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純粹被智慧羞走
這世界混亂了,什麼時候連鍊氣層都沒到、一個靈根尚未出現的普通人,居然能畫出符籙了?
趙仙師有點結巴:「一般來說,只有築基後才能準確掌握畫符,練氣師能畫符還是三萬年前,兩位驚才絕艷的天才研究出來的取巧方法……你說剛才那張符是你畫的,你,你不是在說笑話吧?」
這時,狩獵隊伍很混亂,剛才那陣子赤蠅蜂襲擊,隊伍中很多人鑽進了路旁的草叢裏,於是,隊尾的李仙師忙着前後整隊,招呼躲藏着的人重新出來,並挨組清點人數,也因此,整個狩獵隊停頓下來——這時候,整支狩獵隊才越出安全區不過四里路。
這一停頓,趙仙師就有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雲朵。
只見雲朵翻手掏出一張獸皮條,恭敬呈遞給趙仙師,討好的笑着說:「仙師,你看,這是我畫的符,真有效哎,姐姐回去的路上,就不怕野獸了。」
雲朵遞過來的這一張獸皮條,樣子看起來很可憐,皮料歪歪扭扭的,沒有一個正規的形象,看起來似乎是從某個完整獸皮上,裁下來的邊角料。
這張獸皮上畫了一個四不像的圖形,如今圖形已經模糊了,但模糊的圖形依然保持着一股撲面而來的水汽。
符籙上的圖形已經模糊,這可以理解,畢竟是修為最差的人畫出來的符籙效果有限,維持時間長短也有限……嗯,說這話讓趙仙師很不好意思,就是這張簡陋的、甚至還沒有命名的符籙,剛才抵禦了趙仙師的兩枚火球彈的襲擊。
「你,你你,你你你,憑啥,畫出來這張水罩符,你怎麼畫出來的,你怎麼可能……」趙仙師已經凌亂了。
雲朵思維很清晰,他始終思維清晰。他知道現在需要給趙仙師什麼答案,所以他一臉稚氣,興高采烈的炫耀:「羅仙師給我看過一張水球符,還有一張化雨符,以及雲龍符,這三張符籙上都有一個相同的符號,我猜這是關於水的,因為三張都是水性符籙。
我把這個符號用獸血畫在獸皮上,旁邊,根據自己的理解加了一點裝飾,沒想到吖,真有效哎。」
趙仙師也是醉了。
水球符、化雨符、雲龍符,這三張都是水系符籙,如果這三張符籙上面真有三種相同的圖案,沒準真是關於水系的東東。
細究起來,水球符的品級最低,它能將水變成一個個水珠,頂多就是一個個大水珠,而後像水槍發射水一樣,連珠彈般的射出去……
而化雨符是用來種植靈田的,它可以將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雨點;雲龍符則是更大範圍的下雨。雲龍符之上,則是帶攻擊性的暴雨符。以上幾張符籙,如果說有什麼區別的話,就是對水元素的應用方面。
趙仙師猜測:雲朵看到的三張符籙可能是羅仙師收藏的,符籙上的相同點代表着水元素或者水靈性,圖案的不同點則是……對水元素的使用技巧不同。
雲朵看出了符籙上的相同點,他把那些不同點看成了裝飾的花邊,所以自己畫了水元素符後,在旁邊添加了一些裝飾紋……究竟是什麼裝飾紋,現在獸皮上模糊不清,已經看不出來了。
趙仙師沉吟一會兒,他快速摸出身上三張符籙遞給雲朵,帶着考究的心裏追問:「這三張符籙上,有什麼相同點?」
雲朵一臉認真的拿起符籙看起來,這三張符籙同樣畫在紙上,是獸血加硃砂再加丹銀製成墨水,然後書寫圖案在獸皮上,與雲朵剛才的符籙手法相同。
雲朵挨個看過之後,哈哈笑了:「趙仙師,這三張符籙上不會有相同的,這張是火球符,這張是化雨符,這張是風行符……」
趙仙師臉不紅心不跳的接過三張符籙,回答:「我拿錯了,不過,你怎麼認識這麼多符籙?」
雲朵一臉的得意:「火系的符籙我也比較過,我這裏有幾張火系的符籙……」
雲朵說着,拍了拍胸前的子彈袋,而後驕傲的從子彈袋裏摸了一張同樣歪歪扭扭的獸皮條,這根獸皮條可能是哪只貓的腿,整張獸皮條寬兩指(2.6厘米),長僅8厘米。
緊接着,雲朵轉身拍了拍雲大丫背的背囊,自鳴得意的解釋:「我還分解了風行符!這個背囊的底部,使用整塊獸皮做了一張風行符——我理解的風行符,這樣,無論背多少重物,感覺背囊都很輕。」
「應該用輕身符的」,趙仙師皺皺眉頭。
一個沒有靈根的人,按自己的理解畫出了一張水系的防護符,卻能抵禦練氣九層的人發出的二級火球符,這意味着什麼?
