄着手，嘴角含笑望着盤坐的錦程，後者身上黑煙繚繞，靈體已經凝結成實，正在進行最後的調息。

    戰場周圍還有一個身影來回竄動着，那是扛着鬼鐮的曼珠，她正在左右竄動，四處撿拾着元嬰修士爆出來的東西。

    發覺羅明出現，雲朵笑着扭過臉來，攤開手：「噢，羅師弟來了，剛才陰屍門那位最後的元嬰期修士，臨死前爆開了隨身空間，他的個人物品丟的滿場都是，羅師弟如果想發一筆財，不妨四處撿一下。」

    但此時此刻，羅明完全失去了爭強好勝之心，雲朵發出最後一擊時，羅明感覺到那記最後大招的暴烈，那一招完全不是金丹初期修為。

    那道近乎劫雷的紫色天雷靈氣飽滿，而施展這擊大招後的雲朵一臉輕鬆，一點看不到靈氣枯竭的狀態，回想自己在陰屍穀穀中的生活，想到那些俘虜們對陰屍谷陰氣的忌憚……羅明心中再沒有其他的想法了。

    與羅明同時抓來的，還有兩位金丹期修士，其中有他熟悉的金丹修士紫音，但即使紫音傷勢恢復，在這片陰風谷中也要一邊運轉靈氣，抵禦可能腐蝕經脈的陰風，然後才能施展招數進行戰鬥，因為陰風的存在，修士們真正施展出來、可用於戰鬥的靈氣，不足本身靈氣量的三分之一。

    偏偏在這一種情況之下，雲朵操縱着兩具傀儡，迎戰三位元嬰，不但成功的擊殺了三位元嬰，看情形，他們身上還有餘力，哪怕再來一位元嬰，他們也能輕鬆收拾。

    當然，陰屍門這三位元嬰都不是元後大修士，可元嬰修士就是元嬰修士，他們一身的修為，足以秒殺金丹期修士，這是常規現象。

    但這種常規，如今卻被顛覆了。

    且是其中一位參戰人員，還只是築基期修為——曼珠，這讓人情何以堪？

    曼珠的修為還不如羅明啊！

    當然，羅明也不認為自己可以跟曼珠打個平手，因為對方的身法太快了，施法速度又快的讓人捕捉不住，真要曼珠放開手跟羅明打，沒準羅明是吃虧的那一個。

    可這依然是不合理的——兩位金丹與一位築基傀儡聯手，居然滅殺了三位元嬰，這樣的結果，說出去誰信。

    羅明正在糾結當中，場中盤坐的錦程，突然跳了起來，他常常一聲嘆息，馬上語速很快的說：「哎呀，還欠那麼一絲絲，就那麼一絲絲。」

    錦程雙手比了一個手勢，食指與拇指之間的距離，比一根頭髮絲還細。

    羅明的目光落在錦程的手上，忽然很有挫敗感。不都是說美女的手淨白如玉、纖纖玉蔥等等嘛，為什麼這女人的手漆黑如煤炭，一點美感都沒有？

    可是，聽對方的聲音——錦程的聲音清脆婉轉，擁有這樣聲音的人，不應該是一個大美女嗎？

    羅明的心理活動如果被雲朵聽到了，他就要哈哈一下了——兄弟，你是沒有看過那些播音員。許多播音員聲音很好聽，可她們都是大胖紫；許多歌唱家聲音婉轉如黃鸝，可是能唱出如此美妙高音的歌唱家，九成都有一個非常寬大的胸腔。

