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田園 第002章 一把掌

    「二嫂，你就讓我進屋吧。」姜長行黑着臉，聽着母親趙翠芝的話，心中只覺得比這寒冬臘月的天氣，還要寒。

    「娘都說沒錢了，你們回去吧。」李紅花可是半句放都不打算多說，就要關門。

    姜長行手緊緊握了起來，看得出來，隱忍着很久，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二伯母，我爹來看奶奶，怎麼就不能進屋了呢？」姜穀雨快言快語的說着，然後將門一推，然後拉着爹爹姜長行就進屋了，道：「爺爺好，奶奶好。」

    姜穀雨嘴甜的說着，依着原主的記憶，當初姐姐的聘禮，似乎也被爺爺和奶奶拿下了，現在娘親需要錢治病，沒錢怎麼能行！

    「哎，小雨，你敢撞我，太沒大沒小了。」李紅花氣呼呼的直嚷嚷，跟着他們進屋，直接就告了他們一狀。

    「二伯母，我可走旁邊門裏進來的，連挨都沒挨到你一下。」姜穀雨回話着。

    李紅花氣沖沖的看着姜穀雨，不由的打量了起來，紅通通的小臉和以前一樣，但是那一雙眼睛，卻不再是像從前那般怯弱。

    「爹，娘。」姜長行拉着姜穀雨，生怕姜穀雨又說什麼，惹得他們不高興了，這錢的事情，就更沒有了。

    「嗯。」奶奶趙翠芝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專心的納着襪底，道：「人也看了，回去吧。」

    趙翠芝完全不給姜長行說話的機會，直接就開口趕人，別說泡杯茶了，就是凳子都沒得一張坐。

    姜穀雨總算是明白原主為什麼不喜歡來這裏了，看爺爺奶奶還有大伯二伯一家圍在一起烤火，大伯家倆哥哥，二伯家一哥一姐姐幾口人圍在一起，可半點讓位的意思都沒有。

    「娘。」姜長行本來在肚子裏想好的話，聽着趙翠芝那不冷不熱甚至還帶着嫌棄的話語，頓時就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姜穀雨坐在一旁，擔心的看向姜長行，見姜長行半句話不說，想着躺在床上還需要看病，不由的開口道：「奶奶，我娘病了，所以爹爹想找奶奶借點錢給娘看病，娘親好可憐，頭疼的在床上都爬不起來了。」

    「切。」李紅花一聽借錢，沒等趙翠芝開口，就不屑的說道：「你娘今天還下地種菜了呢。」

    「就是，我也看到了。」大伯母劉梅花也附和着。

    姜穀雨臉上的笑容一僵，手緊緊握着，看向爺爺奶奶，依舊揚起最燦爛的笑容道：「爺爺奶奶，求你們救一救我娘吧。」姜穀雨走上前，蹲在奶奶旁邊，一副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長行，這是你的意思？」趙翠芝沉默了下來。

    姜穀雨緊張的看向姜長行。

    姜長行點頭道：「娘，明花她……」

    「啪」

    趙翠芝手中納了一半的襪底直接就拍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突然的巨響，把在場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姜長行你行啊，為了一個女人，就來找我借錢？哪有錢啊？去年過年要你們送來的穀子沒送上，就知道問我要錢？這」趙翠芝眼睛一瞪，一副氣得要命的模樣。

    「娘，那不是……」姜長行一聽說趙翠芝提起去年的事情，不由的想着姜小陽的死，不由的悲從中來。

    「正月里就問我借錢，你想讓我們家窮一年啊？」趙翠芝直接就反駁了回去，毫不客氣的開口趕人道：「你們快走吧，大晚上的，真晦氣！」

    「娘，明花真的需要看大夫，不然的話，會落下後遺症的。」姜長行憋紅了臉說着。

    「呸！」趙翠芝啐了一口水，看着姜長行，破口大罵道：「後遺症又不會死？你帶着小雨走吧，別正月新年的就來找晦氣。」

    「娘……」姜長行還想說什麼，卻見旁邊的姜長歌站了起來，道：「三弟啊，我們一大家子要吃穿用呢，還有喜來和慶雲今年就要說親了，哪有錢啊。」

    姜長歌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卻是讓旁邊的姜穀雨氣得有一種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她娘躺在床上，再不去救的話，郎中都說了，再不救的話，以後就會落下頭疼的毛病。

    偶爾頭疼的受不了，要是天天這樣疼，幾個人能受得住？

    難道人命，還抵不上那沒見過面的兩堂哥娶親？

    「就是，我家明雷明年也該到說親的年紀了。」姜長風也開口說着，反正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沒錢。

    姜長行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姜長行臉色鐵青着，着手緊緊攥在一起，唇動了動，半晌也沒迸出一個字來。

    「還杵在這做什麼，還不回去？萬一張明花死了，那多晦氣？」趙翠芝說着，毫不掩飾着目光中的嫌惡。

    「是。」姜長行半晌，才迸出一個字，眼中滿滿的都是痛心失望，偏心，他不計較，但是妻子等着救命，他們卻只顧着晦氣，讓他無比的寒心。

    「爹。」姜穀雨拉着姜長行的手，先前的笑容也斂了起來，既然笑沒用，那麼就好好清算清算，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為娘親籌到錢買藥。

    「爺爺，奶奶，既然你們不肯借錢，那我們就算一算，我姐姐小陽出嫁之前的聘禮二兩銀子，二千文，你們是不是該拿出一千文來，給我爹娘呢？」姜穀雨看起來十一歲，但說起話來，卻是條理分明，眼中的怯弱一點也沒有，完全無視着趙翠芝那想要吃人的目光。

    「什麼聘禮？那都當嫁妝送出去了。」趙翠芝臉色不好的說着，迎着姜穀雨那目光，略有些不自在和尷尬。

    「呵。」姜穀雨冷笑着，道：「奶奶，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當初奶奶你們說姐姐嫁入富豪之家，除了送了一套喜服之外，那可是什麼都沒有。」

    「你……」趙翠芝一聽這話，帶着皺紋的臉上，更是一陣青一陣白，走上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姜穀雨，道：「你這小丫頭片子，胡說什麼？果然不是我們姜家的種，說起話來，也是滿嘴屎臭！」

    「奶奶，你以為我不說，村子裏就沒有人知道嗎？」姜穀雨反駁的說着，這件事情，全村都知道，只是因為爹爹的軟弱，所以，才就這麼過去了。

    「長行，還不把人帶走，難道要我拿掃帚趕出去？」趙翠芝惱羞成怒，望着姜穀雨那目光，尷尬又不自在極了，她手一揚，直接一巴掌，力道之大，讓完全沒有防備，又完全沒有發育的姜穀雨，直接就被打飛了，轉了幾個圈，撞到旁邊的飯桌子角上，直接就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