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朝有唐朝六成的軍事實力,哪還至於被遼金壓着打,最後落個崖山之殤。
思緒飄遠了。
李鳳梧將思緒收回來,東華門外唱名麼,着實是樁美事,據說到時候還會被搶親,如果是黃花閨女又能有點姿色,自己是從了呢還是從了呢?
想到這忍不住笑了起來,李鳳梧啊李鳳梧,這才秋闈剛過,你就自信若斯了麼……
一路循着禮儀,來到垂拱殿。
殿門外一水護衛,衣甲鮮明,氣勢凜冽,又比趙愭趙惇的王府親兵高上了幾個檔次,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內高手麼?
看這些人內斂的氣勢,似乎身手都不差。
黃門太監進殿稟報,李鳳梧站在殿外候宣。
片刻後殿內穿來一道略有蒼老而又顯得尖細的聲音:「宣,李鳳梧覲見!」
正常情況下,但凡第一次覲見皇帝,都會有宮內專職禮儀的有司所或者由禮部小吏專程教導朝禮,不能在天子面前失了禮儀。
李鳳梧本來也不清楚這當中的禮儀,好在耶律彌勒打賞那黃門太監大氣,來的路上,這位黃門太監已細細的將朝禮為自己說了一遍,自己也認真記了下來,是以聽到聲音後,便抬步低首走入垂拱殿。
眼角餘光瞥到了御書桌,李鳳梧便站住,稽手彎腰,行臣子禮,「臣,李鳳梧參見皇上。」
按照禮儀,皇帝沒發言,臣子是不能抬頭看皇帝的,是以這當中李鳳梧一直低首,嚴格遵循禮儀,畢竟眼前這貨是大宋的主人。
垂拱殿中極其安靜,也不見趙昚免禮,這讓李鳳梧很是鬱悶。
你妹的趙昚,這特麼是要給我來個下馬威?
耳邊忽然傳來很是冷漠而威嚴的聲音:「你就是那個預言我大宋雄師兵敗符離的李鳳梧?你可知罪!」
李鳳梧心裏好笑,都說聖心難測,可特麼的都是笑話,從古至今,那個權臣沒有把皇帝的心思吃得死死的,趙昚此時說這件事,不外乎就是先壓一壓自己罷。
好吧,誰叫你是皇帝呢,李鳳梧只得應道:「臣何罪之有?」
「嗯?」
趙昚頗感意外,本以為會聽到臣知罪的話,卻不料這小子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只得喝道:「若非你妖言惑眾,我大宋雄師又怎麼會兵敗符離?」
李鳳梧依然低頭,辯道:「官家此言叫臣好是惶恐,臣讀聖賢書,知曉古來賢君皆納諫從善,未有視先見之士為妖言惑縱之禍。」
趙昚冷笑兩聲,「你如何先見之明?」
李鳳梧的聲音稍稍提高:「北伐出兵靈璧虹縣,是宋金兩國國勢所使然,止兵符離,則是諸多巧合下的偶然,敵強則途艱,將違則兵鈍,此為先賢之理。」
趙昚看着堂下的年輕官員,穿着奉禮郎官服,心裏感慨萬千,這小子一點都不像是個初次面聖的人啊,真是成熟得可怕。
李鳳梧也在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眼這位南宋最強的中興之主,和他的兒子一般有着一雙很是好看的飛鳳眉,鼻薄唇厚,一雙眸子中透着難以捉摸的精光。
穿着紫色龍袍,沒有那啥龍氣纏繞,但也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魄。
捨去皇帝光環賜予他的氣魄,怎麼看都是個鄰家大叔。
李鳳梧略略有些失望啊,好歹也是南宋最強的君主,怎的沒有那種最強君主的氣勢,甚至還不如電視劇中那些皇帝嘛。
趙昚臉色又沉了下來,看不出情緒的問道:「將你宣到臨安真是不容易啊。」
李鳳梧心裏咯噔一下,「官家恕罪,臣也有難言之隱。」
誰叫你要讓三個皇子欽差建康,我特麼得罪了兩個,你還宣召我到臨安來,那不是把我推進火坑麼,抗旨也是迫不得已啊。
趙昚笑了笑,意味深長,「你能考中鎖廳試第二名,自然飽讀聖賢書,可也知曉道理的,當知道好事不能獨佔,我說的是吧?」
聖有雄魄,志於北歸而朝汴梁,千古之聖光,江山之雨霽……
趙昚看過李鳳梧的卷子,對這句話很是滿意,不得不說,這小子不僅抗旨有一手,拍馬屁的功夫也是爐火純青啊。
李鳳梧心裏暗暗苦笑,你妹啊,這不是要逼自己表態麼,「承蒙官家看重,臣必竭心盡力報效天家。」
趙昚哈哈一笑,心情有些爽朗了,這小子還是很識趣的嘛,行了,也不兜圈子了,直說道:「大宋雛鳳能有此覺悟,我很欣慰,你滿腹經綸才華自有用武之地,明兒個使團便要出使金國,你可願為我分憂解難?」
哎喲我去,果然要讓老子出使金國,趙昚你大爺的……
但自己能說不去麼?
特麼找不到理由啊,李鳳梧只得大義凜然,「臣,萬死莫辭!」
心裏卻在滴血,媽蛋,這不是旅遊啊,這是將腦袋栓在褲腰帶上,萬幸的是,此次出使金國並不需要到天寒地凍的上京,也不是金國的燕京,而是金國在毫州的江北大營。
趙昚樂了,哪會猜不透李鳳梧此時的心理,「放心吧,我大宋雛鳳做不了牧羊事。」
這是出自蘇武的典故。
李鳳梧感激涕零啊……當然是假裝的,「臣謝官家厚愛。」
趙昚揮揮手,沉默了片刻道:「奉禮郎李鳳梧素有大才,鎖廳試成績出眾,職通問金國副使,節制於正使盧仲賢,着文送交吏部。」
這便是旨意了,李鳳梧的奉禮郎本是個文散官,如今有了職,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入仕。
李鳳梧又謝恩。
此次面聖便到了尾聲,趙昚卻忽然笑眯眯的問道:「張玉兒來了臨安罷?」
李鳳梧心裏又咯噔一下,哎喲臥槽,趙昚這貨想幹什麼,正猶豫着要怎麼回答,卻聽得這位天子道:「張玉兒持家秉禮,恪守婦德,賜封孺人。」
李鳳梧口瞪目呆。
孺人,是通直郎的母親或者妻子的封號,趙昚這是破格封了耶律彌勒啊,旋即思緒轉了過來,這一次是真心的感激涕零,行禮道:「臣謝恩!」
有了封號,在禮儀清明的大宋,耶律彌勒便被烙印上了自己的標記,哪怕是皇子也不敢再有非分之想,趙昚此舉,着實給了自己一個偌大的保護。
自己再不用擔心趙惇和趙愭對耶律彌勒有想法了。
立即有黃門太監撰文送交吏部和禮部,趙昚便笑眯眯的看向李鳳梧,「免了你的後顧之憂,當然,你若願意,我倒是希望你能帶着她去東京門戶毫州和談。」
大宋始終將開封視作自己的領土,因為說到開封汴京,都是以東京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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