    擁有這樣寬大胸腔意味着，對方十有星星是個大胖子。

    這時，曼珠仍在四下遊動，震驚中的羅明一直沒回復過來，考慮片刻，他決定不參與撿寶。

    羅明一指正對面的大殿：「真人，那是他們的傳法大殿，我記得裏面有個短途傳送陣，施展了空間摺疊法術，通過這個短途傳送陣，可以傳送到三位元嬰老祖閉關的區域。

    如今三位老祖已經被你所滅，他們閉關所在也就沒人了。哪裏可是陰屍門的藏寶閣與藏書樓……我們的同伴也囚禁在那裏。」

    雲朵收起了笑容，他心念轉動：「空間系法術？不是說空間系法術已經失傳很久了嗎？怎麼羅明說起空間系法術，神態如此平常？」

    哦，空間摺疊術可以安全傳送？這到是一個新主意，研究一下，或可解決遺棄森林裏不能傳送修士的限制……好吧，至少可以讓傳送變得成本低一點。

    不一會兒的功夫，錦程協助曼珠將掉落在周圍的法器、法寶、丹藥、靈石等等都收集完畢。看羅明還在雲朵周圍欲言又止的，雲朵放出一尊傀儡，招呼羅明一起向這裏的門派正殿前進：「那麼，我們過去看看吧，但願你的同伴如今還有倖存……羅兄逃出去多久了？」

    大崩潰已經過去六年了，白澤城那位老修士說，在大崩潰前夕羅明抵達了白澤城，在大崩潰開始後，才躲入了白澤城養傷——這就是說，羅明離開陰風谷至少六年了。

    羅明長嘆了一聲，解釋自己這六年來渾渾噩噩與經脈中陰風搏鬥的經過，心中忽然一動：「都說元嬰期修士臨死前如果自爆隨身空間的話，某些有靈性的法寶甚至能濺落三四百里遠。

    比如多寶真人，死後的遺寶濺落在森林中數百里，大多數物品不知所終。隨後，各大門派甚至為此發動了一場大戰。可是從剛才的情形看，陰屍門那位元嬰期修士，隕落前爆出的財寶並沒有濺落多遠，甚至濺落的一點都不多，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問題並不奇怪，多寶真人自爆元嬰而死，身上的物品自然隨着爆炸，濺落的四處都是，而陰屍門的那位元嬰並沒有自爆成功，在他自爆前夕已被雲朵的法陣困住了，而後曼珠發動了引夢訣，在對方神智稍一恍惚的情況下，雲朵施展招數重傷對方。

    緊接着，錦程趁着對方傷重而神識不穩，趁其沖入對方的身體內，開始強行吞噬對方的神識元嬰……所以，最終對方雖然引爆了丹田，但隨身攜帶的財富卻沒有濺落多少，濺落的散佈區域也不遠。

    最終那些東西都便宜了錦程與曼珠。

    對於陰屍門三位元嬰數百年積累下來的財富，雲朵是絕對看不上的，他現在就如同一位億萬富豪看不上村里首富的身價一樣。如今，雲朵什麼都不缺，再厲害的武器對他來說都是多餘的，而靈石什麼的，雲朵覺得自己現在擁有的，兩輩子三輩子都夠花用了，所以，戰鬥結束後，他只負責保護調息的錦程，三位元嬰的隨身財富就由錦程與曼珠分享了。

    其實這裏所說的三位元嬰的隨身空間，並不是嚴格意義的空間，而是指三位元嬰隨身攜帶的儲存裝置。三位元嬰花數百年的修行過程中，確實收集了很多寶貝，任何一位元嬰的隨身財寶拿出去，絕對比羅明剛才搜刮的要富裕……這些當然都是後話了。

    雲朵放了一縷神識在他剛才拿出的傀儡身上，這具傀儡進入正殿之後被快速送到另一個未知空間，未知空間內大約有十幾個修士存在，這些修士見到傀儡出現，有幾個修士開口問外面發生了什麼情況，其中一個聰明點的修士反手施展一個大火球術攻向了這具傀儡，並對同伴大喊：「你們傻了嗎？門中誰有傀儡，這是外人的，快點攻擊……」

    剎那間，雲朵神識閃動，快速收回了這具傀儡，等到這具傀儡重新出現在雲朵面前，他轉向了羅明問：「裏面能進能出的，那就沒有什麼顧慮了，我們沖。」

    錦程脆聲插嘴：「慢點慢點，我留下來，嗯，我保護咱們的後路。」

    雲朵剛才使用的那具傀儡再度從傳送陣中消失，緊接着，曼珠撲向了傳送陣。最後，羅明在雲朵目光的凝視下快步走進傳送陣，手裏還牽着剛才他認養的小孩羅苗。等一陣光芒閃過羅明消失後，雲朵沖錦程點了點頭，也衝進傳送陣。

