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個充滿未知數的謎宮,
總有那麼多神奇在等待着人去發現。比如,不知道在哪一天晚上,就會發生讓人慾/仙欲死的事。
李火是帶着這種想法入睡的。和方鑫磊折騰到疲累不堪,心中卻是欣喜若狂的。
醒來的時候卻不像入睡時感覺那麼美好。頭暈目眩,全身乏力,就像是得了感冒。
他和方鑫磊是被鬧鐘叫醒了。方鑫磊像只被打擾了美夢的豹子似地跳起來惱火地關掉鬧鐘,然後倒頭又睡。他的疲乏不比李火少。
李火知道如果就這樣睡下去,他們睡到中午也不會醒。
他閉着眼睛拍了拍方鑫磊的背:「我們要遲到了。起床。」
「我們……可不可以曠課?」方鑫磊迷迷糊糊地說。
「好主意。」李火贊同。他們都困死了,何必非得去上課。姥姥和方阿姨都在醫院,新學校的老師又不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可是五分鐘後,在李火已經睡着以後,方鑫磊又把他叫醒。「不行。我媽知道會殺了我。快起來!」
兩個人沒有吃早飯,一路跑到學校去,還是遲到了。
一天都沒有精神,好容易熬到放學,李火和方鑫磊一起去醫院看望姥姥。方阿姨正在姥姥的病房,兩個孩子沒精打采地走進來時,她立即就看出了問題。
「你們是不是一夜沒睡?!」她瞪着方鑫磊,「打遊戲打到天亮?」
「沒有了。媽媽。」方鑫磊說,雖然說的是實話,卻知道媽媽不會信。「我們睡了。」
李火解釋:「因為惦記姥姥的病情,我怎麼也睡不着,方鑫磊就一直安慰我。家裏有人生病,我們怎麼可能有心思玩遊戲呢,更加沒法睡好。」
「你們真要有這麼懂事就好了!」方阿姨說。「小時候你們兩個只要在一起就什麼壞事都乾的出來。現在能好到哪去?」
病床上的姥姥在一邊應和。「是啊。小火平時都挺好,就是一和小磊在一起,就壞的不得了。」
話中有話,方阿姨聽的很不舒服。「我家小磊這幾年特別懂事,他爸去逝,他就像個男子漢一樣了。他又不是壞孩子,怎麼可能帶壞別人?」
「小火也不是壞孩子。」姥姥不愛聽了。但礙於受了方阿姨許多照顧,不願明說。「可能是這兩個孩子犯着了什麼,一碰到一起就都變樣。所以小火媽媽以前就說不能讓他們在一起。」
「我也是這樣說的!」方阿姨認真起來。「他們不懂事之前連朋友也不能做!」
方鑫磊和李火對視一眼。想不到他們的一臉疲倦和黑眼睛給他們帶來這麼大的麻煩。家長們竟要聯手阻止他們來往。
「今晚小火你回家睡吧。別再麻煩你方阿姨一家了。」姥姥說。
……
姥姥在第二周就出院。她的腸子沒有問題,是膽被切除了。肝也被檢查出有問題。在醫院開了很多的藥拿回家去。
李火感覺姥姥的脾氣似乎是變大了。每天都要抱怨點什麼事。不是說她的命苦,就是說老天爺不長眼睛,只讓她生了一個女兒,養老指不上。要不就是說兩個外孫不懂事。
李火在網上查尋到得肝病的人,火氣都大,就只好每天想辦法哄姥姥開心。
李木則一如往常,每天去醫院看媽媽,回家就是悶在房間裏。對其它事則是不管、不問、不說。
生活變得越來越沒趣。除了上學的時候。至少在學校,李火可以見到方鑫磊。他很想和方鑫磊轉到同一個班級去。這樣上課也能和他在一起。
但是他知道這個念頭也只能是想想。家長們不會幫忙的。
又一個周末,李火一大早接到川淼的電話要他送貨,他急急忙忙出門,走到一半,想起手機沒有帶,急忙又返回家去,卻看到李木拿着他的手機翻看。
李火上前搶過手機。譏諷李木:「你真夠無恥。」
「我可不是有意要看你手機。」李木少有地開口。「你手機響個沒完沒了,我就接了。」
「誰打來的。」李火翻看來電記錄。
