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為驚異,在眾目睽睽之下,竟有人敢說出這種話?要知道,宗教狂熱分子,向來是沒有什麼理智可言的。凡是與宗教對立,那就是壞的,就是該弄死的。
因此,我一邊驚訝,一邊佩服的踮起腳,想看看說話那人到底是誰。不過,前方人太多,擋的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到。
有人怒叱,說:「還以為你是個真和尚,沒想到是個假貨,滾,不要在這胡言亂語!」
「對,對!滾出去!」
「剃個禿頭就能亂說話了?」
和尚?我更加驚訝,阿三比我機靈的多,她四處看了看,然後跑到一棵碗口粗的樹前,蹭蹭兩下就爬了上去。
我也趕緊跑過去,可又不懂爬樹,試了幾下老是滑下來,便仰頭問:「看到什麼了?」
阿三一邊看,一邊說:「一堆禿子。」
她此時的模樣,就像觀望遠處的孫行者,那話,也如猢猻一樣……
附近幾個頭髮略少的人聽到後回目怒視,我乾笑一聲,不敢多問,生怕阿三再說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人們一陣怒罵,忽然間,只聽一聲怒喝,一聲器鳴,大地震動,許多人驚叫着東倒西歪。阿三像看見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嘴巴張的很大。我趁着人群歪斜的縫隙,隱約看到,廟門口一個頭戴斗笠的高大僧人,手持禪杖,聲音洪亮,猶如雷霆:「無知,愚昧,不懂佛法,何以觀佛!這廟裏,根本就是無形之精靈,哪是什麼菩薩!」
他的話很直接,讓我聽的目瞪口呆。天底下,竟然還有人能看出佛像中的端倪?
阿三從樹上跳下來,喜滋滋的睜大眼,說:「有好戲看了!」
她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實在讓人頭疼。不過,有這位僧人做出頭鳥,我們確實方便了許多。
那僧人身穿簡單樸素的褐色僧衣,略微暗淡的禪杖看起來像銅,他另一手端着一個籃球大小的銅缽,比正常人高出一頭的身材,使其看起來就像一座小山。
阿三在我旁邊小聲說:「剛才的震動,就是他落下手中禪杖,這是個厲害的人物。」
「這麼厲害?」我很是高興,說:「有他在,這就沒咱們的事了。」
「那可不行!」阿三撇撇嘴,說:「他是他,我是我。」
我頭疼的厲害,又不知怎麼勸她離開。這時,人們站穩身子,他們臉上有些驚恐,都在懷疑是不是地震了。也不知是誰提醒了一句,這些人開始大罵那僧人,說:「都是你惹怒的菩薩,菩薩震怒,才會出現這異狀!還不快跪下懺悔!」
「跪下!跪下!」
群情激奮,幾個廟裏的和尚猶豫了一下,然後便像堅定了信念,指着那僧人說:「他不是真正的出家人,是假的!趕他走!不要污了佛門清靜地!」
一群人立刻卷着袖子就上來推揉,那僧人不吭聲,也不動彈。即便如此,也沒有能推的動他。越是不行,人們就越憤怒,有人甚至朝他吐口水。
「佛曰,世人愚昧,當普渡眾生!」那僧人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如大地顫動:「你等不明真,只信假,被那精靈蒙蔽。今日,我便大開方便之門,讓你等得以觀真!」
他說罷,忽然轉身,提着禪杖就往廟裏走。幾個僧人嚇的臉都白了,連滾帶爬的躲到一邊,驚慌失措的大聲喊:「攔住他!快攔住他!」
許多人一擁而上,抱脖子的抱脖子,拖大腿的拖大腿,但是那僧人仿若無覺的繼續前行,身上掛着的七八個人,對他來說完全不是負擔。我看到有個高大的男子不知從哪找來一把鐵杴,他分開人群,大喊:「都給我讓開,我倒看看這個冒牌貨有幾個腦袋夠砸的!」
人們帶着期待的目光分成兩邊,那男人舉起鐵杴,朝着僧人的後腦勺,狠狠的拍了過去。只聽砰一聲響,僧人在廟門口站住身子,他望向土屋裏的佛像,說:「眾生皆為佛,本不欲擾你,但世人無知,險要被拖入惡道。今日毀你,乃前世之果,善哉善哉。」
他提着禪杖,走進屋內,只聽噼里啪啦一陣響,幾尊佛像被砸的粉碎。
提着鐵杴的男人,和其他人都傻眼了。那麼狠的一下拍過去,他竟然沒事?男人瞅瞅手裏幾乎折斷的鐵杴,忽然渾身一哆嗦,連忙把兇器扔開。
幾名和尚一見佛像被毀,立刻像死了爹一樣哭喊起來:「辱佛啊!你這是造孽啊!」
這時候,不知從哪跑來幾個人,其中三個一頭鑽進土屋裏,另外幾人則在外面把守。他們從懷裏掏出某種證件,說:「保密案件,閒雜人等立刻退散!否則當場拘捕槍斃!」