    打先鋒的傀儡二次出現在空間中，離它第一次消失，前後只相隔十幾秒。空間裏的陰屍門修士這時已取得一致意見，見到傀儡再度出現，不約而同的出手攻擊。

    這十餘位修士修為有高有低，而傀儡的修為只是鍊氣期，論修為它是被修士秒殺的存在，但是這具傀儡的身體，是雲朵特意用芥川內的金屬改造過的，它身體的堅韌度遠遠超出了它的修為……

    曼珠的增援十分及時。

    曼珠趕到後，才接了對方兩招，羅明出現了。

    有了這位築基期大圓滿修士的插手，戰鬥不再一面倒。而等到雲朵出現，裏面的修士就是一群戰五渣。他們修為最高不過金丹，而雲朵是……暗殺了元嬰期修士的存在。

    花一點時間解決掉這群陰屍門修士，羅明引導雲朵來到囚室附近，破解囚室的防護法陣，這對雲朵來說一點都不難。陣法大師級人物破解小門派設置的防護法陣，沒有耽擱半點正事……

    直到把囚室內的囚犯全解救出來，羅明還有一點神思恍惚——這就完了，曾經囚禁了幾十位正派修士的陰屍門，這就被摧毀了？

    整個摧毀過程，用勢如破竹來形容，感覺都有一點勉強。

    羅明親歷了整個過程，除了三位元嬰修士給雲朵造成了一點困擾外，陰屍門各種防禦法陣各種禁制，都沒有讓雲朵遲滯片刻。

    一個千年門派，就這樣完了？

    突然間，羅明回想起當初雲朵設置法陣，圍困黃金山門的行動，此刻羅明才發覺黃金山門是何等的幸運，因為不曾引動雲朵的殺機，所以結局溫和了許多。

    否則，在法陣的圍困下，外援進不去，裏面……裏面怎麼樣還不是全憑雲朵說了算。即使門派最終能利用人海堆平了雲朵，恐怕自身也損失慘重，五派合併，最終成為第四大門派的希望也被斷送了。

    羅明其實忘了一個關鍵點——對於修士來說，金丹與築基完全是兩個世界，雲朵在築基的時候，即使再兇殘，也只能給黃金門添一點噁心，而如今他金丹了，無論任何門派，唯有裏面的元嬰，可以阻止雲朵搗亂。

    如此衡量下來，今日的雲朵實力完全跟原先不同了，而陰屍門的勢力，其實也不如黃金山門——畢竟後者的目標是成為頂級的四大山門。而陰屍門的目標不過是躲藏下來，長久延續自己的傳承。

    至於這次陰屍門湊巧能囚禁那麼多的黃金期修士，一是因為地利原因，二是幽冥氣限制修士發揮，其三則是因為陰屍門內，門派弟子特別少。

    門派內弟子少，看似勢力單薄，但扯後腿的豬隊友也少。而黃金山門幾派合力，大家努力的方向都不是一個地方，看似門徒眾多，干起事來還不如陰屍門專一。

    這些被囚禁的修士，他們之所以被俘，其實主要來自與門派內部人員的陷害，以及隊友的扯後腿。

    好吧，這些都不說了，當初羅明逃出陰風谷時，陰屍谷中還有被囚修士二十三位，在那場大崩潰發生時，陰屍門又趁亂抓捕了二十餘位修士。六年過去了，這裏還剩下十二位修士，那些剩下的修士各個形象槁枯、丹田枯萎、經脈萎縮，整個人似乎只剩下喘氣的力氣。

    因為前後形象差異過大，羅明都認不出曾經的師兄弟，而一旁的雲朵更是認不出曾經光鮮靚麗，氣質優雅的流月仙姑。他費了很大的勁才說服自己，面前這位神志恍惚，氣若遊絲的四五十歲老婦人，就是他記憶中的小仙女。