「一個男的,我一接,他就說『7厘米,今晚我們可以一起睡了。』我問他是誰,他就把電話掛了。」
李火翻到了記錄,是方鑫磊的號碼。心中暗自慶幸沒有把號碼存在手機上,更沒有寫上方鑫磊的名字。
「是誰?」李木問,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像是極力要把李火看穿。
「不認識,應該是打錯了。」李火說。
「你們睡過覺?」
「都說了是打錯的,可能是打給女生的,打到我這裏。」李火拿着手機走出家門。到了街上,才拔給方鑫磊。「你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嗯。太搞笑了,是你哥接的吧。」
「對。你說什麼睡覺?是讓我晚上去你家?你媽不在家?」
「不是。我跟我媽說我要去班長家裏玩。她同意了。你帶上你家老房子的鑰匙,我們去那兒好了。」
……
因為和方鑫磊有約,李火覺得這一天都變得有光彩了。
見到川淼時,他再次極力推薦方鑫磊。川淼卻對他表明了想法,他不會接受方鑫磊加入。
「我一開始就囑咐過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們的事。」川淼幽幽地說。他總是愛用『我們的事』來稱呼他讓李火為他做的事,好像李火也是這件事中重要的一分子。
「我向你保證,方鑫磊絕對可靠。我信他超過我自己的親哥哥。」李火說。
川淼直截了當地拒絕:「我不需要那麼多人手,有你一個就夠了。」
……
為川淼送完了一次貨,已經到了下午,李火趕去那棟樓,遠遠地就看到方鑫磊等在樓下。方鑫磊今天的打扮很有趣,穿了一身黑皮衣,還戴着一副黑墨鏡,像個黑社會似的。
「你竟然在電話里叫我7厘米?我哥聽見了!」
「他說什麼了?」
「他說我和你睡覺了。」
方鑫磊撲嗤笑出聲。「我還想和你哥相處好呢。看來沒必要了。」
到了五樓。李火用鑰匙打開了房門。眼前的景象是他所熟悉,只是一切都蒙上了一層陳舊的感覺。7年前,這是他的家,完整而其樂融融的家。現在這裏只是一座佈滿了布塵的灰暗的空房子。他站在門外,一時不肯將腳步邁進去。
方鑫磊率先走進房子裏。「好多灰。」他小心地行走,不讓灰塵碰到衣服上。「這裏完全沒變樣啊。家具都沒搬走。滿不錯,只要打掃一下就好。」他脫下外套,找個乾淨點的地方掛起來,然後去其它房間裏查看。
十分鐘後,李火在客廳里一張被方鑫磊擦乾淨的椅子上坐下來。看着方鑫磊拿着一塊不知從哪翻出來的毛巾繼續擦拭沙發。
「這沙發還挺新的。」方鑫磊說,「我記得我們在背面畫過一隻鬼臉?」
「是,我媽媽用肥皂水洗了好幾遍才洗掉。」李火回憶。他打量四周,想着以前爸爸總愛坐在哪張椅子裏看書;想着哥哥常帶着他一起玩的遊戲;想着媽媽每天都會把房間裏全部打掃一遍,然後吼他們不要弄髒。他很想再找到以前的感覺。但是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變了。死了的不算,活着的人為什麼也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小時候我總覺得這個房子是那麼明亮,陽光總是能把這間客廳照的滿滿。為什麼還是同一個太陽,現在這房間裏卻是這麼昏暗。」李火感慨地說。
方鑫磊走到房間的另一邊把燈打開。「昏暗是因為天黑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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