這樣的人做出來的火球符,更讓趙仙師感興趣。
趙仙師趕緊掏出隨身帶的幾張火球符,仔細對比了一下,卻沒發現符籙上的圖案有相同的地方,而雲朵遞來的獸皮條,因為體積小,上面只畫了一個簡單的圖案。
趙仙師拿這個圖案,比對自己手中的三張火屬性符籙……果然智商是硬傷啊!
即使拿着現成的東西比較,趙仙師依然看不出三條符籙上有什麼相同之處。還是雲朵聰明,他上前用手指在符籙某部位畫了個圈,示意趙仙師觀察他手指畫的範圍:「這個,這個,這個,這三處都是相同的。」
符籙這個東西,看得多了容易眼暈。
趙仙師凝聚心神望過去,只覺得眼前的符籙突然晃動起來,他的精神力似乎進入了一個黑洞,一時之間,他整個人有點頭昏腦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身軀在搖晃,還是周圍的環境在動。
趙仙師終究是性格堅韌之輩,這一陣意識模糊讓他悚然驚起,他快速將幾張符籙拋在一邊,晃着腦袋讓自己頭腦清醒一點……這時,他聽到身後李仙師已經整隊完畢,並從隊尾走向了他。
「失蹤了三個,傷了六個人……趙師兄,我們把受傷的送回小鎮吧,這些人只會拖後腿。」李仙師匯報說。
仙人當中很少有胖子,但李仙師就是一個胖子;胖子當中很少有長相兇惡的,一般都是慈眉善目臉圓圓,但李仙師的圓臉看起來滿臉橫肉。
偏偏這樣滿臉橫肉的臉,說話卻細聲細氣。
對於他的建議,趙仙師想了想,回應:「好吧,傷者就先回去,可是,他們無故驚慌,擾亂隊伍造成傷亡,回去後一定要懲罰。」
說罷,趙仙師忽然扭頭望了望前路,他揮手像李仙師打招呼:「前面有問題,你把隊伍整理一下,再跟他們強調一下紀律,我去前面看看,你跟着我的指引走。」
這話說完,趙仙師不由分說竄向了林子——他其實是被羞走的……當然,雲朵不會告訴他玩一種「連連看」遊戲,是可以鍛煉圖形感的
人家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一眼能看出三張符籙當中的相同之處,這相同之處指給他看了,他還看不清,而且還把自己看暈了……這種情況下,繼續交談下去只是自取其辱罷。
當然,前面確實有情況。
趙仙師竄到林子裏,感覺到前方林木中野獸的異動,他覺得很奇怪,「怎麼,今天野獸在過年嗎?或者……朝*覲?為何它們都往一個方向跑?」
趙仙師急慌慌的跑路,不明所以然的李仙師看了一眼還在原地的雲朵,發覺雲朵和雲大丫身上毫無傷痕,也不見驚慌失措什麼的,他冷哼了一聲,道:「你們兩個,回隊伍里,記着看好自己——我可不是趙仙師,沒能力保護你們。」
這話對於李仙師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和藹了。
平常他對這種世俗之人,是不屑一顧的,今天是看在雲朵跟羅仙師有關係,而且跟趙仙師似乎也很談得來,所以他才格外和善。
雲大丫想解釋一下,想告訴李仙師自己不是狩獵隊成員,雲朵卻輕輕搖了搖頭,悄沒聲拉着雲大丫,進入了李仙師指定的編組隊伍。
雲朵參加的這隊編組,是用來打頭陣的。
沒有了趙仙師開路,才走幾百米,雲朵所在小組中就有一人被樹枝劃傷。劃傷他的樹枝不知道有什麼怪異,被劃傷後,傷者流血不止,片刻就陷入了失血昏迷狀態。
在妖獸叢林裏將受傷者丟下,傷者也活不了多久。小組當中,一名叫大牛的夥伴,與那位傷者、名叫石頭的二十多歲年輕人關係很好,隊伍里其他人聽到李仙師催促,冷漠的轉身準備離開,大牛則唉了一聲,誰也沒有求告,彎下腰,自顧自的背起了石頭,繼續前行。
在大家身後,李仙師的催促聲繼續響個不停,不遠處,來趙仙師的開路聲如同霹靂,不時還有火球爆裂的噗噗聲。
越過幾株參天大樹,撩開樹上的藤蘿,大牛走的氣喘吁吁,雲朵突然跳起,扯了扯大牛的袖子。讓大牛低下身來,他反手給石頭拍上一張風行符。
「大牛哥,你走我後頭,跟着我的腳步走,大姐,你在大牛身後,注意照顧點石頭」,說罷,雲朵繞開大牛,走到了隊前。
風行符拍在石頭身上,大牛感覺身上頓時一輕,他停下腳步喘了幾口,瓮聲瓮氣的問道:「為什麼?」
「我看不下去」,雲朵在隊伍最前開路,頭也不回的說:「我原本以為我的心已經硬得像石頭,但剛才看到你跟石頭友愛相助,我覺得……我還在人間,我身邊有同類。」
雲朵用木槍挑開一根樹枝,這時候李仙師在隊尾喊道:「前頭的,李大牛,別停下,繼續走。我們要走很長的路,沒時間了,日落之前必須趕到蜂屋。」
雲朵不回頭,繼續補充:「……所以我必須做一點人做的事情——這事不是為你做的,是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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