    雲朵默默地從儲物袋中拿出無數丹藥瓶，挨個給人服下，而後取出自己的「布加迪一號」飛行器，將這些修士裝入飛艇中以便隔絕幽冥氣，看這些人都開始調息，雲朵招呼錦程進來，讓曼珠出去警戒，開始搜刮這個小空間裏的財寶。

    雲朵心神不寧，搜刮財富的動作不免三心二意，在錦程的一再要求下，他用藏書閣所有典籍，交換藏寶閣的所有收貨。這主要是因為關於幽冥氣的典籍錦程用的上，而陰屍門的幽冥法器……好吧，且不說這些雲朵用不上，就是這陰屍門的手藝，還不如雲朵手頭三個工具器靈做的精巧。只好他手頭有了製作法門，比如陰屍門的典籍，他就能做出更好的幽冥器具。

    這麼三心二意磨蹭完事，羅明領着羅苗這孩子來了。

    「青耘，這裏事完了，我那些同門師兄弟就拜託你照顧了，內什麼，這幽冥氣弄得我很不舒服，我先走一步，找個地方調息一會兒。」

    雲朵揚起了眉：「如今森林裏處處危機，你不跟我一起回……」

    雲朵頓了頓，想到自己是出來歷練的，暫時不回摩雲嶺，他這話說不下去了。

    「不不不，我不打算去摩雲嶺，我打算先去白澤城看看，再隨便找個地方突破金丹……天大地大，總會有我的安身之處，或許我突破金丹之後，會讓我的徒兒……」

    羅明指了指羅苗，繼續說：「……以後羅苗去摩雲嶺找你，也許會求助你，還望青耘真人以後多多看顧我這徒兒。」

    嚴格的說，羅明與雲朵只是臨時搭檔，雙方聯手打破陰屍門之後，達成雙方滿意的分贓協定，分贓之後大家各有所獲，誰都不欠誰的。作為修士感情淡薄，事後分手天各一方，那也是常事。

    但救助羅明的同門並不是雲朵的義務，羅明丟下受傷的同門、只帶徒兒匆匆告辭，這個……吃相太難看了吧？

    摺疊空間裏只剩下雲朵的人……好吧，還有一個裝獲救修士的飛行器。雲朵望着四處心裏不住推敲。

    錦程看雲朵在沉吟，悄聲問：「怎麼，你覺得……」錦程的手指在四處劃一圈：「……這裏很蹊蹺？」

    雲朵輕輕點點頭：「傳說妖獸森林裏禁止傳送，這座傳送陣有空間系法術存在，而最後一個擅長空間系法術的修士是晴空仙子，陰屍門的存在據說也有千餘年，沒準這裏與晴空仙子有什麼聯繫。」

    錦程猛點頭：「哎呀呀，你也有這種感覺啊，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呢。剛才我用神識探查了一下，外面的房舍看起來都不新，像是存在了很久的樣子。我猜這裏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了，陰屍門只是偶然發現了這裏，然後佔據這裏當做門派基地。」

    雲朵稍稍想了想，馬上回應：「外面的短途傳送陣我要拆走，這傳送陣以後安放在哪裏，通過那座傳送陣，就可以進入到這個摺疊空間，我看這個摺疊空間裏很蹊蹺，值得細細研究一下……等回頭有功夫吧。」

    這個摺疊空間，確實很詭異，它設立在陰風谷陰氣最濃郁的地方，空間裏有天有地的。從外表看，這裏與外界完全隔絕，出入都必須經過短途傳送陣才行。然而，外界的陰氣卻能夠滲入空間裏，而且這種滲入似乎是可以控制的，這讓整個空間與外界，成為一種詭異的對立並存狀態。

    這應該是一種極高明的空間系法術。

    雲朵現在會的空間系法術，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因為沒有系統的傳承，即使以他擅長尋找原理順藤摸瓜的本領，面對這種詭異狀況，他也有點無從下手。