他們不僅僅是說,手上也的確拿着槍。人們一陣驚愕,好好的宗教大事,怎麼就和保密案件扯上關係了?不等他們想明白,四面八方又跑來許多人,講他們驅趕老遠。那土屋很快被人拉上了白色的遮蓋物,上下左右,全都封的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到。
阿三嘿了一聲,得意的對我說:「看吧,走哪都有人主動幫忙。」
我可沒功夫理會她這狗脾氣,說:「全都封上,什麼也看不到,咱們怎麼辦?你可別告訴我,他們這麼多人,你還打算去鬧,會死的……」
「別怕,你看。」阿三示意我看後面,我扭頭一瞅,卻見嬰屍歡快的蹬着倆小腿跑過來。我驚訝不已,迎過去把它抱在懷中,嬰屍兩條小胳膊摟住我的胳膊,咯咯直笑。
這傢伙也不知道幹嘛了,怎麼那麼高興。不過,我算明白阿三為何如此有自信突破那些人了。有嬰屍在,別說區區十幾二十個人,就算兩百人也沒用。
只要是人,就會被嬰屍迷惑。當初為了追陰屍,連道真那麼謹慎的人,都在不知不覺中着了嬰屍的道。可想而知,嬰屍對於迷惑人心是多麼擅長。
「走。」阿三打個招呼,也不介意我抱嬰屍。可能在她看來,這種時刻準備動手的環境,空手是最安全的。
我們三個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嬰屍只是咿呀呦的輕叫着,也不見它有什麼動作,更沒感受到什麼特殊波動,那些守在白布前的人,仿佛沒有看到我們一樣,只對周圍的人群虎視眈眈。島東乒血。
我也不知道說話是否會被聽見,所以阿三不吭聲,我也不敢開口。她走到白布前,輕鬆掀開,然後鑽進去。我緊跟其後,卻見門口那幾個人已經把縫隙完全堵死了。
雖然嬰屍可以迷惑人心,讓人看不到我們,但如果走過去將其推開,那對方肯定是發現不對。阿三皺皺眉頭,她也沒料到,對方會守的這麼嚴密。
不過,我們已經聽到屋裏傳來那僧人洪亮的嗓音:「迷惑眾生,不為正道,我只為救眾生,無意與你等為敵。」
屋裏的人似乎很生氣,說:「我們辛辛苦苦做研究,你說毀就給毀了,總要給個說法!」
「借我佛之軀行事,你何不給諸佛一個說法?」僧人回答說。
「胡攪蠻纏!今天你不給個說法,別想走出這裏!」有人威脅說。
阿三眼睛一亮,悄悄對我說:「他們只要準備開打,咱們就能進去了。」
「啊?」我疑惑不解,問:「開打不是更危險嗎?」
「你懂什麼。」阿三也不解釋,豎起耳朵仔細聽裏面的動靜。
那僧人估計有些不耐,說:「今日見了假佛,心有不順,諸位莫要自誤。」
「口氣倒很大,把他綁了帶回去,倒要看看哪家的和尚膽子這麼肥。」有人說。
阿三哈哈一笑,大喊着:「我來了!我來了!」
然後便風風火火的推開門口幾人闖了進去,那幾人一驚,立刻從嬰屍的迷惑中醒來。他們先是回頭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然後又看到抱着嬰屍的我,不禁大驚失色,同時用手槍對準我:「你是什麼人!」
我很是無奈,說:「我要是說自己是路過賣茶葉蛋的,你們信麼……」
那幾人二話不說,抬腿向我走來,同時按住耳邊的通訊器似乎準備叫人。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我哪敢跟他們玩這一套,有些緊張的說:「你們,你們別亂來啊,我會功夫的!」
有個人已經快走到我面前,他冷哼着說:「會功夫的我見多了,沒一個敢……」
我見他手抓向我的胳膊,心裏一慌,下意識就引動了金力。只見幾道金光閃過,那人捂着手臂痛呼着倒在地上。他手臂直噴血,兩條腿也瞬間把褲子染紅。
我是第一次實戰,之前只跟連道真交過手。可連道真是什麼人?別說幾道金光,就算我是個奧斯卡小金人,也打不過他啊。所以練習的時候,都是下死手,感覺怎麼狠就怎麼打。不過,最後被打趴下的,一般都是我。
之所以說起上面這些話,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我下手沒輕重……
那人抱着手腕,我估摸着,他整隻手臂頂多還連着點皮。這多少讓我有些懊悔,不該切那麼多,骨頭切斷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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