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還沒回來?」五皇子現在正在府里發着脾氣,派出去打探的人居然已經三天沒回來了。只是個小酒樓,發生什麼變故了嗎?
八皇子此時卻氣急敗壞的沖了進來,「五哥!五哥!」
「發生什麼事了?」
「今日尚書府送來一個人!」八皇子眼中慌亂,頭一回知道害怕了。
「什麼人?」
「一個被挑了手筋腳筋,割了舌頭,挖了眼珠的人。」八皇子還年輕,還沒看過那樣的慘狀,尚書府莫名其妙收到一個箱子,一應女眷圍着看,打開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鮮血淋漓的男人。嚇得尚書府一眾人哭天喊地的。
「誰這麼大膽子,敢招惹八弟妹的娘家?」五皇子百思不得其解,八皇子妃是尚書府的長女,按理說不會有人膽子這麼大招惹皇親國戚。
「人我帶來了,五哥你看看吧。」八皇子只好吩咐下人把他抬進來。
五皇子正要拒絕,卻見一個男人眼睛嘴巴束縛着白條,手腳癱軟,疼的在地上打滾。
「我已經派人基本的包紮了,這已經是個廢人了。」八皇子看着五哥,不管是誰做的,背後的人手段太狠辣了。
「是你?!」此時五皇子已經呆愣了,自己派出去的探子居然變成這副德行!居然廢了?!
「五哥?你的人?」八皇子也吃驚的不行,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蠕動的廢人。
「嗯!這錦瑟背後的人還真是個狠角色。」五皇子陰鷙的眼神,看的八皇子都有些害怕。
「那、那我們……」
「看來,我要親自去會會這個錦瑟了。」五皇子咬牙切齒,把人廢了送到尚書府,這是在給自己難堪!下手如此狠辣,我倒要親自瞧瞧是誰!
……
「人送過去了?」雲休手裏卷着書,悠閒的問。
「送過去了。」小丫頭安靜的回答。
「以後你就叫墨年吧。」雲休着實有些欣賞這個小丫頭了,當初從一群難民中挑出來的,沒想到這麼驚喜。小丫頭比雲休大個幾歲,性子也安靜沉穩。
「是,墨年謝過小姐。」
「這幾天恐怕生意不好做了,通知掌柜歇業三天。」雲休吩咐,墨年便一句疑問也沒有。
聽見吩咐的掌柜的明顯有疑惑,「雲東家,這會子生意正好呢,歇業是怎麼回事?」
「掌柜的,你越發會管事了。」雲休瞥了一眼掌柜的,挑眉對着墨年說,「以後你是錦瑟的掌柜。」
不管老掌柜的瞪的老大的臉和抽筋的形容,雲休自顧自的轉身而去。
錦瑟歇業三天,這可愁壞了京都的貴族小姐們。
錦瑟門口張貼的告示,內部整修,牌號順延。竟一絲歉意也沒有。
當天下午,錦瑟傳出流言,八皇子為難錦瑟東家才使得錦瑟歇業。
京都貴族們一時對八皇子的行為表示鄙夷,為難小酒樓老闆算什麼,大家都記起前一周的鬧劇,更加鄙夷,雖沒有當面指責的,可是還是背後指指點點。
八皇子已經氣的上躥下跳,差點派人砸了錦瑟。五皇子攔着,也氣的厲害。京都貴族小姐們對錦瑟的喜愛簡直達到空前的程度,錦瑟歇了業,這罪名硬是都扣到了八皇子的頭上,五皇子也沒辦法,畢竟皇親國戚都不好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五皇子思慮再三,只好寫了帖子鄭重的送到了錦瑟。
雲休拿了帖子,果然是皇家,說話都這般眼高於頂,冷笑的把帖子扔在炭火里。
「墨年,錦瑟要來貴客了。三天後開業,別把客人放進來,五皇子包場了。」雲休倒是要看看,這五皇子的本事有多大,在貴族小姐公子的口水裏是不是也這般硬氣。
「墨年,你把錦瑟姑娘叫過來。」雲休估摸着錦瑟姑娘現在該願意說出來為何撫琴表演的目的了。
