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折騰梧桐公社的消息,很快傳到臨安那些大佬的耳目中。
恭王府上。
趙惇和皇甫坦在書房議事。
皇甫坦終究只是個道士,知曉的不可能太多,問趙惇,「殿下,這事你所為?」
趙惇搖頭,「我覺得有點像趙愭的手筆。」
皇甫坦沉默了一陣,「大殿下現在還有精力去對付李鳳梧?」
趙惇也愣了。
是啊,上一次重啟上元大火案中,趙愭被柳子承坑的夠嗆,掉了個少保頭銜……他現在應該全身心都放在自己這邊,怎麼會分心去對付李鳳梧。
如果說趙愷降為郡王,暫時失去了爭儲的資格,那麼趙愭也好不到哪裏去。
從最初的開府儀同三司,被去,到少保被去,他已從最領先的立儲人選,降為了和自己一等,甚至說還在自己身後。
接連被去了兩個一品頭銜,很難不給人遐想,這位大殿下在官家心中已失去了分量。
那麼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
兩人正思忖間,聽得心腹敲門,「殿下,通直郎、中書舍人柳子承來見。」
趙惇道:「請過來!」
一身便服,在重啟的上元大火案中驚艷了一場的柳子承,如今走路都意氣風華,走進書房,行禮之後卻按捺不住內心的恚然,「殿下,您怎的又對李鳳梧出手了,這實在是不明智,我們當下應該全力提防大殿下和張杓的反擊才是!」
趙惇無奈的搖頭苦笑,「不是我的手筆。」
柳子承愣住了,「真不是您?」
趙惇看了一眼皇甫坦,「我也正和仙長在討論此事。」
柳子承思忖了一陣,「難道是大殿下,按說也不可能,張杓不可能會出此庸手。」
趙惇依然苦笑,「鬼知道呢,我們也迷茫的很。」
皇甫坦陰陽怪氣的道:「柳通直,你這是在責怪殿下不經你的允許就擅自動手嗎?」
殿下是何等人,豈可由你指責。
如今柳子承在上元大火案中大放異彩,皇甫坦心中着實有點忌憚他,絕對不會放棄機會打擊他——再強大的謀臣圈子,也總會出現爾虞我詐的爭寵局面。
柳子承看都沒看皇甫坦,起身對趙惇行禮,「殿下,臣絕無此意。」
趙惇心裏苦笑,「我知曉,快坐下,坐下。」
如今柳子承就是自己最強大的謀臣,其官職雖然不如張杓,但其能力恐怕已不遜色那位天驕之子,上元大火案的重啟,他的每一步棋子都堪稱精妙無雙。
讓趙愷降為郡王,讓趙愭去了少保頭銜。
看了一眼皇甫坦,暗道,我的仙長嘞,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就別內鬥了,只要我能入主東宮,你們都是功臣啊。
皇甫坦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很有點道骨仙風的意思。
趙惇不敢拿自己怎麼樣,畢竟他還要靠自己在上皇那邊為他說話。
柳子承坐下後,「此事既然不是殿下所為,那我們就好辦了,坐山觀虎鬥,提防大殿下和張杓的同時,如果有把握,能徹底打倒李鳳梧,不妨出手,但若是沒有絕對把握,千萬不要動。」
現在好不容易把趙愷擼了下去,若是因為此事,趙愷和趙愭聯手,那就得不償失。
趙愷點頭,「你說皇城司在梧桐公社究竟找到了什麼?我在秘書監的眼線,說沒過多久時間,謝盛堂就親自去了秘書監,將太史令黃沖和官正郭銘宣召入宮了。」
柳子承愣了下,「太史局?!」
這就值得玩味了。
為何會涉及到太史局……
而且還是謝盛堂親自去的太史局,顯然這件事官家想要隱秘查辦。
什麼事情,連官家都要顧忌眾口?
柳子承一時間難以想透。
皇甫坦哂笑一聲,「太史局那些廢物,能有什麼本事,若是解星象、預言、解卦、布課什麼的,在貧道眼裏,簡直不值一提。」
趙惇笑道:「太史局之人,自然比不上仙長之謫仙天才。」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柳子承心裏一動,「會不會真是預言什麼的?」
皇甫坦愣了下,「《馬前課》、《推背圖》?」
《馬前課》又叫《馬前神課》,相傳中國三國時代著名軍事家、政治家、散文家、發明家諸葛亮的著作,從字面上講,就是在出兵之前,在馬前面占卜一課,即起卦的意思。講述了自三國時期至「大同」社會的各個歷史時期的卦象,共十四課。
也是**。
柳子承和趙惇對視一眼,同時脫口而出:「推背圖!」
如今大宋施行**,這兩種**都已絕跡——至少明面上如此,但若要比較起來,推背圖比馬前課也更容易得到。
而且也最為皇室所忌憚。
皇甫坦也驚住了,「真的有可能是推背圖?」
柳子承沉吟道:「如果是推背圖,這一切就說的通了,為何皇城司龍大淵兩人膽敢去梧桐公社折騰,若非這種事情,龍大淵兩人絕對不會冒這個險,因為若不是,不啻於得罪了李鳳梧,以李鳳梧如今在官家心中的分量,得罪了李鳳梧,若是遭受到李鳳梧的反擊,就算是龍大淵兩人,也會感覺到難受。」
趙惇接道:「確實如此,否則父皇怎麼會讓謝盛堂親自的太史局傳召黃沖和郭銘,就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曉內幕。」
旋即心中一驚,「此事我們也要守口如瓶。」
畢竟還是趙室子孫。
柳子承沉默了一陣,「恐怕由不得我們,既然不是您出手,那很可能也不是大殿下和張杓,而是其他人,若是其他人出手,當然不會看見被官家秘密處置了此事,這件事恐怕還是要鬧到朝堂上去。」
趙惇眼中的冷厲一閃而過。
柳子承遲緩的道:「殿下,莫要忘了,二殿下雖然是郡王,但還可以捲土重來。」
趙惇遲疑了下,還是道:「我理會得,但此事之後,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那些膽敢拿我趙室社稷來作亂的亂臣賊子!」
柳子承心裏嘆了口氣,「這是當然,況且事情沒到您想像的那麼嚴重,我想出手的人,也不想因此招惹報復,他們的目的,不過是整****鳳梧而已。」
趙惇點點頭,「但願如此?接下來我們如何做?」
柳子承笑了,「這件事,咱們要假裝不知道,但也不能假裝完全不知道,從今天起,殿下您的耳目和勢力要張開,大可打着**的名義行事,但凡臨安城敢有議論**之事的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趙惇遲疑了,「這是……」
「這是做給官家看的,證明您是為他解憂的皇子。」
趙惇笑了,「如此,就依柳通直之言。」
皇甫坦沒有說話,眼裏卻閃爍起了光華,暗暗想道……這件事,似乎可以去上皇那邀功啊,看來得找個機會進一趟大內德壽宮,見見上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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