    好吧，這事只能慢慢磨了，雲朵與錦程一邊向外走，一邊帶走裝修士的飛行器，一邊繼續用神識暗自交談。

    「錦程，你怎麼會想到交換所有典籍呢？難道你以為典籍中會介紹這處空間？」

    「哎呀呀，我當初也沒想那麼多，就覺得陰屍門功法太惡毒，把修士折磨死了，還要拿屍身做傀儡，這功法不能流傳出去，所以我要扣下來，不讓羅明得到一星半點傳承，哪怕因此付出一點財富上的損失，也在所不惜，再說，咱又不缺錢。」

    咱又不缺錢，這話雲朵喜歡。

    出了短途傳送陣，雲朵沒有在陰屍門外圍停留，讓曼珠進入隨身空間繼續修煉，他帶着錦程匆匆闖出陰風谷，找到附近一處安全所在，雲朵從隨身空間裏拿出一座旅行屋，注入靈氣將旅行屋向上一拋，等旅行屋落地，已經變成一棟古堡式三層小樓。

    進入小樓的底層大廳，雲朵又從布加迪一號里放出了被解救出來的修士。這時，那些修士神志尚未甦醒，依然渾渾噩噩的陷入昏迷中。

    讓錦程在古堡外擔任守衛，雲朵開始在古堡周圍佈置防禦幻陣，隨着幻陣完善，原本在半山坡、叢林中的古堡所在地，看上去成了一段懸崖峭壁，如果修為稍低的修士或者妖獸，硬要攀爬這片懸崖峭壁的話，攀爬的人會在一晃神之間，穿透整個幻陣，從一端穿越到另一端，仿佛自己不經意間爬過整個峭壁，到了峭壁懸崖頂上……

    防護陣佈置完畢，雲朵開始佈置聚靈陣。十二個被救出的修士需要修建十二座聚靈陣，古堡底層地盤大，他將昏迷的修士一個個擺開，建好聚靈陣之後再將這些聚靈陣勾連在一起，讓陣法形成循環。頓時，整個底層靈氣濃郁的令人毛孔大張。

    還要給這些修士餵服大量丹藥，以便修士們迅速恢復修為，而後自己溫養損傷的經脈。這活兒需要隨時查看修士的恢復狀態，以便對症下藥。好在雲朵身上不缺傀儡，放出兩具傀儡設定好運行規則，雲朵可以放開手了。

    至於修士們損傷的神識……神識上的傷勢最難修復，需要用漫長的時間來溫養。

    解救出來的修士分別為六男六女。

    看得出來，這六對男女是用來主持某種陣法的。據此可以推測：因為森林中的人修與妖獸大戰平息六年，陰屍門再也抓捕不到新修士，他們不得不珍惜剩下的修士資源，所以他們沒有在竭澤而漁的使用修士，這反而導致六對男女倖存下來。

    當然，這種「倖存」是暫時的，陰屍門不會圈養廢物，可以想像的到，如果這六對男女再也無法恢復修為，或者恢復慢一點導致無法正常使用，他們的命運，也是被陰屍門做成陰屍而已。

    聚靈陣匯集的靈氣絲絲縷縷滲入修士的經脈，兩具傀儡穿梭在陣中，隨時根據修士的恢復狀態投餵靈藥。雲朵一點不着急，他放出一縷神識在傀儡身上，自己上了古堡二樓，召喚出三個工具器靈，翻閱着陰屍門典籍，開始打造法器……玩。

    當然，雲朵這次打造出的法器，不是仿造陰屍門的幽冥法器。他沒那麼閒，況且幽冥法器對於正常修士來說，並不適合施展。這次他打造的法器，主要是為了改造沙塵、纖塵等隨身空間。

    沙塵、纖塵等隨身空間體型微小，對靈氣的鎖閉非常完善，即使化神修士都難以察覺這些空間的存在，但遺憾的是，沙塵纖塵等空間無法移動，所以從哪裏進入空間，出來的時候方位是沒法改變的。