「是」
……
「雲東家,你有事找我?」錦瑟抱着琴而來,雲休正在為錦瑟煮茶。
「錦瑟姑娘不愧是愛琴之人,到哪裏都和琴在一起。」
錦瑟笑的端莊,放下懷中的琴。「雲東家說笑了,錦瑟的飯碗不就是撫琴嗎?怎麼可能棄之不顧。」
「明人不說暗話,錦瑟姑娘是為了什麼來到我這裏?」雲休斟茶,暗色的茶水在杯中盤旋。
「是東家讓我來的。」錦瑟依舊面色沉靜,只是已經笑不出來。
「若是真的想要找個富貴人家,這京都中的中等人家難道不是任由錦瑟挑選嗎?不、你是有所圖謀。」雲休淡笑,並不在意錦瑟的隱瞞。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錦瑟面色慌張,像是被說中了心事。
「不管你圖謀什麼,我也不在乎,只是,做之前想一想,值不值得。」雲休舔舔唇角,機靈的笑笑,「錦瑟之名,三十年前在京都也很響亮。」
錦瑟這才覺得自己像個透明人,雲休一眼便看穿了自己。
「東家果然厲害,不錯,我娘便是三十年前的錦瑟。」
「這倒是有意思,願聞其詳。」
「我娘便是當時聞名京都,為貴族撫琴表演的錦瑟,可是後來生下了我,便背井離鄉過着潦倒的日子。」錦瑟露出一絲苦笑,一時繁華,最後還是慘澹收場。
「你要找的是李丞相?」
錦瑟驚訝的抬頭望着雲休,復又釋然。「不錯,如果沒有弄錯,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李丞相可是當朝太子的舅舅,皇后的親哥哥。」
「錦瑟知道,不過是為了了卻母親的心愿,能夠不再過潦倒的日子罷了。」
「錦瑟啊錦瑟,你不是想認親,恐怕是想報仇吧?」雲休勾起嘴角,看見了錦瑟的尷尬。
雲休走近錦瑟身邊,輕輕拂過那把用了不下五十年的古琴,琴身斑駁,依稀看得見「錦瑟」二字。
「呵、母親等了二十多年,李南英始終沒有兌現當初的諾言。母親臨終時,想要見他一面,卻被亂棍打出丞相府,這把琴差點被摔裂,母親死死護着這把琴,只因為這是他送的!」
「母親有多愛他,我就有多恨他!」錦瑟的臉扭曲起來,雲休轉臉並不再說話。
「我沒有辦法了,李南英如此絕情,我只好用母親的名字來到京都,我想親眼看着他,讓他跪在母親的牌位前懺悔!」
「可是我的力量實在太弱小了,只能在貴族中等人家裏表演,丞相府不會請我。」錦瑟以手拂面,自嘲的情緒蔓延開來。
「他們的確不會請你,你來我這裏又怎樣呢?」
「原先我也不打算來,以為你便會換個名字請別人,可是那日……」
「可是那日我卻仍舊開張了,並且以你的名字『錦瑟』。」雲休接着說。
「對、我覺得你是不同的。」錦瑟看着雲休的眼睛,語氣抱有期待。
「呵、我倒是沒看出來。行了,你去忙吧。」雲休揮揮手,便打算出門。
「……」錦瑟愣住了,墨年卻很有自覺的請錦瑟出去。
雲休出門後直接走向小巷子,小巷子盡頭便是花柳巷。墨年跟在後面,一句話也不吭,雲休小聲說了句什麼,墨年便敲敲前面藝妓館的門。
正是玲瓏藝妓館。
「大白天的敲什麼門,東家說了,不做生意!」門裏面傳來兇狠的叫嚷。
「吳媽,是我。」墨年湊近回應。接着便是麻利的開門的聲音。
「喲,原來是雲東家,快進來吧。」吳媽便是玲瓏藝妓館的主事,雲休進了藝妓館,看了一眾姑娘,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吳媽,三日後,玲瓏藝妓館可以全天開門了。」
「真的?那感情好,咱們姑娘白天閒着也沒事做。」吳媽笑的油膩的很,雲休便不想再多說。
「只一條,每天推出一個新的姑娘。新的姑娘的名牌和畫像貼在門口。」
「啊?這是為何?」