    然而，空氣中本身就有微小的灰塵存在，因此雲朵想把它們改造一下，使它們可以能可控飄移，如此一來，再遇到危險時，雲朵可以躲入空間，並隨之飄搖萬里。

    不過，沙塵等空間之所以被雲朵看中，是因為它們對靈氣的鎖閉。靈氣一點不外泄，才使得它們不被察覺。而任何對它們的操控，不免要動用靈氣或者神識，這就會造成它們的暴露。

    這次煉製，雲朵嘗試着讓三個空間帶上一點風，空氣中本身具備五行元素，而氣壓、電荷等等因素，都能讓塵埃加速飄移。雲朵嘗試着將沙塵的一面帶上微弱電荷，再增加一點壓力變化，如此，可以讓塵埃利用電荷吸引而轉向，再通過內外壓力的變化，使之向某個他所希望的方向飄移。

    這些設置都是自然界具備的自然現象，完全不動用靈氣和神識。這樣一來，雖然操控方向有點麻煩，還有點見效緩慢，但可以瞞過化神修士，那麼這一切都值得。

    *********

    大約一個月的功夫，被俘修士當中有人清醒了。這是一位後來被俘的修士，他來自丹霞宗戰隊，原本屬于丹霞宗附屬門派中的一員，道號目連。這時，雲朵剛好改造完沙塵，還沒來得及對另外兩個空間動手。

    目連清醒後，其餘十一位修士的身份也確定了，畢竟他們曾經一起生活過六年。

    據說，早先被抓捕的黃金山門修士，只剩下了兩位還活着，這兩位恰好都是女性，其中一位女修正是流月。

    確定流月仙姑是哪位，雲朵不再耽擱，他馬上從懷中拿出珍藏的、來自多寶真人遺寶的極品丹藥讓流月服下。聞着極品丹藥散發的令人清新的香味，雲朵不禁感慨：

    「多寶真人的煉丹水平還真是舉世無敵，這樣的丹藥大師，他原先的門派居然捨得拋棄……也是，對於那些權力鬥爭來說，才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服從……這些丹藥，哪怕我擁有有靈智的工具做幫手……」

    轉念一想，雲朵又覺得心態很平和：人的精力有限，自己不追求做一個全才。如今自己在陣法上、在煉器上的成就已經足夠他享受生活了。沒必要在煉丹上，再追求一個大師身份。

    真的沒必要。

    目連虛弱的介紹道：「……流月上人很富有，只要她清醒，身上總有用不完的丹藥與靈符。也因為丹藥充足，每次我們運行陣法之後，流月上人恢復的最快。她的同門流水上人跟着沾光，才得以活到現在……

    流水上人性格堅毅，我們主持奪魂陣，每次到了最後，魂魄都有撕裂的感覺，流水上人能咬牙堅持下來，可惜她那幾位同門，唉，雖然流月也在給他們丹藥，但他們都在中途崩潰了……」

    又喘了幾口氣，目連用弱弱的聲音補充：「當初我們……不斷的有新人進來，有舊人變成行屍走肉的傀屍，我們都知道，一旦神智迷失就萬劫不復，我們一直相互提醒要咬牙堅持，只有堅持到每次運行結束，才能有服藥恢復的機會。

    這次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我中途昏了過去，以為這次再也撐不過去，沒想到……

    青枟真人，救命大恩難以回報，再造之情無法言表……多虧你我才得以延續殘生，如今我孑然一身，沒有別的可報答你的，這幅身軀，今後，它就是你的了，貧道此生任君驅使。」

    錦程背後搖頭，感覺很不以為然——目連剛才發出的是修真界僕從誓言，這句誓言一旦說出，從今往後，目連就是雲朵的僕人了。

    大家都是修士，目連還是一個築基期修士，放棄自由身去當奴僕，修士的驕傲哪去了？

    當然，錦程也知道，單單以抱大腿來說，雲朵目前簡直是妖獸森林裏，最粗的一條金大腿，他有勢力、有地盤、有錢財，各種修煉的物質從不缺乏，而且他賞賜弟子的東西，都是隨手一個隨身空間的。