「吳媽,小姐讓你做你就照做,不要廢話。」墨年對着吳媽放了狠話,吳媽便不吭聲了。
「好的好的,我記住了。」吳媽可是沒忘記雲休的脾氣,趕忙應了。雲休點點頭,就走了。墨年跟在後面,小聲的問:「小姐,吳媽好像不太願意。」
「不願意也得願意,她是縹緲盟的人,別看她那樣市儈,其實精明的很呢。」雲休明白縹緲盟不會百分十百信任她,如今也只能最大程度的遷就一下了,等到玲瓏藝妓館在京都火了,這裏的管事還得重新換一番。
「是。」墨年安靜的應着,雲休對她莫名的有好感。
「最近劉渺在幹什麼?」雲休想起已經一段時間沒有看見他了。
「劉公子去了各地分堂實施縹緲鏢局的事務。」
「這麼快。」雲休上次提起的鏢局計劃,劉渺不僅能沉下心來執行,還能在自己列出的原有基礎上進行修改,倒是有這方面的天賦。
……
雲休傍晚回了縹緲盟,楚楚正在門口等着。
「怎麼了?」雲休皺眉看着楚楚坐在台階上。
「雲姐姐,我問你,假設、我是說假設,你願意加入縹緲盟嗎?」楚楚一臉期待的看着雲休,眼中還有一絲不安。
「我從來不考慮假設的問題。直接說吧,發生什麼事了?」雲休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徑直往前走,並沒有等楚楚的意思。
「哎,你等下嘛。今天劉叔父說,想讓你做分堂的堂主……」楚楚追上來,看見滿庭站着的漢子,和分堂的管事們,聲音更顯得怯懦。
雲休扶額,這哪裏是問自己的意見,「劉堂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雲姑娘不要介意,兄弟們商議了一下,京都分堂還是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來做堂主,雲姑娘最適合,我的年紀大了,也到了該退隱的時候了!」
「劉堂主老當益壯,雲休才十一歲,要讓別人知道堂主乃是一個幼稚女孩,傳出去這名聲可不好聽啊。」雲休冷笑,自己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威脅。
「呃,這個,這個雲姑娘不必介意,我們是看實力的,並不在乎俗世的看法。」劉勇明顯沒想到雲休會拿自己的年齡說事。
「給我個理由吧。」
「嗯,如果雲姑娘信得過我,在下承諾,縹緲盟所有的勢力範圍內,只要雲姑娘需要我們,莫敢不從。」劉勇嚴肅起來,眼神灼灼。
「沒想到一個分堂的堂主竟然能做這麼大的主,看來老宗主已經知曉我了?」雲休促狹的看着劉勇,老宗主的手伸的還是很長的。
「雲姑娘不要想多了,若是雲姑娘不願意,也就罷了。」劉勇只好以退為進。
「沒什麼願意不願意的,我現在做的,也並不是全為了自己……雲休接了這堂主就是。」雲休言下之意就是,老早就幫縹緲盟做了許多事,這下不接,倒是矯情了。
也算是全了劉勇的臉面,給雙方找了個台階下。
這下楚楚是最高興的,本來還擔心雲休會離開縹緲盟,可是現在卻不會了。
「眾位兄弟拜見雲堂主!」滿院子的兄弟們都施禮拜見,劉勇也笑的開心。
「劉勇,以後對外稱堂主還是你。」雲休暫時還不想鋒芒太露,一個錦瑟東家就算了,做了堂主卻不得不拋頭露面,目標太大。
劉勇略一思考,「堂主放心,劉勇明白,我會代堂主出面,只要想個理由就好了。」
「如此也好。」雲休點頭。
一個神秘的分堂主,能夠帶來的注意力也是極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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