    隨身空間啊，整個星球才擁有一兩個隨身空間存在。自古以來，凡是擁有者都致死保密絕不外泄。在雲朵這裏，隨身空間一類的存儲裝置就如同大白菜。

    抱上這樣的金大腿，你說虧不虧？

    而所謂修士的尊嚴，很值錢嗎？

    在如今這樣的環境下，除天下第一人外，誰人不是別人的奴隸？哪怕是天下第二人，也要像奴僕一樣諂媚討好扮狗裝驢，才能生存下去。否則，敢不服從，必然會被天下第一人秒殺。

    這個世界，向強者低頭乃是本分。

    所以目連並沒有失去什麼，收穫反而滿滿。

    當初，劉邦看到秦始皇巡遊天下，說的是：大丈夫當如此。

    當初，項羽看到秦始皇巡遊天下，說的是：彼可以取而代之。

    這些人都沒有心態去關心平民百姓的生死，他們想的唯有：欺壓這種事，為什麼不是我做的？

    據說，項羽劉邦這些話都被百姓視為榜樣，人生目標什麼的。

    身處這種環境，錦程也不能免俗，她也有同樣的思維定式。「大丈夫當如此」、「彼可以取而代之」之類的，比如現在看到目連甘心當別人的奴僕，她格外強調了修士的尊嚴，但如果目連向她發下奴僕誓言……她會很欣賞目連的做法。

    對於目連的誓約，雲朵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不缺追隨者，而僕人什麼的，還不如傀儡用的放心，至少不用擔心傀儡的背叛與出賣。所以有目連沒有目連，都不是什麼事。

    不一會兒的功夫，又一位修士甦醒過來，他睜眼看了看雲朵，發覺目連恭敬的站在一旁，便再次閉了一下眼睛，問：「目連道友，我們這是出了陰屍谷？」

    目連低聲回應：「雪粟道友，這位是旋天門青耘真人，他帶人救了我們，如今我們在青耘真人選定的地方調息，這裏很安全。」

    「你們出來一個多月了」，雲朵接着話頭說：「這裏是我佈置的一處幻境，門外有我的人警戒，你服用過清蘊丹、離殞丹、益神丹，現在丹藥的藥力還沒有完全化開，既然你醒了，可以自己催動靈力化開藥力……」

    「不成，我剛才試過，我的神識受傷太重，無力引導靈氣催發藥力，只能任由藥力慢慢散發……青耘真人，救命之恩無以言謝，這恩情我會牢牢記着，這份情誼，真人今後可以隨時討要，貧道絕不敢負。」

    雲朵再度關心地問：「你不再試試，也許可以慢慢催動藥力……」

    「多謝關心，青耘真人，我既然已經甦醒，再重的傷勢也只剩下慢慢溫養的功夫。至於能否恢復原先的修為，唉，不急，且走着看，慢慢來。」

    「雪粟上人真是灑脫……好吧，你且慢慢調養。」

    緊接着，剩下的被俘修士接二連三甦醒。這些修士也是歷經磨難，在陰屍門重重折磨下倖存下來，他們能夠倖存，正說明他們是所有被俘修士中性格最堅忍，意志最堅定，修為最高的幸運兒……當然，也是那些修士當中，最富足的一撥，有足夠的丹藥儲存，使得自己能堅持到最後。

    雖然他們在聚靈陣作用下，足足調息了一個多月才甦醒。但他們的恢復力，在雲朵看來絕對是變態。

    這些人恢復神智後，有雲朵上品丹藥的供應，稍稍主動配合了一下治療過程，身體便一日千里的復原中。

    流月仙子在所有倖存者當中，恢復速度幾乎是倒着數的。當然，她一個小築基中期，如今還能夠活着，多虧了當初她與雲朵合作印刷符籙，積累了一筆巨額財富。

    恢復丹田與經脈之後，流月仙姑講述了她們被俘虜的經歷，以及其後她們在陰風谷，遭受的那地獄一般的折磨。

    當初，為了尋求外界救援，被俘虜修士們想盡了各種辦法，也是在他們的掩護之下，流月仙姑曾四五次用通訊玉簡聯絡雲朵，可惜，因為陰風谷對靈氣的侵蝕作用，雲朵只收到了兩次呼叫信息。

    被俘虜修士們主持着一個法陣，是奪魂陣的一個變陣，該陣法可以將外界駁雜的幽冥氣理順，陰屍門修士吸納後可以增加魂力。而魂力的雄厚可以讓陰屍門修士在破障渡劫時，免於或者削弱心魔的影響。

    然而，運轉這一陣法並不是毫無代價的，修士們必須用自己的神魂獻祭，而後用純正的正道靈氣催動陣法，因此，每次奪魂陣運轉後，換來的代價是：維持法陣運轉的十二位修士的神識枯竭、經脈萎縮、丹田損傷。

    據說，這個奪魂陣是摺疊空間內原有的，不過經歷千萬年歲月，已經殘破不堪。陰屍門經過無數歲月的研究，只修復了原先陣法的三成功效。修復後的不完全陣法，必須六男六**陽互濟才能產生如今的效果。

    因為運轉陣法需要正派修士的靈氣與魂力獻祭，故此這陣法並不常年開放。只有積累了足夠數量的、面臨突破的築基、金丹、元嬰修士後，陰屍門才會暗地裏抓捕修士啟動陣法，保證弟子能突破築基、金丹、元嬰屏障。

    最近一段時間，陰屍門三位元嬰老祖長久滯留在元嬰初期，還有很多弟子卡在築基與金丹瓶頸上，為了尋求那臨門一腳的幫助，他們才特地劫掠了這批正道修士……

    據流月仙子介紹：羅明逃出去的時候，為了掩護他的出逃，十一名修士隕落了。此後，這些人苦苦期盼羅明能帶來足夠的救援，他們等了數年沒有結果，便再度策劃了一次出逃行動。這次出逃行動，使得大多數黃金山門修士隕落，最終，當初那群被俘虜的黃金山門修士，只剩下流月與流水兩個人。

    據說，陰屍門為了湊足六對修士運轉奪魂陣，針對最後一次出逃行動的懲罰，也特意高舉輕放。當然了，如果這次啟動陣法，陰屍門的元嬰老祖還沒有突破，那麼，將有一批替補的被俘虜修士過來補充消耗。

    據說，這批補充消耗的被俘修士只有七個人，遠遠不夠維持奪魂陣運轉。而這七個人是陰屍門，在妖獸森林裏搜刮多年，好不容易尋找到的落單修士。

    如今距離大崩潰已經有六年多了，大多數修士已尋找到了藏身之地，局勢開始穩定下來。而當天幕升起的時候，妖獸開始大批回撤，妖獸森林的很多空白被妖獸填補，陰屍門也不敢再肆無忌憚地搜捕人類修士。因此，即將送來的六位被俘修士，有可能是陰屍門最後的收穫。

    由於新鮮血液缺乏補充，因此陰屍門對這最後十二位修士的壓榨也減輕了許多，據說，陰屍門還派出一批人手，向附近其餘的魔門派別購買正派修士需要的療傷丹藥，準備送給流月他們服用，以便奪魂陣可以繼續運轉。而這批丹藥的預計到達日期，正是雲朵攻擊陰屍門之後的五天到十天時間內。

    「這就是說，外面還有兩批陰屍門門徒存在，一批押解着七位被俘虜修士，即將返回門派，還有一批人，則帶着從外面交易來的丹藥，也將抵達陰屍門。他們抵達的時間，大約是在我解救你們之後的五天裏，也就是說，距今大約三十五天前？

    可惜啊，我離開陰屍門的時候，並沒有破壞他們的房舍，那批陰屍門的修士，有可能在返回門派之後，重現佔領陰風谷，並將門派恢復起來……」

    雲朵的話里，並沒有太關心那七位被俘修士，他只是可惜，好不容易掃平了一個門派，最終哪個門派卻死灰復燃。

    雲朵默默沉思，門外的錦程悄聲問：「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